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養妻生蛇寶(此卷終)(2 / 2)

「容姑娘再跳一次吧!」

「再跳一次!」

「再跳一次!」

「吱喲喲——」

歡呼聲與紅帽子歡快的聲音夾雜,花容踮足而笑,火焰中,她明媚的容顏如烈火般艷麗,瑩潤的五官燦然綻放風華。明紫的短褂下包裹跳動的靈魂。

緋玉晗舉杯,紅衣瀲灧,高聲笑道:「不跳罰酒一杯!」

他的聲音邪肆風流,爽利中透著熟稔,鳳眸灼灼,比那火焰更加璀璨,人們似乎這一刻才發現他,驟然驚呼他絕世的妖魅玉顏,然而目光觸及他不同尋常的如火長發,驟然瞳孔凝聚。

他似乎毫不在意,目光依舊含笑定格在中央閬月般的少年面上。

九位祭司沒有絲毫驚奇,甚至老國夫人也沒有抬眼,一身黑色長袍的大祭司在眾目睽睽之下走至緋玉晗面前,竟是席地而坐。人群愕然不已。

蘇旃檀站起身,拿起斟滿酒水的杯盞遞到花容面前,清澈的笑容在火焰光芒中好似當年。

「請!」

花容接過他的杯子,一飲而盡!

「好!」

人們的注意力沒有在緋玉晗面前停留,他們轉身看著眼前如火焰般充滿生命力的舞蹈,無論男女老幼皆一齊陪她跳動。

夜色深邃,絕世的風華在西苗姑娘們的裙擺上綻放如花,金色的彩尾點綴迷魅熱鬧的夜色。酒酣耳熱之際,鼓樂齊鳴,歡聲雷動,緋玉晗緩步走入層層歡樂的人群,紅衣妖魅慵懶,朝花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

紅帽子跳起,抱住少年纖白細致的頸項,人群舞步不停,鼓聲依舊,他們看到眼前小小的少年在握住緋玉晗伸過來的手那一刻,悄然忘記要給她歡樂的篝火夜晚。

人們看著她白衣翩然,再不是僅僅是雕像上的冰冷容顏,她真實地站在他們面前,所有的精靈都在為她歡呼。

「南冥的子民永遠在我心中,雲止山巔的神袛會依舊守護你們。他,還會回來……」

他,還會回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隨著她的消失而不見。

「我神……」

人群伏地抵足低呼,表達心中的激動與感激。

當他們抬起眼,那令人安心的黑色長袍依舊站立在眾人面前,他們不明白最後那一句話究竟是何意思,卻相信南冥的神袛從未離開過……

恢弘的神殿之中,白色的光芒流轉,白色的雕像中走出的身影靜靜站立在夜風中,白衣雪發,霜雪般的長袍拖曳到冰涼的白玉磚地,柔順的長發如緞,散發出淡淡的光華。

「哇嗚」

稚嫩的幼兒往雪衣人懷里拱了拱,他收攏長袖,溫潤的眸中盛滿溫軟的呵寵與慈意。如同緋玉晗所看的一樣,那是夭夭看四個孩子時才有的眼神。

「這個世界的她還活著,多好……」

明月的光輝傾灑而下,一陣風過,神殿中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

日升月落,南冥從來都是南冥。時空多竅,守住這一世已是不易。

花容醒來的那一刻就知曉。

她伸手間便觸到醉醺醺的妖魅容顏,巨大的蛇尾還沒收起來,大約是醉的很了,他忘記了。

她聽了他一夜的胡話,卻好似什么都沒聽到過。

緋玉晗睜開眼就嘗到唇畔溫軟的香甜,他又閉上眸子,低低的笑,雙手抱緊嬌妻的腰肢,印刻上更深濃的吻,吻遍她細致的五官脖頸……

夭夭,若是在某個時空,沒有緋玉晗,沒有轉世的子玉,如果我們從來就沒有遇見,你會是我的么?

如果沒有子玉,會不會有冷花容,會不會有夭夭?會不會只有雲止山巔的雲狸呢?

他看到那個墨淵手中的孩子那一刻,他從未如此震驚過。經歷了這么多,他從不懷疑她,在昨夜盛會的前一刻,他在神殿雕像後看到另一個故事……一個沒有連雲谷赤蚺王的故事。

她還活著,多好啊,就陪在他身邊。

「夭夭,你愛我么?」

「你好肉麻」花容悶悶地笑,圈著緋玉晗的脖子咬了他下巴一口。

「夭夭,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胡說!」花容重重咬了一口,嗡嗡,聲音細的好似蚊蠅,低低道:「夭夭很愛你……」

緋玉晗殷紅的唇幾乎要咧到耳朵後,又耍起無賴:「夭夭,為夫耳背,沒聽見,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一點也不喜歡你!」

「夭夭……」

「我什么都沒說」

「娘子……」

「我……我……」

室內溫聲細語,兩個小鬼頭趴在門口豎起耳朵,睜大眸子往里瞅,冷不防,房門大開,一雙與他們頗有些相似的鳳眸與他倆大眼瞪小眼。

「哎,哥哥你看這里的台階真好看哦」

「是啊是啊」

緋玉晗:「……」

花容托著下巴,望著這三個活寶,好笑道:「我們回家!」

·

冬日里大雪紛飛,後院水面結了一層薄冰,京里玉王府最近傳來一件趣事,工部尚書江縛青大冬天讓他兒子光著膀子背著荊條跪在大門口大聲喊自己該死。

玉王府里奔出一對與玉王妃極為相似的龍鳳兒,牽著一只據說不太好看的癩子狗把那江啟吠出門,追出幾里遠,一時成為街頭巷尾茶余飯後的笑談。

這對孩子也成為京中討論的對象。因在他們曾在魚鋪中出現,之前就隱隱有傳聞太子曾說過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如今玉王爺雖說對外宣稱是自己的孩子,但這兩個孩子據說時常被太後宣進宮中與兩位皇子相處,甚至有人見過他們別別扭扭地喊當今聖上父皇,茶余飯後眾人紛紛猜測可能性。

先不說此事,此刻玉王府中緋玉晗最頭疼之事便是倆個小鬼頭壓根兒不理他,外界傳聞不可信,因為兩個小鬼根本就沒叫過他爹爹。

更讓他無比嘔血的是那個難看猥瑣的禿毛狗!它、它竟然叫……

「爹爹」魚兒歡快地呼喚搖著尾巴的哈巴癩子狗。「過來吃骨頭哦」

緋玉晗幾乎要吐血。幾番申斥無果,這陣子夭夭多與緋姨在一塊兒,白瀾那只狐狸精把自己的崽子扔到一旁不管不問,現在那只狐狸崽子竟然口口聲聲喊他娘子作娘?

