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堅持(1 / 2)

妙步生蓮 青木源 3514 字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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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在朝堂上提出請天子立皇後之後,天子就跑到了東宮,拿出一副皇後人選要由太皇太後決定的模樣。何太後聽說此事,氣的個半死,皇帝到這會還真的是沒有將她放在眼里。何家在朝中的地位並不顯赫,原本何猛還在朝堂上有那么一席地位,但是由於上回支持親家,身上的官銜被皇帝擼了個干凈,丟在家里養老,若不是何太後在那里絕食鬧騰,說不定何猛身上的爵位都能被降一降。

太皇太後的詔令很快就下來了,詔書中如同眾人預料的那樣,果然還是立她的侄女,左昭儀為皇後。

李平對太皇太後的性子還是有些了解,太皇太後的掌控欲極其高,對於不聽她指揮的人,要么就入了土,要么就直接被轟走。左昭儀的事他聽說過,太皇太後曾經對其不聽話十分惱怒,所以干脆就將人攆走。

後來太皇太後自打嘴巴,下詔將人給接回來,而且還從貴人到了僅次於皇後的左昭儀,這可不像是太皇太後能做出的事。不過李平心里知道,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皇帝想要立誰為皇後,說起來是國之大事,畢竟皇後是國母,但真的又仔細追究起來,好像對他來言,立蕭家女還是一個好消息。

至少皇帝立了蕭家女,對於原先太皇太後一黨來說是個好的征兆,不會火燒火燎的這些太皇太後重用的臣子們下手。

太皇太後詔令一出,立刻就有鮮卑人跳出來抗議,「我鮮卑人規矩,想要成為皇後必定要手鑄金人成功,可是如今陛下立後,不經過祖宗的規矩,而是直接立為皇後,這不是亂了套么?」

鮮卑勛貴到底還是記著太皇太後的手段,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只敢拿著手鑄金人來說事。

「此言差矣!」李平一聽,也走了出來,「自古以來,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舊俗可是說是十分多,但是立後一事,於公於私,太皇太後下旨,旁人怎可任意置喙?」

「……但手鑄金人……」那鮮卑勛貴漲紅了臉還要說

李平淡淡的笑了笑,「可是我北人也不是從一開始便有此種習俗,手鑄金人乃是看天意是否在此人身上,那么臣懇請陛下,以另外方式占卜。」

鮮卑人有鮮卑人的手鑄金人,而李平口中的占卜則是漢人的占卜方式。

漢人從先秦以來占卜可以說是多種多樣,燒灼龜殼已經是常態,還有望氣等。就算找個人來說左昭儀頭上有七彩祥雲,估計也沒有人說甚么。

秘書監高淵出來道,「臣認為,立後乃國家大事,自古以來,對此事都十分謹慎,太皇太後已下詔書,如臣愚意,可奉太皇太後之命。」

如果沒有太皇太後的這道詔令,他肯定是要皇帝再經過占卜,但是太皇太後詔令已出,就沒太大的必要了。那些守舊的鮮卑人在那里不過也是借題發揮罷了。

難不成還真的將太皇太後的詔令給打回去?這打的可是他們這些太皇太後舊部的臉。

「太皇太後詔書已下。」拓跋演不想此事有任何的波瀾,至於占卜,他都不想了。他是天子,他的意思難道還不是上天的意思?至於來個占卜,完全是多此一舉。

「左昭儀,東宮之侄,有關雎之德,朕心意已決,此事不必再議。」拓跋演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那邊說左昭儀沒有經過鮮卑人的手鑄金人的鮮卑臣子。

他這次只是告訴眾臣,而不是和他們商議此事。

他眼神極沉,看得那人不得不低下頭去。

皇帝拉著太皇太後這張虎皮做大旗,就是莫那縷,也不敢太過份。皇帝已經是大權在握,能用祖宗規矩壓的就壓,壓不了,他們也沒太大的辦法。

拓跋演這會看那些鮮卑貴族不順眼,這次他是按照漢人的方式來立皇後,拓跋演就沒見過漢人皇帝立皇後還得手鑄金人,還要占卜的。兩漢魏晉甚至如今的南朝,皇後哪個不是由皇帝自己決定的,難道他就非要受制於鮮卑祖制?

