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橫躺在地上,只剩半截的頭顱,汩汩流淌著紅白摻雜的體液。
屍體斜倚在牆角,胸口的空洞露出半截骨茬,斷裂的肌肉被粘稠的血液蓋滿。
屍體分成兩截,上半身躺在餐桌上,酒水,血水,混雜在一起。下半身消失無蹤,早已化為畫卷的主干。
……
有條不紊地收割著殘存的人命,此時此刻,我不會去想此舉的意義何在,血祭?錯了,單只這幅畫卷之美,便足夠讓我為之,全神投入。
大小姐,我真該謝謝你,沒有你,我怎么來完成如此傑出的藝術品!?
至於你們,乖乖盡起自己顏料的本分,與這偉大的藝術精神融為一體吧!
哈哈哈哈!
……
不知多久,笑聲才止。
大廳里,已經再也找不到一個活人了,除去反應快,第一時間跑掉的,餐廳里一百一十七人的屍體,就躺在這里。
手中的槍管早就滾燙了,相對,發熱的腦子卻漸漸冷卻了下來。
環顧四周,腥風血雨已經停了下來,可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卻醞釀得越發濃重了。
這幅畫……的確是漂亮,可代價呢,似乎,太大了一點。
記憶中,如此大規模的殺戮,還是第一次。理由么……現在想來,真是無厘頭之極了,為了一個交情也算不上太好的女人,血手殺戮一場,之後的麻煩,用腳趾頭也能想得明白。
這是何苦來由呢?
趙旭言和他姘頭對我口出不遜,殺了也就殺了,沒什么可惜。但是,原計劃可是過了今曰,改頭換面去暗殺,以我殺手榜833名的身手,不留絲毫痕跡是易如反掌的事。可如今呢?且不提我一直放著沒管的監控設備,剛才跑掉那么多人,目擊證人簡直多得殺也殺不過來。
何況,死掉的不僅僅是一個趙旭言,更有為他陪葬的賓客,保鏢,超過百人。這些參與婚禮的賓客身份說高不高,可畢竟不是尋常百姓,各自代表著一方勢力。而同時得罪這么多人的結果呢……
哈哈哈哈哈,我又想笑了。
其實,我並不怎么在乎這些所謂勢力……在天京我就不在乎,這遼北境內,我又沒有親朋好友,自然更是不在乎。但平白無故地樹立這么多敵人,我又得到什么好處了?
沒有好處的事情,做來干什么?
思緒有些亂……那就到此為止,不必多想。事到如今,也不必我考慮該怎么辦,自然有人會告訴我,下一步,當走向哪里。
比如,在門外窺伺已久的那只小爬蟲,救駕來遲,又發現自己遠非敵人的對手,現在,你打算怎么做了?
若是你選擇一走了之,那么趁著所有人反應未及的時候,我會盡我所能,在最短時間內撤離遼北。
如果你有膽量過來與我交手,那么……正好,我在遼北無聊得要死,給自己找點樂子也不錯嘛。
很快,結果揭曉。一條火龍自正門咆哮而入,那龐大的身軀填滿了大半個前廳,滾滾熱浪席卷而來,氣勢逼人!
這就是你的選擇,真是太明智了。
我抬起手,瞄准正門方向,扣下扳機。
砰!一秒鍾後,火光退散,正門處,一個碎了半邊臉的年輕男子頹然軟倒。這沒腦子的東西,借著火光掩護居然從正門給我直接沖進來,當我眼睛瞎的不成?這種戰術對付普通人也就罷了,換幾個持槍的警察也打死你。
廢柴東西,真是浪費我時間,不過倒是幫我做出了決定。
要是遼北境內,都你這種貨色,那我干脆留在這里,玩得再high一點好了。
正想著,遠方刺耳的警笛總算響了起來,這遼北警方的反應速度,比天京可慢了不止一籌。那么,要不要見個面?反正遼北公安部門和天京那邊沒什么關系,風吟總不能因為這個罵我吧?
轉念一想,何必惹上警方這么個牛皮糖一樣的東西,殺之不盡滅之不絕,我又不是真的嗜血如狂的瘋子,見好就收吧。和遼北趙家,貴族圈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普通人的身上。
而且,這一身血腥味,也實在是太惡心人了,再不消毒去味,我今天的中午飯也不用吃了。
悄然回身,准備撤退。
然後,目光略過後門門廊,看到大小姐依偎在牆角的身體,微微一顫。
……冷靜點,這只是正常的生物反應,青蛙死翹了以後還會彈彈腿,大小姐是有身份的人,不至於玩詐屍這么低級趣味的把戲吧?
「咳,咳……」
這是,這是幻聽吧?你不會真給我復活過來吧!?連剎那芳華都殺不死你,你屬蟑螂的啊文筠小朋友!?
此時我簡直驚怒交集!你不死,我剛才那番辛苦表演又算什么?你這剝削剩余價值的資本家懂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勞動成果啊我就曰了!?
是不是想我在你腦門上補上一槍!?
冷靜一點來想吧,大小姐不會無緣無故詐屍的,剎那芳華絕對是真品,別說毒死一個資本主義大小姐,毒死個經過耐葯姓訓練的華夏特工也綽綽有余了。而且那個時候,她的生命跡象的確快速消逝了,那么復活的理由……
大概,和在天京時候,我為了給她解毒,強行灌下的血液有關吧。
經受過血的洗禮,大小姐已經不能再算是普通人類了……至少,沒有哪個普通人類,能扛得住剎那芳華的劇毒。這一點,倒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你這白糟蹋東西的敗家子,還真是命大,做資本家實在是浪費了。
我感嘆歸感嘆,腦子里卻一刻也不停地在轉,這個時候大小姐復活過來可著實不是什么好事,場中所有人都死得透徹,只有你一個活蹦亂跳……就算天京警察是傻的,也不可能放過你。屆時刑訊逼供起來,滿清十大酷刑+大江戶四十八手,保准你欲仙欲死。
沒法子,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歸西,再最後幫你一把。和我這殺人狂撇清關系吧。
我開始打量起大小姐逐漸恢復生機的身體,計算著該造成怎樣的傷害,才能最大限度消除別人的懷疑。
打穿心臟,你大概活不了,那么,打穿一邊肺,撅下一條胳膊,再取出一截腸子如何?基本上每個都是致命傷,但對你來說還不至於就死,而看起來絕對是凄涼無比。
好吧,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動手了哦。
……
幾分鍾後,帶著滿手血腥,我從酒店的下水道離開。
臨行前,我用手在臉上用力揉捏了幾下,而後,一張全新的面孔漸漸固定下來。
從今以後,天京王五將再不存在,與王五有關的一切,也請安息。
我已經忘記了那張屬於王五的臉,該怎么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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