他怎么想都覺得兩個小鬼頭不認他定是因為自己長期不在他們身邊的緣故,要是夭夭再生幾個,他定要寸步不離守著,璃兒與凌兒如今已經差不多大人了,也不怎么理會他了,果然他太凄慘了。

這日,鳳宸郁卒地來尋玄冥與良羽出去,緋玉晗也跟著心情郁悶地出去「散散心」,他們一行人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樓。不過,良羽後來拍著胸脯又是詛咒又是對天發誓,他們僅僅是散心,絕對沒有做很出格之事。

不過,他們運氣比較背,「散心」的時候還不忘找了幾個美嬌娘端酒伺候,還很不巧,這日花容正陪著白瀾到此去尋她的好姐妹「談心」,那姐妹正是掛牌此處青樓的頭牌花魁白眉瑩,良羽這廝財大氣粗地點中花魁來伺候他們。

白瀾的姐姐是半道結拜的白鼠,因有一段同被青宗追殺逃命的革命友情,平日里沒少到白眉瑩這里打秋風,大談特談如何一菜刀剁下去更快結果薄情男的第三條腿。

老鴇陪著笑臉過來請白眉瑩時,白瀾、花容、白眉瑩三人正在一起說笑,白瀾與花容是一副素白衣斯文儒生的打扮。

平日里偶爾過來也沒見什么出格的事情,偏偏這兩個俊俏的書生委實俊朗,這樓里的姑娘小倌兒每回一瞅見他們來了就跑出來。又是白眉瑩的好友,此刻兩人在陪花魁娘子樓里大約大部分人都是知曉的。

「讓眉瑩姐姐去陪客?」白瀾眉頭一挑,本來心情就不太痛快,此時找兩個姐姐妹妹過來紓解紓解胸懷,竟然有不長眼的找死?

「是啊是啊,這次來的客人身份不同一般,我們這實在……實在……姑娘看在我這老臉面子上能不能……」

「你哪來的這么大面子?」白瀾一拍檀木桌面,怒目圓瞪。眉瑩姐姐是掛牌到此,又不是賣身這里,看誰順眼就看兩眼,還沒見過這么皮癢癢上門找抽的。

老鴇撲滿厚粉的老臉皺成曬干的豆皮,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又冷言加了一句:「小姑娘好大的口氣,這次來的可是玉王府的玉王爺和他幾位朋友,小店可得罪不起」

「噗!」正慢條斯理喝茶的花容聞聽此言,茶水頓時卡在嗓子眼!

老鴇見狀,以為是這身份鎮住了花容,立刻笑容滿面迎上去。「這位公子多勸勸白姑娘,媽媽我這也是為姑娘著想,這玉王府是萬萬得罪不得的!玉王爺不僅風流英俊,他身旁幾位也各個出挑!」

白瀾此刻也沒心思問為何這老鴇只看出自己不是男子卻認不出來花容女扮男裝,聽到玉王爺三字早就嚇住了,瞪大眸子瞧著花容。

花容此時已經鎮定下來,拿起干凈的帕子擦凈唇邊的水漬,見白眉瑩與白瀾都望過來,淡笑道:「眉瑩去看看也好,本公子也想會會這位『風流英俊』的玉王爺……」

花容薄唇微勾,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水,白瀾瞧見她的眼神,一個哆嗦趕緊躲到眉瑩的身後。

眉瑩掩嘴嬌笑,轉眸對老鴇道:「眉瑩這就去,媽媽放心吧」

有好戲,不瞧豈不是對不住自己?這玉王爺果然和那鳳宸是一家的,沒一個好的!

眉瑩略略收拾鬢發,剛走至房門,花容涼涼的嗓音帶著三分慵懶,淡淡對一旁笑逐顏開的老鴇道:「聽聞春香樓與那憐倌樓不分伯仲,不如讓在下見識見識」

眉瑩一個踉蹌,臉差點撞上門框。

老媽媽一聽這話,微微一怔,隨即立刻明白過來,甩著紅帕子嬌笑打趣:「原來白公子好這一口,我這就去辦!保證讓公子滿意!」

說著,扭擺大臀,就去吩咐下面望穿秋水的小倌兒美少年!白眉瑩與白瀾對視一眼,嘴角微抽。

花容挑眉,淡粉的薄唇輕揚:「春香樓不就是尋樂子的地方么?小瀾瀾過來陪本公子,聽聞這里的小倌兒各個水靈」

「是……是么?」白瀾又興奮又忐忑,她還從沒這么豪放過。一屁股挪到花容身側,朝眉瑩擺擺手道:「姐姐好走,小妹就不陪你去了」

眉瑩笑意盈盈地去會會那邊四位了。

良羽左擁右抱,順帶不忘吩咐一旁的美人去伺候緋玉晗與鳳宸,緋玉晗與鳳宸眉目精致魅惑,殷紅薄唇勾勒一抹薄涼的弧度,狹長的鳳目幽魅妖異,沒有美人敢自動上前,偶有忍不住受色相迷惑的屈身上前,被這兩人鳳眸一掃更不敢放肆。

「公子,眉瑩這廂有禮」眉瑩進來之際,緩步走至良羽身側,良羽大笑推開纏上身的幾位美人,順手拉過白眉瑩,瞥了一眼,微微抬眸,嘖嘖道:

