【004】心疼子玉·九尾之子(2 / 2)

花容一襲緋裙站在南冥館外時,已經有侍者走下來攻擊地迎她進去。紅帽子從花容臂彎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驚得在前引路的兩名侍者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不過這里的人涵養不錯,即使吃驚也沒有貿然詢問,只是引著花容進了館內。

出乎意料的是她進來時,南冥眾人正在祭拜九尾雪神,侍者將她引到客殿便躬身離開。殿內有淡淡的香氣,紅帽子唧喲叫喚,一蹦一蹦地跳到地面上,似乎是要進去內殿,花容並不喚止。既然是祭神,想必紅帽子在場南冥人都是默許願意的。

紅帽子回來時,左手掛一串紫紅葡萄,右手抱一個快有他自己體積一半的大紅果子,身後緊接著進來的便是蘇旃檀與祝鍺閱等人。

花容見到幾人開門見山,直接告知是來送還紅帽子,也不想多逗留,便欲起身告辭。

蘇旃檀令一旁的侍衛請來兩位白衣伺神巫女抱走紅帽子,紅帽子挺著肥嘟嘟的小肚子蹭蹭花容的褲管,兩只小爪子扒住花容不松手,任憑兩位巫女如何規勸,就是不放,好似大紅疙瘩扒著花容不肯走。

在場之人紛紛驚奇,剛開始他們並未看清是怎么回事,此刻卻清晰地看著紅帽子反常的反應,這般認生的精靈為何獨獨對雲昭的玉王妃這般依戀呢?似乎頭次見面就死纏不放,如今更是連吃得都不要了,就是不願和他們回去。

花容無奈,抱起紅帽子,低笑道:「你再這樣可是不成,你的父母還在很遠的地方等著你,你要回去看他們,將來我一定會去看你好不好?你和他們一起回去,他們會送你到父母身邊,不要怕知道么?」

紅帽子大紅蘑菇傘焉耷下來,嚇了蘇娜莎等人一跳。膽戰心驚地盯著他,生怕他一不小心一命呼嗚,那幾位祭司還不得吃了她,老夫人恐怕要念叨她半輩子。

「紅帽子要乖乖的,不要鬧脾氣,乖孩子」花容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肥嘟嘟的腦門,眉眼間笑容溫和柔軟,紅帽子小手圈住她的脖子,唧喲好似一只超大號肥鼠。水汪汪地圓眼睛戀戀不舍地瞅著花容,花容心中一軟,囑咐道:「乖孩子,回去父母身邊,不要再胡亂吃東西了,知道嗎?」

小家伙一個勁兒地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被兩位白衣巫女帶走了。

花容看著它,垂眉不語。這小家伙恐怕認出了她,如今過去八十余年,原來的故人想來都已經不在,她也不願再讓自己的生活出現意外。

玄冥和良羽不知緋嫵是否已經知道,她派人去憐倌樓並未看到他們,想必已經走了。

花容正要離開南冥館,蘇旃檀叫住了她。「你生我的氣是不是?為何現在的哥哥與當初不一樣了呢?」他拉住花容的衣袖,定定地看著她,蘇娜莎幾人臉色一變,立刻遣退了其他人。

花容看著他,臉上沒多少表情。「我並不生氣,旃檀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孩子了,很多事情不要再繼續任性下去」

「你總是這樣,只有對那個歐陽玉才像個有情緒的人,當年,我一度以為你就是歐陽玉,一直不喜歡玉王妃,甚至百般想捉弄她,厭惡她,不曾想,到頭來這一切都如此可笑,玉王妃才是我那個『哥哥』」

花容看著蘇旃檀不說話,經歷了西蜀之事,再回頭看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已變了。她看著蘇旃檀不再開口,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離開南冥館時,天邊火燒雲燒紅了半邊天,花容站在九尾浮雕台階前舉目遠眺,白色的裙裾肆意飛揚,墨發撩起,似撥動牆壁上妖嬈華麗的九尾,花容垂眉,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終有一日,一切將塵埃落定。

