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 偶遇(1 / 2)

斗鎧 老豬 5482 字 2023-01-30

天野鎮守捉討將李赤眉講門的時候。酒席凡經擺好了六…滿了琳琅滿面的佳餚和美酒,樂平的三位旅帥屠血豹、杜鋒和張翼都已在桌子邊就坐了。

看到李赤眉進來,三位旅帥都起身迎接:「李帥,長途跋涉。一路辛苦了。」

李赤眉拱拱手:「不敢。李某來遲,有勞諸位將軍久等了,實在卑

屠血豹旅帥顯得特別殷勤,他幫李赤眉拉開一張椅子,很熱情地說:「來來,李兄弟來遲了。等下可要罰酒一杯啊!」

淡淡望了屠血豹一眼。李赤眉說:「我的兄弟早死光了。」

他不在屠血豹拉開的椅子上就坐,而是坐到了另一張椅子,屠血豹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杜鋒和張翼旅帥交換個眼神。都是微微皺眉。

李赤眉名聲很響亮,這今年青人號稱常勝將軍,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只是他也太狂了,怕不是個好共事的對象。

李赤眉笑著沖杜鋒和張翼頭:「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擱了一下,來遲一步,杜帥、張帥久等了。」

「李帥客氣了,我們也是網坐下。」

張翼旅帥有些好奇:「李帥,路上出什么事了呢?」

「呵呵,沒啥大事,我聽說武川特產的陳釀杜康不錯,剛才在城里轉了幾家鋪子,想先找一家最好的訂貨,讓兒郎們過來時可以嘗嘗。剛才在幾家鋪子里品試,不知不覺誤了時間,真是對不起二位了。」

杜鋒笑道:「李帥親為部下這酒,真是愛兵如子,這是我們北疆軍界的佳話,難怪李帥深得部屬擁戴了。」

屠血豹笑著插嘴道:「原來李帥喜歡美再?這也是湊巧了,我這邊有兩壇珍藏的杜康陳釀,麻煩李帥幫著品評一下?」

李赤眉望都不望他一眼,只顧悶頭喝茶,像是壓根沒聽見。

屠血豹一下子僵在了哪里。臉上掠過了一層慍怒,飛快地又消失了。

杜鋒和張翼都不是傻子。這時都看出來了,李赤眉並非倨傲,只是不知為什么原因,他好像很敵視屠血豹旅帥。

兩人趕緊出來打圓場,杜鋒把掌笑道:「我們原先只聽說李帥武勇蓋世,戰無不勝,沒想到李帥也是我輩好酒的同道中人啊!

屠帥是懷朔人,李帥是沃野人,張帥是懷朔人,我是武」本地人,幾位將軍的大名,我是早就久仰了,只是大家天南地北的,也沒機會去拜會,今日有緣領略諸位名將的風采,足以告慰平生了!

大家來自四面八方,今日能在此,這是難得的緣分,我這做地主的,敬諸位一杯,感謝諸位將軍不遠千里率部來援,順道也為李帥接風洗塵了。大家都干了吧!」

作為主人的武川本地將領誠意恭恭,李赤眉也不好無禮,他起身與杜鋒、張翼每人碰了杯酒。卻對屠血豹視若無睹。好在杜鋒和張翼兩位旅帥很會做人,也拉著屠血豹碰了杯,沒讓他太難堪。

「來來,趁著菜熱,大家先吃。這種沙蟲草可是樂平的特色菜餚,外地是吃不到,李帥、屠帥都嘗嘗。」

杜鋒熱情地招呼道,心中卻在納悶。看李赤眉的做派,也不是不知禮數的蠻橫人,他對自己還是很知禮的。怎么就單單針對申屠絕呢?

李旅帥來自沃野,申屠絕先在東平,然後在懷朔任職,這次在武川集合是大家的初次合作,先前並沒有過交往,李赤眉也是今天剛剛到,大家話都沒說兩句,屠血豹怎么就得罪他了?

不要說旁人不明白,就是作為當事人的屠血豹或者說申屠絕也是一頭霧水自己沒在哪里得罪過李赤眉啊?自己和他是第一次見面,知道李赤眉打仗是把好手,盼著在攻打孟聚的戰斗中他能賣力氣拿出真本事來,自己對他殷勤討好。這有著火般赤紅眉毛的年青人怎么反倒對自己吹胡子瞪眼的?