「不愧是春香樓的頭牌」

玄冥掃一眼眉瑩鬢發上白茸茸的銀鼠裝飾,不置可否。這位還真是大膽。

眉瑩美目流轉,瞥了一眼緋玉晗與鳳宸身側倒酒的美人,一旁陪酒的美人胸口低垂,無限嬌羞,美景嬌媚稍稍抬眼就能瞧見,這幾位果然艷福不淺。

「這位想必就是玉王爺」眉瑩巧笑嫣然,纖指執一杯青花酒盞,嬌軟身子歪向緋玉晗。「王爺請」

緋玉晗鳳眸微挑,紅唇輕抿手中酒盞,並不接眉瑩的杯子。「一只老鼠也敢出現在本王面前」

眉瑩並不生氣,柔荑轉個彎,豐潤的紅唇微啟,飲酒的剎那掩去眸底波瀾,不經意道:「聽聞玉王妃傾國傾城,王妃與王爺恩愛非常,小女子甚是欽羨」

緋玉晗臉色稍霽,殷紅的薄唇彎起不經意的弧度,鳳宸瞧見,低頭沉默不語。

良羽大手一揮,也不瞧一旁悶葫蘆般的玄冥,只啪啪啪拍著桌子沖鳳宸、緋玉晗大叫道:「身為蛇蚺王族一脈,當然是傳宗接代的女人越多越好!就那么三四個孩子還不夠塞牙縫的,像鳳宸二哥這般就好,緋大哥你沒瞧見前年那連雲谷的雌蚺一下子為鳳二哥生了四十三個!這還是僅僅其中一個呢!」

鳳宸臉色微抽,還不待他說話,玄冥從老僧入定的狀態回過神來,悠然道:「我族經過八十多年的劫數,如今族群銳減,子嗣之事並不是小事,良羽所言有理」

鳳宸當即不說話了。

「哐當」一聲脆響,門外似乎響起陶瓷碎裂的聲音,接著傳來老鴇裝模作樣的大聲叫罵聲,眉瑩瞧著門外,暗瞥了一眼鳳宸。這廝當年風流韻事貌似不少,難怪某人聽見不痛快了。

眉瑩不動聲色地替幾人倒酒,柳眉輕挑,嬌笑應道:「這位公子所言甚是,男人子嗣昌隆也是一種本事,聽聞赤蚺一族向來子孫眾多,赤蚺王數千年道行,難道還擔心子孫不隆?」

男人最受不得的大約就是自己不行,尤其是蛇蟒一族,一向一胎多生,子嗣越多是強悍的表現,雌蚺一胎生下四十多並不少見。

鳳宸在連雲谷多年,與良羽一起沒少荒唐過,子嗣有多少他根本不清楚,蛇蚺生下幼蛇後並不怎么理會,畢竟有化靈天賦的孩子大約不到千分之一的幾率,多數是普通水蚺幼蛇,它們皆要各憑本事生存下來。

「子嗣不在多,天賦較為重要」鳳宸見緋玉晗臉色晴轉多雲,不輕不重道。

「雖是這么說,不過依我看,緋兄還是多努力努力,要小弟說,西蜀中有不少雌蚺天賦不錯,如此孩子以後化靈的機會也大,數量也可觀,還怕沒有天賦卓群的孩子?容嫂子再怎么說也非我族類,受孕的幾率又小,又受不得緋大哥過多折騰,以小弟看可以多納妾試試,為了子嗣著想,想來嫂子也會同意」

良羽喝的開懷,左親一位美人的嬌唇,右摸一把美人的酥醉美胸,還不忘推了推緋玉晗,奸笑不已。

「再說了,就那么幾個小鬼頭怎么像是堂堂赤蚺王的作風?大哥定要生出個雲昭國民的數量也不是大問題啊!你說是不是?」

緋玉晗冷哼一聲,狹長的鳳眸微挑,纖白如玉的修長指尖摩挲著酒盞,一飲而盡,笑道:「自是可以,只不過你們嫂子受不得……」

「是么?王妃賢德,想必也願意為了緋氏開枝散葉納幾個妾室」眉瑩立刻道。

「那是自然!嫂子一向溫柔,那身子骨嬌小的估計大哥捏重了就要斷了,嘖嘖……」

良羽喝的暈頭轉向,也沒瞧見緋玉晗那眯起的危險眼神,眉瑩瞧著重頭戲來了,掩唇笑道:「王爺不反對,想來也是願意的,不如小女子為王爺說道說道……」

緋玉晗擰眉,總覺得這女人話中有話,還不待他想明白,就聽得外頭老鴇湊進來賠笑臉。

「幾位客官,眉瑩的兩位好友正在隔壁正叫眉瑩姑娘過去……不知眉瑩姑娘可否……」

「什么人這么大膽!竟敢在本爺面前要人?」良羽大手一拍,很是不高興。

鳳宸與玄冥在一旁看熱鬧,緋玉晗撐臂托腮,一杯一杯的喝酒,薄唇愈發殷紅艷麗。

眉瑩趕緊起身,笑道:「公子切勿生氣,這說著就這么巧,這兩位好友,幾位原也是認識的,這時候大約是旁樓里的少年伺候著,我這就去看看」

「認識的?誰?」良羽半睜醉眼,笑嘻嘻道。

眉瑩瞧了一眼鳳宸與緋玉晗,眉眼柔婉,脆亮的嗓音清晰無比,不知為何緋玉晗與鳳宸總覺得她語氣中似乎別有意味,還不待他倆想明白,眉瑩笑語盈盈:

「正是王妃與白瀾,這陣子白瀾的孩子已會爬了,這才有心思出來散散心」

「什么?!」

「什么?!」

緋玉晗與鳳宸幾乎是跳起來,異口同聲!

緋玉晗想的是夭夭身邊竟然有不長眼的蒼蠅往她身邊湊,鳳宸是驚白瀾怎么有的孩子?還會爬了?