兩日後,花容終於弄清楚緋玉晗是怎么了。

她看著那華麗的蛻時,想起曾經自己乘著緋姨地劫蛻皮之時將她的衣服偷出去扔給木道子之事,她記得那時緋姨曾說及子玉蛇蛻只有一日,但是不知是什么緣故,子玉安靜了三日。

當那一襲紅衣妖嬈的緋玉晗笑盈盈地赤足站在她面前時,她便知曉,子玉他,恢復了。

兩雙孩子被帶走,緋姨又不在,就連烏穆和蘇旃檀也都已各回各國。

盛夏蟬鳴聒噪,眾人皆懶洋洋得不想動彈,唯有花容精神抖擻,一襲綠衣清爽干凈,正興致高昂地掠水采摘青碧可人的荷葉蓮蓬。緋嫵躺在枝頭打個呵欠,朝屋內逗孩子的緋玉晗道:「夏季一到,身為植株類的夭夭總是精神頭足得很,你倆夫妻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像是家庭煮夫,夭夭倒是到處蹦躂,我這身老骨頭瞧著就不痛快了……」

緋玉晗喂給懷里才一月大的寶寶一勺牛乳糊,聽到緋嫵的話朝外看了一眼,唇齒間含了三分寵意,並不接緋嫵的調侃,只看著懷里的嬰兒道:「這個孩子當真是鳳宸的孩子?怎么帶了狐狸的特征?」他掃了一眼這孩子白茸茸的尾巴,好笑道。

緋嫵手臂墊在後腦勺,換個舒服的姿勢,聽到此言,嘲笑道:「那小倆口鬧得僵得很,鳳宸那貨恐怕連有這么一個孩子都不知道,這孩子還是我從那九尾狐小姑娘手里騙來的,鳳宸最近離開西蜀到玉樓城到處找人,我嗅著他的魂早被狐狸勾走了」

「這孩子母親是九尾狐狸?」緋玉晗微驚,對九尾狐尤為敏感。

緋嫵挑眉,淡淡道:「是啊,還是只剛化形不久的狐狸,恐怕這狐狸來頭不小,這塊地兒哪有九尾狐狸?但這孩子帶了九尾的特征,恐怕是青丘誰家的小公主跑出來被鳳宸那貨騙了,如今連孩子都生了」

緋玉晗但笑不語,對這孩子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郁悶,忍不住道:「我們家的焰兒和魚兒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五六天就回來了,孩子嘛貪玩兒,璃兒和凌兒也高興,帶著弟弟妹妹整個雲昭到處『長見識』,璃兒和凌兒這兩個孩子平日哪有孩子的模樣,如今這般我倒是不好插手打攪」緋嫵嘆氣,看到四個孩子像放出籠子的小鳥,連爹媽都忘記了,她也不忍心打斷他們,待玩盡興了自然會回來。

可憐了緋玉晗,望穿秋水,抱著別人的孩子望梅止渴。

花容摘了一捧蓮蓬,瞧著差不多了,彎腰掬起一捧水凈面,陽光下晶瑩的水珠順著雙頰流淌,如顆顆璀璨的珍珠。她抱起蓮蓬正要離開,不知感覺到什么,溫潤的眸子掠過一絲道不明的暗芒。剛轉過身,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長劍。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一名身著白蓮滾邊短褂的少年手持長劍指在花容脖子上,語氣憤然,俏麗清秀的容顏因長期趕路而酡紅,氣息微喘。

花容冷淡的眸子掃了一眼,仿若沒看到脖子上的冷劍。「進來坐吧」

花容抱著大捧翠綠的蓮蓬,轉身就走。澹然閑逸,好似剛剛在碧波間采蓮一般,少年臉色漲紅,又狠不下心來刺破她細瓷般的皮膚,剛剛她在遠處已觀察了良久才下定決心過來,沒想到這位竟然這般冷靜。

「你不怕死嗎!站住!你站住!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花容聞言,眸光微轉,腳步一頓,那少年縱身躍起!攔在花容面前。這時她才發現,眼前這位青衣采蓮的女子赤足而立,白玉般瑩潤的足上纖塵不染,裙裾隱隱流光閃耀,竟說不出的風流婉轉,披散的墨發隨風輕揚,襯著白皙的臉龐如精雕玉質。

「姑娘孩子不見了找我作甚?」花容一雙眸子好似會說話,小少年怔愣半晌才回神,發覺自己的失神,頓時一跺腳,惱怒道:

