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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牢之中,伴隨著一場鵝毛大雪的降臨,整個京城一下子變冷了很多。
已經七十多歲的焦芳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再聽一聽呼嘯的寒風,整個人感慨萬千。
回想自己的一生。
少年時家境貧寒,求學之時非常的艱苦。
三十歲的時候金榜題名,中了進士,但排名很低,進不了翰林,也就意味著以後很難有所提升。
好在當時的大學士李賢是他的同鄉,靠著這個關系,再加上給李賢為奴為仆的伺候,將自己的妻子送到李賢身邊當侍女,這才獲得了李賢的舉薦,進了翰林。
從翰林院出來之後,仕途就非常的坦盪了,一路提拔,再加上不擇手段,這才做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
然而現在,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
穿著囚衣,在這寒冷的冬天里面,冷的面色發青,全身打顫,鼻涕一把、一把的下來,狼狽不堪。
「哈哈~哈哈~」
「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焦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想起自己的一生,為了升官,他實在是不擇手段,連老婆都送給人睡,各種各樣的手段都用盡了。
到頭來,最終還是獲得了這樣的一個下場。
「爹~爹~」
旁邊的牢房里面,蜷縮在稻草之中的焦黃中聽到了焦芳的笑聲,連忙打起精神來喊道。
不學無術,從小就被焦芳寵愛有加的焦黃中,現在哪里還有一絲貴公子的樣子,整個人無比的狼狽。
披頭散發,身上滿是稻草,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驕橫跋扈、凶狠傲慢,現在最期望的事情就是能夠有一床足夠溫暖的被子,讓自己好好的睡一覺。
「劉晉小兒~劉晉小兒~」
「你得好死~」
「我咒你全家死光光~」
「還有劉健、李東陽、謝遷、張懋、蕭敬,你們都不得好死。」
「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焦芳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焦黃中,而是對著窗外又開始大聲的罵了起來。
想到自己現在的遭遇,他都恨不得指著幾人的鼻子來一頓臭罵,然而罵了一陣子,很快,他又一下子停下來,似乎好像沒有人聽他罵人,覺得沒有什么意思。
「父親啊,都這個時候了,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吧,你把他們都罵遍了,我們還能出去嗎?」
旁邊的焦黃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都是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考了一輩子才考上舉人,結果會試都考不中進士,這才有了今日。」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活活打死你了,省的連累了我。」
焦芳看向自己的兒子焦黃中,頓時又是一陣臭罵。
要是在以前,他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可是非常疼愛的,都不舍得罵一句,這才養成了焦黃中驕橫跋扈、凶狠傲慢又不學無術的性格。
但是現在,焦芳恨不得親手掐死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五十歲的人了,什么都不懂,科舉考試如此簡單的題目,他都會考不中,以至於自己才不得不想方設法的去弄倒劉晉,結果劉晉沒倒下,自己倒是先倒了。
「爹~爹~」
「你要打要罵,也還是等出去之後再說吧,現在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吧,我實在冷的受不了了,這牢里面實在是太冷了。」
焦黃中哭著說道,一邊說也是一邊不斷的搓手,蜷縮在稻草上面,將薄薄的棉被裹得嚴嚴實實。
「劉晉小兒,劉晉小兒~」
「你如此待我,將來必遭報應~」
「謝遷,你全家死光光~」
「李東陽,劉健,你們不得好死~」
焦芳沒有理會自己兒子,而是繼續開始罵了起來,似乎好像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報復劉晉、李東陽、謝遷等人。
「這個焦侍郎,嘴巴是真的臭~」
牢中的獄卒一邊喝著溫酒一邊聽著焦芳大罵,也是忍不住直搖頭,這些天來,焦芳每天都要罵上一兩個時辰,他們都已經聽膩了。
「管他呢,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