再過:巡,杜鋒旅帥說起了正題:「大家齊聚樂平,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反正這里也沒外人。我就把事情說白了吧,大家都是接到了元帥的命令,要對付東平陵衛的孟聚吧?」

將軍們都點頭:「沒錯,就是這么回事。」

杜鋒頜:「我們接到命令在此集結,但元帥的後續命令還沒到,也沒明確誰是這次行動的指聽說,另外還有一路兵馬在武川城那邊集合,赫連將軍和洪天翼將軍都在那邊。大家不要怪我老杜倚老賣老,俗話說,蛇無頭不行。兵事如火,這么多部隊的兵馬窩在一個小城里,不管制一下會出事的。

既然元帥還沒指定行動的負責人。我就建議吧。李帥功勛卓著,又是深得元帥倚重的名將。在元帥任命的正式負責人下來之前。就由李帥來暫時負責統一指揮樂平城里的兵馬,大家覺得如何?」

李赤眉連忙謙讓,他說自己是晚輩又最年青,不好逾越,沒有讓自己來指揮各個前輩的道理。杜鋒旅帥是老資歷的將軍了,又是樂平本地駐軍。我們都是外來的客軍,將來麻煩杜旅帥的事肯定少不了的,所以,由杜旅帥來擔當負責人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杜鋒打仗的本事不怎樣。但人緣確實不錯,李赤眉這么提議,申屠絕和張翼也都贊同,杜鋒客氣了兩句,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這個臨時負責人的身份。

這時,他的笑容斂去。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諸位將軍,元帥的鈞令還沒有下達,作戰的戰略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我看元帥的布置,四個旅集結在武川城。又有四個旅集結在樂平,我斗膽揣測。恐怕元帥是想使用雙頭蛇戰術來對付孟聚了,只是不知我們樂平的兵丐是蛇頭還是蛇尾了」

張翼旅帥插嘴道:「對付一個東陵衛頭子,要動員八個精銳的邊軍旅,還要使用雙頭蛇戰術。元帥未免太過謹慎了吧?東陵衛,不過就是一群密探和捕快罷了,他們也就對付地痞流氓的本事,元帥未免也太看得起孟聚了吧?」

張翼旅帥此言一出,幾位旅帥都顯得很不以為然,只是大家出於禮貌才不好出聲糾正他。

張翼到也是個機靈的。看眾人的表情不對,他自己先醒悟了:「怎么,我說錯什么了嗎?」

杜鋒笑容可掬:「張帥,您來北疆任職的時間不長吧?」

張翼很爽快地承認:「沒錯,我是最近才從翼南調過來的!怎么,孟聚這人,不過一個地方行省的東陵衛同知鎮督而已,論官階跟我們差不多,怎么元帥竟把他看得如此重

「難怪了,張帥來北疆不久,還不清楚情況。孟聚這人。雖然論起官職只是東平鎮督,但即使在整個北疆,他都是非常有名的人物。論起實力來,他是一等一的實力派。麾下兵馬眾多,不亞於節度鎮帥。更可怕的是,此人驍勇過人,武力群,擁有「血豹萬人敵。等綽號,他殺柔然國師。奪柔然王旗,一戰之下據說殺人上千,戰績彪炳,實乃一流的悍將。他為了幫恩主復仇呃,張帥,孟聚的事。你以後找人打聽就走了

杜鋒本來還想詳說一番孟聚當年靖安大戰時的傳奇,但看到屠血豹旅帥坐在旁邊一言不,臉色陰沉得像是快滴下水來了,他才記起來,這里還有個孟聚的死對頭申屠絕雖然改名叫屠血豹,但這種花招也就是糊弄朝廷和兵部罷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北疆將門,誰不知道!

靖安大戰時,申屠絕被孟聚追殺得狼狽不堪,哭爹喊娘的,逃得連褲子都掉了,這件事不但在東平人人皆知,甚至鄰近的各省都傳遍了。杜鋒忘了這茬,剛才說漏嘴了。只是這種事也沒法解釋,他只能歉意地向申屠絕笑笑,後者勉強地擠了個笑容出來。

看到申屠絕難堪的笑容。杜鋒心里打了個突:「傳說中,這位大爺最是睚眥必報的,不知他是否會記恨自己呢?唉,剛才真是不該多嘴!」

他正懊悔著,卻聽有人笑吟吟地接了下去:「張帥不知道這事?哦,那在下倒是對此事略知一二的,不知張帥可有興趣聽聽?」

杜卑急忙說:「李帥,莫要再說了!」

李赤眉展顏一笑,露出了白暫的牙齒:「杜帥莫要緊張,沒事,我就是給張帥說個有趣的故事。博諸位兄弟一笑罷了。話說從前啊,東平有位叫葉迦南的東陵衛鎮督。那可端的是一位鐵腕人物,她網正不阿、鐵面無私,她跟我們邊軍的某位叫申屠絕的將軍「李帥,不要說了!」杜鋒再次出聲,他話中里已經帶了哀求的味道了:「就當是給老哥兩分薄面,行不行?」