「怎么王爺這么吃驚?只許你姓緋的放火,不許我姐姐點燈?」白瀾抱胸立在門框上,冷眼挑了一眼緋玉晗,順帶瞧都沒瞧一眼一旁震驚的鳳宸。

緋玉晗不想理會她,目光直直穿過白瀾,死死盯住她身後三人,只見兩位唇紅齒白的少年曖昧地挨著一位白衣書生,那兩雙眼睛痴迷地望不進其他的,緋玉晗臉上變幻萬千,恨不得把這兩人剝皮抽骨踢出他娘子的周圍。

「公子,還要么?奴喂你……」其中一名少年痴痴看著花容,花容慵懶地靠在朱紅的廊柱上,唇色艷魅,眸光瀲灧,顯然是酒喝的有點多,不自然地流露蠱惑人心的迷魅,緋玉晗看得喉頭發干,惱怒更往腦門沖。

花容纖指接過小倌兒手中的酒杯,懶洋洋地飲盡,這才不屑地瞧了一眼緋玉晗,涼涼道:「預祝玉王爺將來嬌妾盈門,子孫昌隆」

「玉王爺憋了這么久的日子,在朋友面前沒面子沒里子,在下可真是對不住,阻礙了閣下繁衍子孫,真是罪過」花容半靠在一旁小倌兒肩上,吐氣如蘭,小少年雙頰緋紅,盯著她的唇發怔,忍不住就要吻上去。

緋玉晗瞬間紅了眼,低嘶一聲,倏然欺身而上!

「你想氣死我么!」他蠻橫地沖開一左一右兩個人模狗樣的乘機想占他嬌妻便宜的小倌兒,強勢地將嬌妻擄到自己懷抱的范圍。「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的孩子只能從你肚子里出來明白么!」

說完,大手一揮,打散了她月白的書生帽,落下一頭柔亮順直的青絲,柔魅的嬌顏帶著微醉的酡紅,緋玉晗瞧著趕緊闊袖攏緊,遮得嚴嚴實實,自家的肥水堅決不能流到外人田。

花容揪住他的衣襟,水汽氤氳的迷離眸子瞅著他,癟癟嘴,委屈道:「你這個色蛇,本公子生不了四十幾個,找你的美妾替你生去吧!」

緋玉晗快被夭夭拉斷了氣也不吭聲,伸近脖子,讓她拉起來更容易些,白瀾瞧著眨了眨眼,哼哼兩聲。

鳳宸這才沒好臉色道:「什么孩子?是不是我的?」

白瀾臉一拉,馬臉一擺,上上下下瞧了一眼鳳宸,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趾高氣揚道:「閣下子孫何止千千萬萬?怎么還嫌不夠,還想賺我九尾哥哥青沅的孩子?真可惜,那孩子是九尾血脈,和閣下無干,閣下渾身上下都是臟的,本姑娘的孩子干干凈凈」

「白瀾,那都是以前,如今我……」

「鳳宸,你別再來惡心我了,我也沒空理會你」白瀾冷哼一聲,扭頭凶狠地盯了一眼一旁獨自喝酒的玄冥和一臉迷蒙的良羽。大手朝鳳宸一揮,拍了拍眉瑩的肩,道:「白姐姐,我先走了!」

眉瑩點點頭,悠然靠近玄冥一側坐下,端起酒杯悠閑地飲酒,玄冥眉頭一挑,多看了她一眼。

「閣下多緊張緊張你身旁這位吧」眉瑩紅唇挑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以她對白瀾的了解,這位始作俑者又兼顧教唆的恐怕要倒大霉了。

這邊,鳳宸又追上去詢問白瀾孩子之事,緋玉晗抱緊寶貝嬌妻,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剛剛一點怒氣,在瞧見夭夭柔順靠在他頸側的一剎那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花容在旁聽這幾人說話聽了大半天,良羽雖是慫恿者,以她聽到的來看,緋玉晗這條色蛇卻一直沒多少實質的拒絕,八成內心就是這么想的,一邊聽一邊怒,不知不覺就灌了不少。

勉強保持理智,嗅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又覺得自己太無理取鬧。

緋玉晗抱著花容鳳眸暗沉幽深,指尖微動,見鳳宸走了,抱著嬌妻迅速離開這破地方。

正值冬季,街頭積雪厚達幾尺,涼風嗖冷,枝頭冰棱子剔透垂掛,啪嗒一聲掉落雪地。

花容披一身狐裘坐在廊下,瞧著抄廊上兩個孩子追著癩子狗喊爹爹,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最近她總算發現子玉愁什么了,可那廝總瞧著她肚子唉聲嘆氣,她又有幾分不痛快。

難道那混蛇真以為再生一個他日日守著,孩子們就會親近他?焰兒和魚兒怎么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父子仨的問題總要解決,這陣子她躲到外頭不理會他,兩個孩子似乎對老爹的意見更大了。

如今朝中安定下來,看著子玉最近的動作總對外聲稱重病,出來見一次大臣總是半死不活表示命不久矣,她看得出他大約是想將雲昭權柄逐漸交給璃兒。

「焰兒、魚兒過來」花容招呼兩個孩子到身邊,兩個孩子小手小臉凍得通紅,圍在母親身邊蹭蹭。

「娘親」魚兒涼涼的小臉湊近花容拱了拱,花容攏起兩個孩子的小臉輕呵氣,掃掉孩子肩頭的落雪。

「娘親,焰兒和妹妹堆雪人好不好?」

「凍壞了焰兒和魚兒,你們爹爹又要心疼了」花容笑道,兩個小家伙貼著娘親的臉,嘟著小粉唇,糯糯道:

「娘親,焰兒和大哥哥、二哥哥玩好不好?」

「魚兒也要去找哥哥」

兩個小鬼頭都要成精了,花容無奈,蹲下身解下狐裘,將兩個孩子攏到披風中,吩咐下人將兩位小主子帶到屋中。

緋玉晗回府時,花容正坐在窗邊翻看緋嫵在街邊搜羅的稗官野史。見他進來,頭也未抬,上次春香樓之事她還沒找他算賬。

緋玉晗將帶回來的幾樣孩子喜歡的小零嘴擱置在梨花木條案上,見花容坐在一旁,立刻湊上前,笑道:「剛去一趟西城給焰兒和魚兒買零嘴,所以遲了」

花容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緋玉晗心下一喜,花容抬眸涼涼道:「擋著我的光了」

「娘子」緋玉晗貼上前攬著纖腰,花容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他。緋玉晗又立刻貼上去,攬得更有勁了。嗅到懷里暖香,心下微漾,艷麗的薄唇輕貼她耳垂,低聲道:「娘子,我知道錯了……」

花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拉緊自己的衣帶,擺脫他不安分的爪子。「別鬧,焰兒和魚兒在暖閣內與凌兒一起,如今正值冬日,孩子們不適宜在外面呆過長的時間,你空閑下來多陪陪焰兒和魚兒」

