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夫妻協議(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4110 字 2023-02-08

雲琨和衛章分外高興,倆人一起招呼,加上唐蕭逸等人湊趣,席間是群情高漲,比之前更熱鬧了些。

蕭霖被扶走了,雲琨是出了口氣,只是衛章回過味來又覺得是蕭霖替了豐少琛,心里又覺得不足興。

而且最重要的是,衛將軍戎馬倥傯,不管是從性格還是從外表走的都是硬漢子的路線,跟那些吟詩弄文的公子哥兒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也因為如此,他從心底里不待見這些酸腐的讀書人。

可豐少琛和別人不一樣。他雖然也酸腐,雖然也只知道吟詩弄文,可他長得好啊!聽說女子都愛風流俏郎君,雖然衛將軍深信自己的夫人不是那等輕浮之人,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知道自家夫人的心底里是不是也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許是因為酒勁兒上來了,衛將軍越想心里越沒底,一副鐵石心腸頓時也生出幾分惆悵來。

偏生這會兒豐少琛的酒散的差不多了又回到席上,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豐公子比之前淡定多了。一上來先拱手告罪,說自己酒量淺,實在不該逞強,差點掃了大家的興,然後便大大方方的要求換小杯。

衛將軍對此等油滑小人只有在心里罵娘的份兒,又不好不給他換。

之後豐少琛便拿出看家的本事來,瀟灑的談天論地,不僅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連天文地理,古往今來,都說得頭頭是道。他們豐家底蘊深厚,他雖然嬌生慣養,但到底書沒少讀。

有道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豐公子在席間嬉笑怒罵,侃侃而談,一時間竟連唐蕭逸也沒什么辦法壓他的風頭,讓衛章恨得壓根兒直癢。

卻說那邊船上,凝華長公主同幾位王妃都是玩樂的行家,這些人從小時候就開始吃喝玩樂了,到如今幾十年早就玩成了骨灰級。

凝華長公主對姚燕語既感激又疼愛,只是礙於姚家人在側,她又身為長公主不能把姚燕語拉到身邊來當女兒疼,於是便使出了長公主的外交手段,坐在主位上把幾位王妃侯夫人等都陪得歡歡喜喜,連誠王妃這個老對頭今日也特別的給面子,竟然沒跟凝華長公主對著干。

宋老太君也因為席間有諸多大人物兒而收斂了不少,拿出當初她身為國公之女的身段來應付,心里卻是一陣陣的自豪,也沒給王夫人寧氏添堵。

王夫人暗暗地松了口氣,在心里連聲念佛。

雲珂郡主,雲瑤郡主,雲漾,雲湄,雲汐五位王爺之女跟宋老太君王夫人坐在一桌實在沒什么話說,喝了幾杯酒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便各自離席一起跑去船舷上釣魚去了。

姚鳳歌則一心照顧蘇瑾月還有姚盛林這兩個小孩子,寧氏在一樓船艙陪林叢立夫人等吃酒說笑。

蘇瑾雲,姚萃菡兩個小姑娘則在一起說悄悄話,兩個人如今都開始學針線了,正好湊在一起交流一下各自的心得。

韓明燦和蘇玉蘅一左一右陪著姚燕語在每個席面上坐一會子,勸酒勸菜,忙了一陣子之後,便被雲珂拉去一起釣魚。

船舷上,雲瑤屏息凝神,手持魚竿立在寒風里仿佛入定一般對旁邊的說笑聽而不聞。

恰此時,那邊戲台上的小旦甜潤的聲音正在唱著:「……風流不用千金買,月移花影玉人來,今宵勾卻了相思債,一雙情侶趁心懷……」

姚燕語順著雲瑤魚竿那段的魚線看過去,但見碧波之下,有一條青色的魚兒正待咬鉤,於是立刻屏住了呼吸。但見那魚兒圍著玉珥游了兩圈兒,不知是成了精還是怎的,居然甩了甩尾巴又游走了。