看到現場的氣氛緊張。張翼雖然不明原因,但觀顏察色也知道其中有點蹊蹺,他幫著說:「算了。今天是諸位兄弟初次相聚,大家說點開心的事吧。孟聚的事,改天再談也罷。來來來,大家上喝一杯……

「李帥!」臉色陰沉的申屠絕終於出聲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明顯壓抑住的憤怒:「屠某與你,今天是初次見面。杜帥和張帥都在場,你們可以說句公道話:屠某對李帥你,今天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嗎?」

「沒有。」沒等兩人說話。李赤眉先搖頭了:「你沒有對我不恭。」

「那,可是我以前有什么得罪李帥的地方?倘若有,也請李帥對我說明。我好當面給李帥磕頭賠罪!」

李赤眉搖頭晃腦:「沒有,你以前也沒有得罪我。」

申屠絕濃眉一蹙,他想到了什么,凝重地問:「那,李帥可是前東平鎮督葉迦南的朋友?」

「呵呵,我不認識葉迦南。也沒見過她你不用問了,我跟葉家也沒什么關系。」

申屠絕緩緩點頭:「好。好。好!這樣的話,當著兩位將軍的面。屠某就要向李帥討個公道了:我們素不相識又無冤仇,李帥為何屢屢羞辱屠某?拜托李帥給我個說法吧!」

李赤眉輕蔑地掃了申屠絕一眼:「給你個說法?你也配?」

申屠絕「騰」地站了起來。怒道:「姓李的,你莫要以為打了兩場勝仗就把尾巴翹到天上了,告訴你,這事沒完,你無緣無故挑釁羞辱我,我不怕跟你把官司打到元帥那!

杜帥、張帥,你們都是見證人,都看到了,屠某已經一再忍讓了。但姓李的實在太過分,當屠某好欺負的嗎!到時元帥面前,還麻煩二位做個旁證!」

兩位旅帥都慌忙起身勸解:「何必呢,何必呢!都是同袍戰友,還要准備一起上陣打仗的,鬧什么真氣啊,大家各讓一步就好了。」

「李帥,我們都看見了,屠帥又沒得罪您,你何必這樣呢?來來來,大家喝一杯水酒,消消氣。化解了恩怨就好。」

李赤眉也站了起來,他毫不客氣地與申屠絕對峙著,冷笑著:「屠帥或者我該叫你申屠帥?你這改名換姓辱沒祖宗的家伙還好意思跟老子說話?

同袍戰友?杜帥,張帥。不是我李赤眉不給二位面子,這樣的同袍戰友,我實在不敢認!

你跟葉迦南有仇,是好漢子的,明刀明槍跟她干一場就是,贏也好輸也好,老子都算你有種;你不敢明看來,那你偷偷弄詭計耍陰謀把她做掉了,老子也贊你有腦子可你干的是什么事!

申屠絕,有種的,你不妨跟大家說說,在東平大戰時,你干了什么好事?魔族打來了,往友軍背後捅刀子,害得靖安邊軍大敗虧輸,害死,了幾千人,這是人做的事嗎?畜生!

告訴你,老子的兩個弟弟就是那場大戰里被你害死的,王八蛋,你還好意思問是不是得罪過我?!你吃屎去吧!」

說著,李赤眉手一抬,抓起一杯酒准確地潑了申屠絕滿頭滿臉。後者愣了下,也不抹臉,從餐桌上就手抄起一把銅勺子惡狠狠地朝李赤眉眼睛戳了過去,動作又快又狠。

李赤眉迅地側頭閃過,一拳砸向申屠絕臉面,申屠絕擋手隔開。隨即還以一拳。兩人都是歷練過的老兵,近身拳腳功夫十分熟練,拳來腳往」打斗干脆又利索,乒乒乓乓打成一團,餐桌被打翻在地,碗碟菜餚四處飛濺,大家都被濺得滿身都是。

杜鋒和張翼在旁邊哭笑不的:邊軍之中,斗毆生事是常有的事。但到旅帥這個級別的軍官,那已經是位階不低的朝廷命官了,即使有仇怨,大家往往都是在朝廷上解決了。這兩個倒好,都當了旅帥的人了,卻活像個小兵痞一樣拳腳相交大打出手。