緋玉晗聞言漂亮的眸子哀怨地瞧了一眼花容。「不知是誰給那難看的哈巴狗取的名字,我要是知道了定要讓她明白明白後果」

花容挑眉,裝傻。

迅速轉換了個話題,瞅著緋玉晗道:「我聽聞良羽最近到處躲女人,這是怎么回事?」

那廝屬於那種一日沒美人陪著就渾身不痛快的類型,真正將蛇蚺的天性發揮的淋漓盡致,最近不知為何聽白瀾說良羽看到母蟑螂都嚇得臉發綠。

緋玉晗面上浮現一種古怪的表情,將花容摁到懷里搓揉了一陣子,頗有幾分羨慕,花容瞥到他神色怪異,又問了一遍。

緋玉晗攬著嬌妻,這才講清楚當日春香樓之後的事情。

話說當日白瀾知道良羽帶頭之後,更聽說了他不可一日無女人的習性,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兩百大型號雌蚺,還兼顧不少其他種類的精怪,不論好丑只要那方面發達就成,還要是那種為了漲功力啥事都干的出來的女妖。她租了一個青樓聚集這些人。

將良羽打暈喂了不少「好東西」,良羽死豬似的任由捏扁搓揉,狠扁了一通後扔到「餓狼窩」里,臨了,白瀾還不忘高聲宣傳采陽補陰之術,多多益善,勤能補拙。

然後……

貌似過去了七個不間斷的被強上的日夜,良羽就徹底軟趴趴吐白沫了。大約被榨干了。七日實在太丟他們的臉了,怎么也得支撐個一個月才是,果然良羽還是嘴皮子厲害而已。

緋玉晗神色古怪,較為委婉地為嬌妻說明了意思,花容嘴角微抽,總算明白白瀾為何時常暗自奸笑。

不過,花容立刻感覺到不對,漂亮的眸子瞪著緋玉晗氣得手直抖,猛地起身,就要掀簾離開。

緋玉晗箍著她動彈不得,幾番無果,怒道:「你要是惦記,白瀾倒送你幾千都沒問題!」

緋玉晗低低悶笑,輕吮花容細嫩的脖子,悶悶道:「為夫惦記的人不惦記為夫,怎么不見白瀾那狐狸設計為夫與娘子倆呢……」

他頗為郁卒。

花容刷的臉紅到脖子根!

緋玉晗溫熱的氣息傾吐,低魅的嗓音如小貓般撓入花容心底。輕含嬌妻薄唇,低聲道:「為夫保證不止七日……」

花容低嗚一聲,腦門血氣上涌。

上火。

第三日凌晨,兩個孩子望穿秋水,娘親被爹爹擄走了,失蹤三天。

事實證明,僅三日,花容就已經被折騰得半死不活,沒幾個時辰就哀哀求饒,低泣抓撓,三天來,滿屋子逃竄,每回還沒挨著房門就被抓回來更加變本加厲地折騰。

大約冬日的夭夭實在是生命力不強,緋玉晗心疼地摟著不放,又是親又是哄,哄得花容愈發疼得兩只小腿打顫,到第三日終於嬌妻支撐不住了,嗓子都啞了,兔子般受驚的小眼神讓他又差點又忍不住,好在緋玉晗瞧見她長睫下淡淡的陰影,停手了。

「夭夭乖,不疼了不疼了……」

緋玉晗俯下身,艷麗欲滴的唇輕輕吻遍花容柔魅的五官,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好好休息。

冬日里冰棱子掛在松枝間,透亮透亮如水晶,滴答答滴水。多日來絮絮大雪初霽,天氣卻愈發冷得打顫,呵氣成霜。

花容搓了搓冰涼的雙手,呵氣尚未達到掌心就化作冷氣飄散,宮內昔日碧水盪漾的小湖此刻升騰淡淡白色的霧嵐。

一對龍鳳兒剛剛下學,此刻正在宮苑內追逐著打雪仗,兩個孩子身畔哈巴狗正搖著尾巴汪汪叫得歡。

花容站在廊下看著兩個孩子玩得小臉紅撲撲的,目光移到那歡脫的不怎么好看的禿毛犬身上,不知怎么的,這兩個孩子最近似乎被某人收買了,喚「爹爹」喚的少了,雖還是不太搭理某人,好歹也不排斥了。

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腰,這都過去兩日了,她的腰至今還沒好利索,心下愈發惱恨那沒有節制的渾蛇。

她正念叨,就有下人過來稟告王爺回府了。兩個小鬼頭聞言抓著雪球就蹬蹬蹬跑到花容身邊。

花容蹲下身,輕撫小家伙的小臉,接過兩個孩子手里的雪團。「是不是餓了?」

「焰兒不餓」

「魚兒也不餓」小女孩抱住花容的脖子,親密的蹭蹭。明亮的眸子滴溜溜轉,正好看到一身紅衣妖嬈,風流俊魅,名喚爹爹的生物快步走上來,頓時刺蝟般束起渾身小刺,抱緊娘親的脖子。「娘親,紅紅的大妖怪欺負娘親,魚兒保護娘親」

「魚兒是乖孩子」花容親了親小女兒的額頭,笑逐顏開。

「焰兒也會保護娘親!」焰兒蹬蹬蹬蹦出來,露出小虎牙呲牙咧嘴地嘶嘶守在母親身邊,閑人勿近。「娘親,那個妖怪和寶寶好像,是不是爹爹?」

焰兒以手遮眉,做遠眺狀,探到敵情,立刻翹首以問。

花容一眼就瞥見某人清艷饜足的俊臉,他倒是悠哉。

被壓榨的太久了,總想惡心惡心這廝混蛋,扳回一點兒本也好。

瞥到一旁乖巧地蹲在地上,揚起長臉搖著尾巴的某生物,當下秀眉一挑,纖指一撈。

「怎么會?『爹爹』不是在這兒?」花容直接扔給兩個小鬼頭一只「爹爹」。

「汪汪汪!」小東西還挺上道,興奮地沖緋玉晗嚷了兩聲,尾巴搖的不亦樂乎,不枉她一直吩咐下人多多照顧這位特殊生物。

緋玉晗完美的光潤玉顏裂開一條裂縫,瞥了一眼那只被稱為「爹爹」的斑禿四腳生物,眼角不正常抽搐。

花容優雅地教育兩個寶寶識人要清,兩個小東西連連點頭,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閃星星,崇拜啊崇拜,娘親就是厲害!娘親就是威武!

