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班夜巡隊回來了。」
「他們倒是踩著點回來,一刻也不肯耽擱。」
「他們的樣子很輕松,看來今天晚上的巡邏沒有出狀況。」
「他們不出狀況,不代表我們能安心。要知道,像河童、魚婦那些害蟲最喜歡後半夜摸上岸四處溜達。」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聽的鄭清頭昏腦漲。
隨著遠處那盞燈亮度越來越高,跟在燈光後的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一排穿著各色院袍的年輕巫師,安安靜靜的跟在那盞燈後,悄無聲息的穿過沉睡的樹林。
偶爾有幾個調皮的男生,用手中的棍子戳一戳掛在枝條間睡熟的樹精子,看著它們咕嚕著無神的大眼睛四處張望,低頭悶笑不止。
很快,這排巫師來到小木屋前。
一位身材高大,黑須銀發的老巫師拄著木杖排隊而出,來到凡爾納老人面前。
「還是老樣子,那些摳摳搜搜的家伙一直在等月華最盛的時刻。所以上半夜都挺安靜的。」身材高大的老巫師伸手抓向凡爾納老人的腰間,語速飛快的抱怨道:「早知道這么無聊,就讓托馬斯那些臭小子帶隊了,害的我老人家走這么久,渴都渴死掉了……我的琥珀光路上就喝完了,你要給我補一點。」
凡爾納老人身手敏捷的躲開那支伸向自家酒壺的大手,抬起木杖,架住對方的胳膊,一臉不耐道:「快走快走,不要在這里聒噪……我還沒給新人們培訓呢,沒的時間聽你瞎扯。」
「培訓?」身材高大的老巫師唾沫橫飛的喊道:「跟著風燈走,遇到不長眼的一棍子敲死……哪里需要什么培訓!」
鄭清一邊注意著兩位老人的爭執,一邊細心留意四下那些剛剛巡邏歸來年輕巫師們的議論,很快有了一點模糊的概念。
這位身材高大的老巫師被人稱作歐內斯特大師。與凡爾納老人、司湯達大叔一樣,都是學校資歷很高的校工。
只不過與看管葯園的司湯達大叔或者看守臨鍾湖的凡爾納老人不同,這位歐內斯特大師常年往來沉默森林間,極少與普通學生交流,即便在老生之間,名聲也不是很響亮。
兩支巡邏隊伍很快交接完畢。
與鄭清想的一樣,凡爾納老人便是第二支巡邏隊的領隊。
與歐內斯特大師說的一樣,巡邏隊的確沒有什么培訓。
如果一定要說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大約就是手中的這根木棍了。
「跟著風燈走,遇到怪物不要慌,上去抽一棍子就好了。」凡爾納老人大大咧咧的揮著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屁大點的臨鍾湖,沒啥大風險……就算湖底躲了一輩子的那頭老魚人,也經不起你們一哄而上,亂棍交加。」
老人把那盞氣死風燈掛在自己手中木杖的頂端,緊了緊腰間的皮帶,看著身後惴惴不安的年輕面孔,板起臉:
「跟上,排成一排,不要掉隊!」
「那個叫林果的臭小子,站到我身後……個子那么矮就不要往高個子里鑽。」
林果滿臉不情願的嘟囔著,抱著書包,磨磨唧唧的向前蹭去。
「年輕人有夢想是好的,但不要總想著龍啊龍的,容易風大閃了舌頭。」老人一手按著林果的肩膀,一邊絮絮叨叨的教訓著:「就這么大的臨鍾湖,但凡有條龍種,沒被湖里那些魚人抽筋扒皮,也早被學校那些如狼似虎的教授們捉去配種了……哪有你什么事!」
「還燒燕……燒包吧你!」
鄭清看著前面那個無奈的矮小身影,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