拓跋演心中冷哼一聲。他若是連這個都做不了,接下來的漢化又怎么能推行?

李平聽到拓跋演這話,臉上露出濃厚的笑意,他雙手攏在袖中對上面的皇帝一拜,「唯。」

他都表態了,其他的漢臣還不是一樣?從漢人的嫡庶來看,皇長子之母為皇後,正好是符合了漢家嫡長制度。鮮卑人那套殺了長子生母的做法,在漢人看來委實是太不符人倫了。

太皇太後執政以來,重用漢臣,漢人的那些早就進了朝堂進了宮廷,不然先帝也不會想要放過當年皇太子的母親,也就是天子生母一命。

朝堂中漢臣幾乎是一邊倒,畢竟那些守舊的鮮卑大臣和他們不是一路的,立太皇太後娘家侄女對他們來言可以說是好處多多。

消息傳到蕭妙音那里,常氏抱著阿鸞笑個不停,人到她這個年紀,對於所謂的男人已經基本上沒有多大的指望,有條件的自己私底下找個新鮮的嘗嘗,要不干脆就關心兒女孫輩去了。

常氏暫時沒有那個資本和小慕容氏一樣去瑤光寺找那些新鮮可口的少年們,所以她一門心思的都撲在了兒女孫輩的身上。

「太好了,太好了啊!」常氏抱著外孫和女兒說道,她眼里含著淚水,「只要這事一成,三娘你以後都不必擔心甚么了。」

做了皇後那就是國母,到時候再談甚么殺母立子,以前殺的那都是妃嬪,見過哪個皇後被賜死的?賜死國母說出去都臉上無光。

常氏這下心口上的一塊石頭算是放下來了,阿鸞這會在她懷里咿咿呀呀的叫。

這會他也不再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狀態,眼睛又大又亮,黑黝黝的,看其阿里格外的有精神。原本的小老頭模樣也長開了,皮膚白嫩的幾乎戳下去就能冒出水來。

察覺到阿婆的高興勁兒,阿鸞跟著叫起來,他還不是很大,叫聲不大,但是精神奕奕。

「瞧,這孩子也知道替阿娘高興了。」常氏低下頭看著懷里的阿鸞。

「這么大的小不點兒知道甚么?」蕭妙音也是快笑出來了。左昭儀說是僅次於皇後,但究竟不是皇後,宮里頭說的好聽,其實放在外面也就是小老婆。蕭妙音可不是那種覺得小老婆才是真愛的腦殘,一開始還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炮灰,但是到了如今,說她對皇後之位沒有任何的野心,那才是騙人。

做了皇後,她就在禮法上和拓跋演是一體的。而不是完全的所謂「寵」,她日後的一切也有了保障。

「這事有太皇太後的那封詔書,應該是不成問題。」她就不信朝堂上敢把太皇太後的臉打回去。

「那就太好了。」常氏聽到女兒這么說,更加高興。

「不過此事一出,恐怕太皇太後那里撐不了多久了。」蕭妙音道。

「三娘?」常氏沒有見過太皇太後,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知道太皇太後對她女兒的厭惡和鄙棄。

常氏聽到女兒這話,心里有股隱隱的期盼:這樣的太皇太後還是沒了的好。

這么一個姑母兼太婆母,按理說是最能給新婦撐腰的,誰知道不但是沒能撐腰,一輩子都差點毀在她手上。

常氏不說話,抱著阿鸞逗樂,阿鸞啊啊叫著,一雙眼睛盯著常氏脖子上的珍珠項鏈不放,努力的想要掙出一條手臂拽下一顆來。

「最近五娘告訴我,檀奴又弄出個新玩意了。」蕭妙音不想老是談論立皇後的事,這事等到塵埃落定再說也不遲。

「檀奴那個小子。」常氏說起他就一陣胸悶,「他說是燕王府里頭的郎君,還不是靠了三娘你才有那么好的前程?誰知道這臭小子不但不好好讀書,讓你放心,反而和一群道士混在一塊。要不是我在宮中不好收拾他,非得好好打他一頓,讓他長些記性!」