緋玉晗:「……」

嬌妻無賴怎辦?有厲害的夫君就成!

「焰兒,魚兒,爹爹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了哦,這次可是東城的冬花酥」緋玉晗慈眉善目地瞅著兩個孩子。揉了揉兩個寶寶的腦門。順帶將手里油紙包得精細的糖酥往兩個寶寶眼前晃了晃。

兩個小東西直揪揪的目光盯著晃盪來晃盪去的糖酥,花容瞅著兩個小鬼亮晶晶的眸子立刻又開始冒星星,暗嘆果然抵不住糖衣炮彈,剛剛還說保護她呢,轉眼就變節了。

「娘親,焰兒先去打探敵情!」焰兒小肥手一揮,壯士斷腕般豪情。

「魚兒要前去助哥哥一個胳膊的力氣!」兩個小鬼立刻沖上去抱胳膊抱腿,以示自己不被威脅,順手牽走了老爹手中香噴噴的糖酥。

緋玉晗暗自好笑,得意地朝一旁干瞪眼的妻子拋個媚眼。如何?此等小伎倆完全是小意思!

誰料,花容抿唇一笑,頗是百媚生香,緋玉晗眸子一深,尚未來得及從美人計中回神,就聽得嬌妻甜甜道:

「孩子們,好吃么?」

兩個小鬼頭,立刻調轉方向,蹬蹬蹬投入母親的懷抱,狗腿地將好吃的拱手送到娘親面前。

「好好吃哦,娘親吃,吃完了好打大妖怪」

「是啊是啊!吃完了有力氣哦!」

緋玉晗額頭冒黑線,沒好氣道:「你們這兩個小鬼頭,也忒牆頭草了罷」

花容慢悠悠咽下兩個孩子遞到她唇邊的點心,暗自滿意,甜度適中,某人還知道兩個孩子正換牙時期不易吃太甜的,溫度也是熱的,看來是買好後怕涼了匆匆趕回來的。

她挑了挑秀氣柳眉,鄙夷地瞧著緋玉晗,涼涼道:「沒聽過兵不厭詐么?」

「沒錯沒錯!」焰兒趕緊拍手稱呼。

「是啊是啊!」魚兒見哥哥同意,也立刻崇拜地瞅著娘親。

花容頗是挑釁地瞧著緋玉晗,瞧瞧,和我爭寶寶?慘敗罷。

緋玉晗意味深長地瞅著嬌妻,熾熱地盯著她,盯得花容一陣心虛,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

緋玉晗隨手抓起一旁的禿毛狗,似笑非笑道:「娘子,它真是寶寶的爹——爹——么?」

花容嘴角一扯,瞥了一眼那怪狗,心下戚戚,別開玩笑了,當然不是!

「是『爹爹』哦」魚兒吃飽了,胖胖小手一揮,豪氣道。

緋玉晗笑得愈發善良無害,只一味瞧著花容。「來人,把陳管家養得母狗帶過來,聽說那大狼犬最近能吃能喝,肚子也撐大了不知何故」

花容一個咯噔,心下哀嚎,憤恨地瞪著緋玉晗手中一臉狗腿的某哈巴生物,這畜生竟然這么抵不住誘惑,什么時候背著她上了管家的那只膘肥體壯的大黃犬。

不多時,就見管家將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大肥狼狗牽過來,花容一瞧,瞪大了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驚奇地無與倫比,指著昂首挺胸過來的大黃狗,機械道:

「姓緋的,你誆我吧?這比例也太失調了!」

就那矮個子的斑禿冬瓜怎么上這雄壯威武的看門狼狗啊?

「汪汪汪!」聽聽,這雄赳赳氣昂昂的叫聲,哪個小毛賊敢上玉王府偷東西?

「汪汪汪!」某矮冬瓜大約是聽到了那叫聲,立刻歡喜地回應,四只短蹄子一溜煙跑到那足有它四五倍的大狗身邊。

「嗚嗚嗚……」雄赳赳氣昂昂的某大狗立刻嗚嗚兩聲,無限嬌羞地奔上去……兩生物歡快地奔一邊撒歡繞圈,鼻子對鼻子親親密密去了。

花容:「……」

緋玉晗殷紅的薄唇抑制不住的勾勒出明媚的弧度,一本正經地對一旁恭恭敬敬的陳勉管家道:「你與王妃說說這大黃犬」

「是」

陳勉恭敬地上前一步,對花容詳細解釋大黃狗叫「賁狼」。某日某時與小主子養得貴犬(花容:明明是矮冬瓜)相遇相識,又如何墜入愛河,再如何賁狼突然胃口大增肚子大圓,無限思念某矮冬瓜。順帶暗示王妃不如成全一對「苦鴛鴦」(花容:鴛鴦個毛啊)

緋玉晗在一旁幸災樂禍,不知怎么地,又掏出一盒子的點心賄賂兩個牆頭草,兩個小東西腦子也單純,見狀,還不待他們娘親從呆滯中回神,就豪氣地一拍胸脯:

「那管家大叔把『爹爹』帶走吧!一家團聚哦!」

「是」

陳勉後腦勺冒汗,終於明白王爺為何每每談及小主子的狗一臉悲憤欲絕,如今他總算是完成王爺的交代的艱巨任務了,趕緊領著兩只樂顛樂顛的一高一矮離開。

緋玉晗甚是好心情地目送,示意好走不送,又立刻讓暗衛將兩位小主子帶下去領他買回來的吃的,兩個小家伙一聽,立刻歡興鼓舞地蹦走了。

一時間只剩嬌妻與自己,心情無限美好,湊上去輕咬嬌妻軟玉般的耳垂,低低道:「比例失調挺好的,娘子……」

說著,攬住花容的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溫熱的氣息吞吐,嗓音柔魅詭異,暗示性十足,花容只覺胸口一疼,頓時一個激靈,從蛇靈香中回過神,反應過來登即面紅過耳,一把推開胸前的大腦袋。

「緋、玉、晗!」

花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裳,立刻攏上外衣遮住內衫上留下的濕潤,尖叫一聲,抱頭躥回自己屋內,哐當一聲,大門緊閉!