「那個女人抱走我的孩子明明就是進了這個地方!」她在這里逛了很久,才發現眼前的青衣女子在蓮花池中采蓮蓬。就算不是她抱走了自己的孩子,也是她認識的,先抓住一個人質,自然能威脅那抱走自己孩子的人。

或許知道自己邏輯有問題,小少年漲紅了臉,梗著脖子快哭了。她的孩子還沒有和她分開過,現在被人拐走了,她著急上火卻沒有絲毫辦法。

花容嘆氣,拿起一支蓮蓬遞給她。「蓮子取心,祛火」

少年怔了怔,拿著手里的蓮蓬,見花容轉頭走了,立刻跟上去。「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不能讓那個紅衣服的女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紅衣服的女子?」花容眉頭一挑,遠遠瞧見枝頭上假寐的緋嫵。頓時明白幾分,但是緋姨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搶別人的孩子。

花容赤足走上曲折的回廊,抬眸笑道:「緋姨回來了,孩子們回來了么?怎么沒看到他們四個?」

緋嫵睜開一只眼睛,目光定格在花容懷里的蓮蓬上,手凌空一伸,三四支蓮蓬就到了她的手中。「孩子們要過幾日回來,我先回來了」她麻利地扳開蓮房,摘除蓮子祛心扔到嘴里,含糊不清道。

「是么?」花容倒不以為意,沒看到幾個孩子,也大概猜到了。她斜瞥了一眼房梁,暗自好笑,沒聽說過九尾有喜歡蹲房梁的,花容剛進屋拿起花棱格子中整齊放置的幾塊錦帕擦凈臉上的池塘水漬,順手將蓮蓬放在檀木桌子上,一轉身就見子玉正細致地抱著一個孩子喂飯,神色一怔。

「這是誰家的孩子?」

說著,擦凈手中的水,正要上前去抱。緋嫵悠閑地嚼著蓮子,唯恐天下不亂道:「這是緋玉晗在外所生的私生子,我今日瞧見便抱回來了」

「啊?」花容一時沒轉過彎。

「胡說!這是我的孩子!」白影一閃,脆亮的嗓音怒意沖沖,直撲向緋玉晗懷里的孩子!

緋玉晗眸子一眯,有些危險地盯著緋嫵,見白影撲過來,立刻抱著孩子閃離一側。「這孩子的確比鳳宸可愛,將來我和夭夭也要再多生幾個這樣的寶寶才是」

花容臉一黑,伸手把小嬰兒抱到懷里,白狐狸倏然轉身又往花容身上撲,緋玉晗眸光微冷,在白狐狸撲向花容之時,一掌將她擊出數丈!

「放肆!」

白狐狸齜牙咧嘴,目露凶光地盯著緋玉晗,綳直身體作勢欲撲。

孩子啼哭不止,她愈發暴躁,再度不要命地張牙舞爪撲過來。花容瞥了它一眼,撩開襁褓的一角,看到的的確是一條狐狸尾巴。「果真是九尾與鳳氏的血脈,沒想到鳳宸那花心大蟲子有這么可愛的孩子」

花容抱著孩子,熟練地安撫啼哭的寶寶,不到片刻,孩子便抽噎著安靜下來,小臉尚未完全張開,以後恐怕也是天賦超群的孩子。「寶寶乖……」她的嗓音低柔,帶著奇異地安撫人心的力量,小寶寶砸吧著小粉唇,蹭了蹭襁褓,嚶嚀著說著甜蜜的夢話。

花容淡笑,這才抬首看向眼前張牙舞爪的白狐。「九尾的血脈,你是青丘來的?」

白瀾一雙狹長的狐眸不眨不眨地盯著花容,不知為何對這個身穿青衣的女子似乎總是莫名其妙地產生好感,此刻見她對待自己孩子神情柔和,心中排斥少了不少,身影一閃,恢復了少年的模樣,梗著脖子道:「當然!本公主正是青丘狐王最疼愛的九公主白瀾!你還不速速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花容抿唇,但笑不語,眸光卻瞥向白瀾身後,白瀾立刻好似被踩中尾巴,警惕地扭頭看向身後,一看之下,立刻暴怒!「臭女人!就是你騙走了我的孩子!」