但既然在場看到了,放著不理也不行。拼著挨了好幾拳,杜鋒終於抱住了李赤眉,張翼也抱住了申屠絕,硬生生地把他們拉開了。兩名斗毆的旅帥氣喘噓噓,象搏斗的狼一般急地喘著氣。申屏絕的鼻子被打破了;李赤眉眼角被打裂了一條口子,也是鮮血淋漓。

被李赤眉揭了老底,申屠絕氣沖沖地摔門走了。杜鋒和張翼都是相對苦笑無語,鬧到了這個的步。這頓晚飯肯定是沒法再吃下去了。接著,張翼也找機會告辭了,屋子里

杜鋒嘆了一聲:「李老弟啊,你也是當了旅帥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沖動呢?」

李赤眉喘著粗氣:「不好意思了,杜帥看到這賊子那假惺惺的樣子,我就安不了!」

「不要叫我杜帥了,瞧得起的,叫我一聲杜哥好了。」杜鋒遞過去一塊手巾:「擦擦血臉吧,都流血了。這么俊的小伙子,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聽得出杜鋒語氣中的親近味道,李赤眉有點疑惑。卻聽後者微笑著:「其實老哥也是瞧那人不順眼的,老弟今天罵得太好了,實在罵到了老哥心坎上,這些話,早該有人說了。

我們跟東陵衛。雖然不對付,但畢竟是都是大魏朝的武官。連古人都說了,兄弟閱牆,外御其侮。跟魔族打仗時還往自己人身後捅刀子,這種腦後反骨的敗類,孟聚沒把他砍死算可惜了!這種人活著,那是丟我們邊軍的臉。唉,元帥會收容這種人,委實讓我想不通。

不過,老弟。你這樣跟他硬沖,殊為不智啊!這賊子闖了這么大禍,換了別人,早死爛了,元帥卻還照樣包庇他,現在甚至讓他改名換姓地官復原職了,你想想,元帥對這廝的信寵。那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啊。

這卓若是鬧到元帥跟前,只怕對你不利。」

「我知道,其實我也不想理他的,但不知怎么的,一看到這賊子,我就覺得厭惡得很,不跟他干上一架實在不舒服一給杜哥你添麻煩了。」

「呵呵,我這邊倒沒什么。只是李老弟,你怎么只帶了幾個護衛就過來了?你的兵馬什么時候到?」

李赤眉解釋。赤眉旅的兵馬還在路上,他先過來是給部隊打前站的,過來准備營地和伙食。

杜鋒聽得眉頭緊鎖,他說:「這樣的話,在你的兵馬到達之前,李兄弟這幾天你就不要到處走了,不嫌棄的話,老弟就住我的營中吧,咱哥倆也好親近親近。」

領悟了杜鋒的意思,李赤眉憤怒地漲紅了臉:「難道。申屠絕那賊還敢對我怎的?」

「李帥,這也是為了有備無患。那賊子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今天他被你落了面子,我怕他想不開來報復啊。這人,連葉家的獨女都敢弄死了,他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

我聽說,他跟東陵衛結怨,也不過是因為他在一家青樓里鬧事被東陵衛抓回去罷了。就為這種小事,他就把葉迦南給殺了。還害得東平邊軍傷亡慘重,這種人,腦子一熱,他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兄弟,小心無大錯,暫時委屈你一下,等你的兵馬到了,那時就沒事了。」

「要我躲那個腦後長反骨的奸賊?杜哥,好意心領了,但我李赤眉臨戰從不曾退縮!我到想看看,那反骨賊能拿我如何!」

望著李赤眉怒氣沖沖的臉,杜鋒不由感慨,年青真是好,可以憑著一股意氣任性。自己真是老了,已不復當年豪情了。

大家素昧平生。以前也沒什么交情,杜鋒出於好意提醒了幾句,既然李赤眉不領情,他也就仁盡義至了。他告訴李赤眉,除了邊軍的旅帥以外,申屠絕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黑狼幫的香主。他與黑道有很深的勾結。所以。他很有可能會耍一些江湖鬼魅手段,李赤眉最好早點與自己的兵馬會合了,那樣比較安全。

李赤眉口中答應著,心里卻是很不以為然。

看著時間不早了。杜鋒也拱手告辭了。李赤眉送走了他,這才現剛才只顧著跟申屠絕斗氣了,剛才也沒吃多少東西,肚子還真是餓。

但看著一片狼藉的包廂,他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他出了包廂下到大堂里,找到掌櫃:「老板,給我另外開張桌子!上幾樣拿手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