緋玉晗低笑不已,濕潤的薄唇殷紅艷麗,狹長的鳳眸微眯,勾勒一抹邪肆的欲意,血紅的信子微舔紅唇,轉眸惆悵地盯著夭夭的緊閉的房門。

唉,難辦啊。

怎么辦才行呢?

嬌妻不讓進房怎辦?沒撤啊。睡炕板兒唄!

這日,緋嫵將白瀾的孩子送回去後,閑來無事去王府找花容逛街,沒想到花容竟然去了宮里,貌似這十多天來,他們夫妻倆又鬧什么矛盾?

秉著有熱鬧往哪兒湊的高尚情操,緋嫵樂顛地奔回皇宮,最近連續下了幾場雪,天氣冷嗖。

她抬眸瞅了一眼湖邊彎檐翹角的小亭子,順帶瞄到了花容發頂毛茸茸的兔子幃帽,又瞄到花容更誇張的里八層外八成的千層餅的厚衣裳,驚愕地半晌沒合上嘴。

待走近時,才瞧見花容嬌顏妍麗,一雙水眸此刻瞪圓的滾圓,外加紅彤彤的,活脫脫更像兔子了,揪著旁邊一位身著明紫錦緞泥金線滾邊狐裘的公子衣襟,兩人坐在一起,端的是天姿鳳儀,一個嬌艷燦然,一個光彩清潤。

「緋玉晗!你裝少蒜!」花容嬌靨透紅,不過不是嬌羞,而是惱怒。她目露凶狠,滿臉殺氣,唬的緋嫵一愣一愣的。

她一瞧花容身邊這位,驚訝道:「子玉?」

不過豐秀俊朗的緋玉晗此刻一臉痴愣傻氣,傻呵呵的瞧著花容直樂,一點也沒有被欺負的自覺。

緋嫵撫額哀嘆,不知道到底是間歇性又傻了,還是那廝故意這狀態,夭夭被無人道地折騰三日恢復元氣後就躲洪水猛獸般躲了緋玉晗十來日。

如今璃兒已接任大位,緋玉晗大約飽暖思啥啥,整日想著壯大緋氏族群,偏偏夭夭看到他就好似兔子見了餓鷹,跑得比誰都快。

花容見到緋嫵,怒瞪了一眼傻兮兮的歐陽玉,很是挫敗地干瞪眼。

「緋姨,你老貴腳」

緋嫵在花容身周轉了一圈,奇道:「你怎么穿成兔子了?」

花容臉一黑,一臉殺氣地瞪向歐陽玉。

歐陽玉立刻傻笑地逗了逗花容垂下來的長耳朵幃帽,一臉無辜心疼。「娘子不冷哦,子玉會法術會穿衣服」

「噗」緋嫵總算弄明白了,一揮手就褪了夭夭一身冗沉的衣裳。「這不就完了?」

誰料花容俏臉一黑,還不待她說話,歐陽玉已經彈簧般跳起來!「你這個壞蛋!娘子不冷哦不冷」

立馬自己撲上去貼緊花容!箍得花容差點斷氣,指骨咯吱咯吱響,很想一拳頭揍歪那張無辜可憐的臉。

緋嫵大驚,總算看出點門道,難怪夭夭臉色這么難看,活像別人欠了她十萬兩不還。不過,子玉雖然行跡作為很可疑,不過緋氏精良血脈,夭夭自個兒承擔她巴不得,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哎呀,夭夭呀,子玉怎么說也是腦子出了問題,你要是打他,他以後好不了就難辦了,這萬一要是生出來的孩子遺傳了傻子就更可怕了,所以啊,你這要手下留情啊……我想起來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做,這就不陪你了」

花容眼看著緋姨又發揮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剛要開口,歐陽玉扛起她就跑!一路飛檐走壁,速度快的肉眼難及。

花容措手不及,上下顛倒,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快被顛吐血了!

「歐陽玉!你還不放開我!」

歐陽玉立刻乖乖地放下花容,委屈地站在一旁對手指,花容一瞧,險些昏倒。她腳下是別人家的屋頂!

「我……你……」她指著委屈的歐陽玉,一口氣上不來,哽的俏臉紅艷,歐陽玉狹長的眸子掠過一瞬異色,轉瞬即逝。

「你也不聽話了」花容哀嘆,當年的子玉多乖巧啊,她很想念純潔的那個傻娃子。如今的這廝整個一吃人不吐骨頭的渾蛇!

「娘子不喜歡子玉」歐陽玉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積雪,聲音低啞微弱帶著泣音,花容心中一軟,又不忍心了。

待她被被糊里糊塗地抱回來還沒回神,看著小心翼翼地擔心地看著他的歐陽玉,哪里還有心思生氣?

「我怎么會不喜歡你」花容理了理凌亂的衣裳,拉著歐陽玉的手坐在自己身邊。

歐陽玉的手冰涼,許是冬季的緣故,他一向不喜這季節,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又痴愣了,想著想著,心下又心疼的很。捂著子玉的手湊到唇邊呵氣,抬眸瞧了一眼傻笑的大傻子,秀眉一瞪,沒好氣道:

「以後不能再胡鬧了」

「嗯!」歐陽玉墨藍的眸子溫潤如水,一眨不眨地瞧著花容,雙手順勢捧住娘子嬌艷的小臉,笑得很是樂呵。

花容並不真的有多生緋玉晗的氣,此刻知曉他正常後大約也是記不得現在的,也沒有板著臉不許他親近,這十幾日子玉一直忙於朝中之事,她並不願去打攪他,所幸避開。

如今接近年關,朝中事務不多,歐陽晗又是頂著太上皇的名號,倒是閑下來了,她也可以好好陪著他。

室內盤金繪彩香爐中暖香彌漫,歐陽玉伸手將花容攬入懷里,盈盈不堪一握,眸光微蹙,動作愈發輕柔小心。「娘子不愛吃東西,子玉以後每天給娘子做桃花酥好不好?」

花容怔了怔,瞥了一眼旁邊幾案上擺放的點心,不由好笑,她並非不愛吃東西,只是如今是桃靈休息的時節,她才胃口不太好。

「好,子玉說什么都好」花容親了親歐陽玉緋紅的唇,莞爾道。

歐陽玉眸光瑩亮,燦然生輝。「子玉要把娘子養得肥肥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嗯」

養豬呢,花容忍不住腹誹。

歐陽玉蹭了蹭娘子的頸,溫熱的唇輕吮輕吻,如羽毛般輕柔的掃過細膩如瓷的肌膚,淡淡的暖香縈懷,狹長的眸子微深,手中的力度不由加重。「夭夭……」

微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溫柔,花容明潤的眸子微閃,微微側臉,雙手撐著歐陽玉發燙的胸口,正要推開,眸光觸到他左胸觸目的釘骨釘留下的褶皺傷疤,神色一頓,伸手去觸,凹凸不平,很是咯手。