緋嫵解決掉最後一顆蓮子,這才跳下樹,拍拍手道:「好歹鳳宸那廝也算得上子玉的小弟,他的兒子自然就是我的孫子,我這做祖母的照顧照顧也算不得什么」

「胡說八道!」白瀾大怒,分明就是她騙走的自己孩子!何況那個該死的臭蟲子怎會是她孩子的爹!「孩子是我的!那個負心漢不過是提供種子的雄馬!本公主不稀罕他!」

花容莞爾,輕點小寶寶柔軟的小臉,站在緋玉晗身前,好笑道:「聽聞最近發誓死也不挪窩的雄馬從窩里跑到京城不知道在找誰,白瀾姑娘帶著孩子恐怕不安全,不如住在王府如何?」

花容輕輕吻了吻懷里小狐狸的額頭,神色溫軟如一汪春水,緋玉晗眸子瞬間深邃。幾乎有那么一刻想把鳳宸那廝的孩子扔出去。

果然還是自己的好。

他瞅著花容柔魅的五官,瞧著她似乎很喜歡孩子,想來繼承自己血脈的孩子當然越多越好。

歷代蛇王可都是以子嗣多為榮,他怎么能連普通蛇妖子嗣零頭都沒有?還不被眾多蛇妖笑掉大牙?如今連鳳宸都開始奮斗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對鳳宸的孩子也沒多少熱衷了。

「她既然不喜我王府,夭夭何必招惹麻煩在身?那鳳宸沒幾日恐怕就會出現在本王面前」

「所以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白瀾姑娘說是不是?不瞞姑娘,緋姨抱回姑娘的孩子並無惡意,鳳宸與王爺乃是至親兄弟,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我們的晚輩」花容上前一步,將睡著的孩子抱到白瀾身邊,白瀾猶自不敢相信,糊里糊塗地抱回孩子,有些笨拙地抱著孩子。

緋嫵嗤笑一聲,靠著門框,好笑道:「白姑娘,你這樣一個不小心孩子醒了,往後一仰,你就要去閻王殿要孩子了」

「……!」

白瀾立刻雙手托著寶寶,怒瞪了一眼緋嫵。

花容低笑出聲,眼前的白瀾讓她想起自己剛懷璃兒和凌兒的時候,那時候也和她一樣,自己都是孩子,哪里還會照顧新生的孩子?

「白姑娘獨自一人在外,照顧孩子多有不便,姑娘若不嫌棄住在王府,也方便照顧幼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緋嫵聞言,看了一眼白瀾。「這孩子才一月又是早產兒,我見其是鳳宸那廝的孩子,又見孩子纖弱的連哭聲都好似貓兒方才帶回交給夭夭撫養,夭夭已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你還怕她會害了你的孩子不成?」

白瀾詫異地上上下下盯著花容,瞠目結舌,半晌才結巴道:「四……四個孩子的母親?」不像啊,明明和她差不多的模樣,她這樣年紀生下孩子都不敢回青丘,眼前這位青衣女子人類年齡至多十六七的模樣,四個孩子?那不是十一二歲就被摧殘?

事實上,以白瀾的那點道行壓根兒看不出來花容是什么,完全當她是被蛇妖欺騙的無辜人類少女。

緋玉晗劍眉微挑,對於眼前這位九尾狐狸厭惡的目光甚為不喜,她這是什么眼神?

「好!多謝姐姐的恩德!白瀾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她說著就要行禮,緋嫵聞言嘴角微抽。

花容好笑,正待吩咐下人帶白瀾去休息,白瀾懷里的孩子又開始啼哭,白瀾俏臉都快皺成包子。「不哭……不哭……再哭就讓大灰狼吃掉你……」

緋嫵:「……」

她徹底陣亡了。

這是怎么當娘的?鳳宸這是腦門抽筋了。

花容抱著孩子哄了一陣子,喂飽了哄睡著了才交給白瀾,讓人帶著白瀾去東廂休息。花容吩咐完還不放心,自己親自去了。

屋里留下緋嫵與緋玉晗對視一眼,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種信息:狼來了!

