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頭林沖(8)(2 / 2)

「林沖一代豪傑,這破家奪妻之恨他焉能不報,還請太尉收回成命,三思而後行。」高俅淡淡一笑,搖頭道:「常言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得饒人處且饒人嘛。想這林沖此番死里逃生,怎能不念我手下留情?何況發配滄州此等遠惡軍州,就算回來了,不死也要脫層皮。量他也是無所作為。」他見那陸謙還欲待言,揮手命他下去,「行了,你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不要再鬧個不痛快。」陸謙見高太尉臉色不太好,只好悻悻退下。

想陸謙原是豺狼本性,面善心毒,心想:「你官居殿帥府太尉,位高權重,就算是林沖想找你報仇也是不得機會。可我陸謙是什么人?在這東京城內原來也只靠著林沖才得以混下去。那林沖在這城中朋友眾多,再加上他本人武藝超群,殺了我還不是只在指掌之間。」於是,他打聽得是董超和薛霸押送林沖,素曉這二人乃貪財好色之徒,於是約得二人,假太尉之名,要這二人在半路上結果了林沖。

董、薛二人在他威逼利誘之下,終於在野豬林要下手殺害林沖,卻不知魯智深人粗心細,曉得林沖此去路上必是要遭暗算,出手救了林沖。

那董、薛二人被魯智深一路監押不離,行了十七八日,近滄州只有七十來里路程。一路上都有人家,再無僻凈處了。

魯智深打聽實了,就松林里少歇。

智深對林沖道:「兄弟,此去滄州不遠了。前路盡有人家,別無僻凈去處,灑家如今和你分手,異日再得相見。」林沖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說知。防護之恩,不死當以厚報。」兩人噓噓相別。

魯智深轉身回了東京城。到了東京,手下那些潑皮戶兒告知那張教頭家,卻是在城東關帝廟旁。

魯智深提著禪杖走了數里地,見前面有一座小院落,植著一棵垂楊老樹,樹陰中一遭粉牆竟是有些脫落。

他輕身一縱,躍了進去,卻聽得幾聲呻吟從那破紗窗中傳將出來,那聲音雖細,卻是源源不絕地灌進他的耳中。

魯智深原系提轄出身,也是見過世面之人,一聽就曉是這是風月之聲。

他矮身窗下凝耳細聽,卻聽得一蒼老之聲:「心肝,我不行了,快泄了。」跟著一陣噼里啪啦,如暴風驟雨,緊鑼密鼓般響了起來。

他探頭一看,心頭那股無名業火已是竄向腦門。

但見那林沖娘子渾身一絲不掛,口中哼哼唧唧,儂儂軟語有如魚龍妙曲,而那張教頭騎在這婦人身上,雙手執著那兩條白生生玉腿,上下齊動,湊得熱鬧。

卻聽得那婦人道:「好爹爹,你且再忍忍,奴家也快出來了,要作仙了。」擺臀晃乳,煞是淫盪,玩得甚是高興。

張教頭正自抽得興致勃勃,抽得那婦人牝內yin水哧哧地響,猛然間背柱處發麻,一股灼熱之火正要燒將起來,突然之間,猛聽得一聲怒吼,一個胖大和尚已是躍將進來,巨手一揚,已是抓住了張教頭的脖頸處。

張教頭年紀已大,猛然受驚,打了個哆嗦,一股陽精傾泄而出,兩眼一瞪,竟是昏了過去。

那林沖娘子見魯智深闖了進來,怒目圓睜,一張小臉兒當即變得死白死白,她渾身顫抖不已,囁嚅著竟是說不出話來。

魯智深嘆息道:「我林沖兄弟英雄一世,竟娶了你這般不識恥婦人,實是壞了他一世英名。往日也只聽說,今日親見,我不能不理。賤人,你自行了斷吧,免得污了我的手。」他禪杖一揚,舉重若輕,竟將那堂前帷幕削了一塊,輕飄飄地落在了那婦人面前。

但聽得那婦人突然慘叫一聲,淚眼漣漣,道:「叔叔見怪得是,只是一步錯步步錯,奴家命苦,卻也絕不怨你。只求叔叔看在我家相公面上,饒過了我的父親,小女子雖死無憾。」父女血源實是天性,這張霞雖是淫盪女人,卻是至孝之極,臨死之前,尚自要求得她的父親性命。

魯智深見那張教頭也是風燭殘年,垂死之人,望天長嘯,道:「天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他雙袖一擺,「你去吧,從此人間只會知曉你是烈性女子,死後再無淫盪之名。」張霞慘然一笑,長跪當地,朝北拜了三拜,「相公,我去了。」魯智深走出房間,但聽得背後椅子蹬倒之聲,過了片刻,轉頭一見那婦人掙扎數下,長舌一吐,已是玉殞香消,一縷芳魂望北而去。

其後,張天山瘋了。而林沖終於是被逼上梁山,落草為寇,終成就一代英雄美名。

正是:一部英雄好漢史,多少美人痴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