她一分神,衣裳已半褪,衣襟下嬌美若隱若現,已有人采擷嘗鮮,緋玉晗赤紅妖嬈的長發鋪撒開,撒滿花容白皙如瓷玉般細嫩的肌膚,幾乎將她攏入其內。

強健的頎長身形驀然覆下,花容眸光剎那迷離,腳踝那連接身子之上之人骨血的赤紅蛇骨圈環光華燦亮,瑩瑩妖異。

「夭夭、夭夭、夭夭……」他一遍一遍無意識地喚她的名,眸光迷蒙如霧嵐,分不清天地,只感覺到她一人,耳畔是她低低的吟泣,唇齒間是她甜美的氣息,掌心觸到她溫軟的溫度。

他早已忘記了去掩飾身份,忘記他還在裝著傻氣來哄她。

蛇靈骨環環繞修長如玉的小腿,一*的浪潮襲來,催得她嬌靨妖魅艷絕,更惹來緋玉晗加倍的疼寵憐惜。

溫熱的水流流淌在肌膚上時,花容睜開了眸子,四周是大理石雕琢的溫池,蓮花螭龍雕刻精美華麗,她稍稍一動就感覺到身體中的不同尋常,視線被身前摟住自己腰肢的緋玉晗擋住,她所幸眸子一閉,不看不羞。

不過,緋玉晗還是很愉快的發現妻子雙頰紅透,他雖知緣故,卻不想離開她的身體,抱緊軟綿綿的嬌妻低哄,輕輕擦拭滑膩的肌膚。看到夭夭身上他留下的痕跡,又是痴迷又是心疼,攬著她疲軟的身子坐到池沿邊上的浮雕上。

這個動作使得花容身子一僵,低嗚一聲,抱緊緋玉晗的脖子不敢伸頭,又是羞又是惱,軟糯微啞的嗓音帶著泣音:「子玉,你……你饒了我罷……」

緋玉晗眸光一赤,翻身又好一番旖旎,折騰的花容梨花帶雨,硬是洗了半日,這才抱著嬌妻,一臉饜足的離開浴池。

花容其實很清楚緋玉晗這廝只有正常的時候會喚自己夭夭,她實在很鄙視自己的心軟,明明她被不少人指著鼻子罵冷血無情沒良心,為毛面對這緋玉晗這廝裝貨就是硬不起心腸來。

她扯禿了手中的兔子絨幃帽也沒想明白,所幸也不想了。

緋玉晗一襲紅衣,妖嬈萬千地坐在花容對面,一臉欠扁的笑容,這陣子夭夭終於肯放他進房了,沒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了。

不過,不知為何,今日夭夭外出一趟回來又用警惕的目光瞅著他,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了,每次夭夭露出這眼神,就是他睡外頭地板之時。

花容托著下巴撐在窗台上,望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又想吃酸杏了。她瞅看一眼緋玉晗,手一伸,無限哀怨:「夫君——」

拖長的音線磁軟嬌嗔,瞬間擊中了緋玉晗心臟,立刻光速出現在娘子大人的面前。

「夫君,我想吃杏子,年前凌香腌制的那壇……」

緋玉晗當下激情頓減,因為他聽說酸杏不能多吃,他攬起花容的腰肢,溫聲哄她。「酸杏吃多了不好,要不,我去逢源樓買回別的好不好?」

花容當即就要發怒,冷哼一聲,仰著脖子,調頭就走。「我自己去拿!」

「夭夭,你過來」緋玉晗摟緊妻子的纖腰,正待說出一番大道理,順便再帶她去逢源樓,一般情形下,夭夭是很好哄的。

他伸手間就發覺這幾日夭夭腰身似乎粗了些,雖然不明顯,但是他對夭夭每個地方都熟悉的很,立刻發覺了。當即又仔細瞧了瞧妻子周身。

夭夭似乎比十來日前稍稍長了兩斤肉,這是好現象。他抱起嬌妻,薄唇親了親她的眸眼,笑道:「夭夭最近重了些」

花容沒有好臉色,臉扭向一邊,瓮聲瓮氣道:「你要是嫌棄我了,保證立馬消失」

緋玉晗好笑,摟著親昵了一陣子,撓咬的花容一陣討饒,這才開心道:「娘子以前太小,要多吃才能長肉,為夫定要把夭夭養得白白胖胖,白里透紅才好……」

「你去豬圈隨便牽一頭都是白白胖胖,白里透紅」花容白了他一眼,見他真的興沖沖的要喂她,忍不住莞爾。

這兩日她也發現自己脾氣見長,嗜酸好睡,畢竟有以前的經驗,這才出去又確認一番。

這次大約是一個健康的蛇寶寶罷,不知是哪次懷上的,最近子玉纏人的頻率頗高,寶寶倒是健康成長。

她想著想著,伸手圈住還傻樂呵她長胖的某渾蛇,腦袋靠在他頸邊,低低說了一句。

緋玉晗動作一僵,樂呵的表情瞬間成倍遞增!

「真的?!」他登時興奮地怪叫一聲,抱起花容又親又蹭,一會兒趴在花容腹中聽動靜,一會兒走來走去,嘴巴都快咧到耳後了。

花容忍不住笑道:「又不是第一回做父親,怎么還這么激動?」

緋玉晗不說話,狹長的鳳眸灼灼地瞧著夭夭,拉著她的手呵呵傻笑,這次花容確定他沒特意裝傻,是真樂傻了……

……

——此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