事實證明,緋玉晗的造人計劃實施起來任務艱巨,自從王府來了這么一個不靠譜的狐狸精,再加上一只拖油瓶小狐狸,就徹徹底底把他娘子的心給占沒了,連縫隙都沒留給他。

花容想幾個孩子,直接一腔母愛全撲在鳳宸的孩子身上,晚上那拖油瓶狐崽嚎啕大哭,大狐狸精也鎮壓不住,他娘子就被那勾魂的狐狸精給勾走了,這讓緋玉晗大熱天的很是暴躁。

到第三日,鳳宸很詭異地出現在玉王府,連帶著鳳鳴也跟著跑過來湊熱鬧,花容頭次見到這對兄弟碰面。鳳宸本是來找狐狸的,但是他顯然沒想過會在這里看到故人。

盛夏酷熱,王府的後院卻是樹木蔥郁,花容正與白瀾坐在樹下乘涼,花容懷里抱著小寶寶,白瀾正挨著坐在她身邊,手中拿著針線和綳子正向花容這邊微微傾身,似乎在低聲問什么,花容目光正凝聚在綳子上,右手指著綳子上蓮葉的綉品一腳說著什么,只見白瀾綻開笑容,連連點頭。

陽光瀉下,柔和的光暈映在兩人臉上,桃靈的清魅,九尾的妖媚盡露無遺,緋玉晗心中一跳,目光膠著在花容柔和的五官上挪不動。鳳宸目露復雜,他從未想過會在這里遇到八十多年前驚鴻一瞥的那人。

他看著她嬉笑著逗弄懷里的孩子,不知為何心中似乎空了一角,她最終和緋玉晗在一起了。

花容垂首纖指輕點懷里的嬰兒,小家伙蜷著小拳頭咿咿呀呀,引來兩位女子低聲輕笑。這般潑墨畫般的情形讓人不忍打破,緋嫵冷瞥了兩人一眼,重重咳嗽了一聲,迅速喚回了兩人的心神。

「咳咳咳!回魂了!好似幾輩子沒見過我們家夭夭似的!沒出息!」

說完也不理三人的臉色,直接走過去。經過緋嫵這么一咳嗽,花容與白瀾也發現了來人,白瀾當即臉色大變,幾乎下意識地就要抱過孩子逃跑,她目光瞥向一旁冷淡的花容,莫名的也安靜下來,她知道鳳宸根本不知這個孩子是他的!

那她什么也不用怕。

她正要說話譏諷兩句,卻見鳳宸好似沒有看到她,目光凝向花容:「沒想到八十年後還會見到當年的故人」

花容抱著孩子,看了他一眼。「鳳公子別來無恙」

「大哥,你和夭夭認識?」鳳鳴驚疑道。大哥怎么會和花容有交集?他怎么不知道?

鳳宸不語,花容淡笑,只道:「鳳公子看看這位可還認識?」

白瀾凝眉盯著鳳宸,又恨又愛,冷哼一聲。「鳳公子恐怕貴人多忘事,我這等無名小卒哪里入得了貴人的眼」

「白瀾,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願意,我會給你名分」鳳宸上前一步,看著白瀾道。

也就是說他只能給她名分,還是她自己無恥,竟然自動送上門,現在他好心的追上來給她一個施舍?

白瀾氣的大笑,猛地將手中的綳子甩向鳳宸!「誰稀罕你的名分!給你的夢中情人桃夭姑娘吧!你不是做夢都想著她!還追過來做什么!」

白瀾氣的掉頭就跑,連孩子都不要了,小寶寶眨巴大眼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啊嗚一聲撲入花容懷里蹭蹭。

在場眾人瞬間氣息有些怪異,花容眉頭擰成團。「我抱著孩子下去休息了,幾位慢聊」

花容不想再摻和進來,沒想到竟然事情又拉扯上她。

鳳宸臉色一陣變幻,似乎要說什么,緋玉晗冰冷地盯著他,眸光森寒。「帶著你的女人離開本王的地盤」

緋嫵詫異地看著這幾人,不說緋玉晗與鳳鳴驚得半晌沒反應,就是她也沒想到夭夭跑去一趟西蜀,桃花翩翩躲都躲不掉。

三人氣氛詭異,緋玉晗臉色陰沉地幾乎下一刻就要暴雨傾盆電閃雷鳴,鳳宸再說一句,大約就被劈死了,花容不知曉今晚會不會被醋酸死?緋嫵瞥了一眼內院,發現夭夭似乎逃之夭夭了?