「罷了,也不是甚么大事。」蕭妙音到了如今也不覺得讀書是最重要的了,那些典籍肯定是要知道,但是也不能一門心思的全部撲在上面,到時候成個書呆子就好笑了。

何況對研究事物有興趣,在蕭妙音看來也不是甚么不務正業。

母女倆正說著話,劉琦快步走過來,「昭儀,陛下已經讓中書省門下省著手立後事宜了!」

此言一出,兩個人哪里還有甚么心情來說話,蕭妙音想要鎮靜,但是鎮靜不下來,想要的東西終於是到了眼前,這會她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立皇後的典禮辦下來,至少也是要將近大半年的時間,禮服典禮還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只要門下省和中書省將正式冊命詔書擬好,門下省確定之後,這件事幾乎就沒有更改的余地了!

常氏不懂朝廷運轉的那一套,但是看女兒和劉琦的表情來看就知道是大好事。

陳女史看著常氏那副懵懂模樣,看不過去,悄悄過去和常氏解釋。

常氏聽了之後喜上眉梢。阿鸞也跟著在她懷里嗯嗯的叫個沒停。

皇帝在立後之事上,直接奉了太皇太後的詔令。平城中對這類消息從來不遮著擋著,過了半個月,消息就流傳了出去,更有甚者,還在上面加點料,說這事已經確定了。

太皇太後都說了她侄女性情嫻淑,可以為皇後,其他人還要說甚么?皇帝都直接跳過手鑄金人和占卜要立皇後了,態度十分強硬,其他的人還有甚么好說的?

外命婦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不覺得有甚么奇怪。畢竟是太皇太後的侄女,照著之前的那些做法,立自己侄女為皇後,也沒有甚么。

其他的外命婦們覺得沒甚么,京兆王妃卻是驚駭欲死,她不但知道宮中立後的事,甚至還聽說了廷尉卿李平還站在皇帝這邊,支持立左昭儀為皇後。

這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

蕭嬅聽說的瞬間,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她身子晃了晃,還是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沒有讓她倒下去。

「真的?」蕭嬅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來傳話的人。

那人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話刺激到了王妃,「廷尉卿與秘書監上書天子,適奉太皇太後之命,立左昭儀為皇後。」

「噗——!」屏風後的蕭嬅聽說之後,一口鮮血吐出來。侍女們嚇得幾乎尖叫,「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頓時室內就忙亂成一團,侍女們連忙將蕭嬅給扶到眠榻上去,然後將疾醫叫過來。眾人忙的團團轉。

京兆王那邊正忙著嘴對嘴的和孌童喂酒,聽到王妃吐血的消息,他連眉頭都不眨一下,「死了沒?」

家人聽到京兆王這么問,一時半會的還轉不過來,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沒有……」

「沒死來找我作甚?」京兆王不耐煩的就要家人滾出去,「等到蕭四娘死了才來告訴我!」

這還能怎樣?家人退了出來,不禁感嘆這大王和王妃關系真的是壞到了極點。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疾醫過來看了,說是激怒攻心。扎針之後,蕭嬅才緩了過來。

「大王那邊是不是還是和那幾個孌童廝混?」蕭嬅醒過來,見著身邊只有乳母和侍女,沒有見到京兆王的影子,就知道京兆王這會依舊是在鬼混。

「娘子……」乳母瞧見蕭嬅一瞬間憔悴了許多,京兆王的那些話她是完全不忍心說出來,要說甚么呢?說京兆王巴不得她這個王妃早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