果然是有先見之明!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夭夭!

鳳宸自是不可能解釋什么,越解釋越發說不清,只好又繼續去追白瀾,這次白瀾倒是放心大膽了,把她那拖油瓶直接扔給花容這冤大頭。花容抱著這小狐狸躲避自家的剛剛打翻醋壇子的大蟲子。

小狐狸血脈不同凡響,不然恐怕還不等緋姨發現,早被他那個奇葩娘給餓死了。花容如今抱著他,緋玉晗也不能亂來,那雙碧綠脆亮的大眼睛狹長,眼尾微挑,繼承了狐狸的妖媚,挺翹的小鼻子和薄唇繼承了他那位青蛇父親。

緋玉晗幾次行凶失敗,看著嬌妻不能碰,這簡直是酷刑。

第二日,他乘著花容睡著,拎起小狐崽子就扔到了緋嫵的窩里,既然緋姨承認這也是她孫子,那她就疼她的狐狸孫子去!

緋嫵甚是鄙視地瞧著緋玉晗,心不甘情不願地接收了這個小鬼頭。

接下來幾日,花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讓某大蟲逞足了性,每日美得紅唇艷絕,精神抖擻,恨不得熱情地死在花容身體中。

到第七日,幾個孩子還沒回來,花容簡直老遠瞧見緋玉晗那紅衣裳就到處竄,他隨時隨地的本事加之旺盛的精力,讓她深感自己道行淺薄,尚需回娘肚子修煉。

她悲憤的日子終於在地第九日結束了。緋玉晗要進宮處理事務去了,她終於空下來。

正午時分,更讓她高興的事情也緊跟而至,四個孩子回來了!

焰兒和魚兒一下馬車就飛撲過來,花容差點沒接穩,嗔怪地敲了敲兩個孩子的腦袋。「又淘氣,有沒有給哥哥惹麻煩?」

「沒有哦,大哥哥給魚兒賣了糖葫蘆,二哥哥送給了魚兒這個哦……」魚兒鑽入車中,掏啊掏,竟然抱出一只哈巴癩子狗,雜毛相間的長毛狗不僅四肢短小,腦門大約是曾經長了癩子好了,如今留下紀念品,更奇葩的是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甩著尾巴圍著魚兒打轉,興奮地吱吱叫。

花容眉頭一抽,頭次聽到這樣特殊的品種,勉強接受了。

焰兒瞧見那搖尾巴搖的殷勤的怪種狗狗,打個唿哨,那短腿狗狗立刻汪汪汪幾聲跑過來蹭焰兒的腿。

璃兒和凌兒站在一側好笑地看著弟弟妹妹,凌兒瞧著那興奮地跟什么似的狗狗,對一旁的大哥道:「如何?我這不僅救狗一命,魚兒和焰兒還這么開心,你那葫蘆幾口就沒了,怎么抵得上我這禮物?」

歐陽璃不理他,見母親走過來,立刻上前。花容瞧著璃兒和凌兒,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發,笑道:「半個月不見,又黑了不少」

「母後,這是男人味!我和大哥都長大了!」

歐陽凌眉開眼笑,心情也好,這段時日的確玩得高興,花容瞧著四個孩子精神奕奕,心里高興。

「母後,父皇已經正常了是不是?我聽祖母說父皇已經回宮主持政務了」

花容聞言點頭,想起這陣子之事,帶著幾個孩子先回院休息。「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先休息,待明日你們父皇回來,你們再見面不遲」

璃兒點頭,剛踏入台階,就聽到魚兒拉著花容的衣袖,指著那哈巴狗歡喜道:「娘親,狗狗沒名字哦,三哥哥說要娘親取名字哦」

花容瞧了一眼那怪異品種的狗狗,半晌才眸子一亮,涼涼道:「就叫……」

歐陽璃並未聽清,但見魚兒興奮地拍著小手,脆亮的嗓音喊那掉毛的矮腿狗:「『爹爹』快來,這是魚兒的房間!魚兒要和娘親住在一起哦!」

他腦門一抽,一個踉蹌,差點一步走空。

不知道父皇明日聽到是什么反應?歐陽璃摸摸鼻子,有些期待老爹明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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