姚燕語忍不住輕聲一嘆。

雲瑤微微側目,看了姚燕語一眼,淡然問:「你嘆什么氣?」

姚燕語輕笑搖頭:「我看那魚兒快咬鉤了,卻又終究走了。真是可惜。」

「沒什么可惜的。」雲瑤又轉過臉去,雙眸平靜的盯著水面,「你沒聽說過願者上鉤嗎?」

姚燕語忽然失笑,用贊賞的目光看著雲瑤,點頭道:「郡主說的是。」

雲瑤又沉默了半晌,方道:「恭喜你了。」

姚燕語聽得一怔,又笑道:「謝謝了。」

兩個人說的話都沒頭沒尾,但也是各自心知肚明罷了。

韓明燦只知道雲瑤對衛章的心思,生怕兩個人湊在一起會有不痛快,便讓雲珂過來陪雲瑤說話,自己則拉了姚燕語以晚上怎么安排唯由,去了另一邊。

小戲連台唱了將近兩個時辰,眾人算是吃飽喝足了。

韓明燦便令戲班子暫時先停下,然後把早就准備好的游戲項目搬了出來。

在大雲朝老少皆宜的游戲有兩款,一款是投壺,另一款是打牌。

宋老太君自然是要打牌的,王夫人便在一旁陪著她,另外又有素嬪娘娘的母親和另外一位夫人也要打牌,便被請至宋老太君這邊來,和謹王妃,燕王妃湊成了一桌。

凝華長公主和誠王妃以及年輕的郡主夫人們都喜歡投壺,輸了的要么喝酒,要么撫琴一曲或吟詩一首,實在不想喝酒,琴和詩詞也作不出來的,就講個笑話也可。

於是眾人嘻嘻哈哈的開始。

另外那邊船上的爺們兒見這邊的女眷都聚集在船頭迎著風投壺,便叫船娘靠近些給各自的女眷們觀戰助威。

衛章心里對姚燕語是很放心的,跟這些人比,她應該是身懷絕技的高手了,絕對不可能輸。

不過衛將軍再次估摸錯了。姚燕語在連著贏了兩圈之後,便不好意思再贏下去了。有長公主和王妃在,還有各位郡主,大家已經因為醫術的事情把她給捧上了天,若是她這位神醫在不落地,以後怕是要被孤立了。所以在第三輪的時候,姚燕語故意沒用內息,輸了一場。

「姚夫人輸了!」漢陽郡主韓明燁拍手笑起來,「快,你們快說罰什么!」

「罰一首曲子!」蘇玉蘅笑道。

「罰一首詩也行!」韓明燦笑眯眯的說道。

「還是曲子吧,我們還沒聽過姚夫人撫琴呢。」

「詩詞也不錯啊!」

姚燕語笑道:「琴我自然是不敢的,有我們家唐夫人在,誰還敢撫琴呢。小時候倒是練過笛子,不如我用笛子給大家吹一曲吧。」

「好啊!笛子!笛子在哪兒?」立刻有人找笛子。

雲珂顯然是有備而來,叫自己的貼身丫鬟拿了一只晶瑩剔透的翠玉笛子遞到姚燕語的面前。

姚燕語接過笛子,輕輕地試了試音,然後緩緩地吹奏了一曲《梅花引》。

其實她本來不擅長吹笛,姚家教女,以琴棋書畫潤養性情,琴乃是首先要學的東西。只是如今她跟著青雲子修了內息之後,便更喜歡吹笛。以內息御笛的同時,對自己的內息也是一種修習和提煉。

姚燕語不緊不慢緩緩吹來,笛聲高時如梅花吐蕊迎風綻放,笛聲低時如寒雪欺媚婉約沉靜。聽著笛聲,吹著湖上冷風,眾人似乎看見了大雪飄飛之夜,梅花傲雪而綻的壯麗景象。

《梅花引》本就是名曲,幾乎家喻戶曉。就船上的這些老幼貴女們也是無一不知。但能用笛聲把這首曲子吹都如此盪氣回腸的,一個個卻從沒見過。別人不說,只對面船上的唐蕭逸自詡自幼習笛,又笛不離身,也對姚燕語今日的一曲而感到震撼。

漢陽郡主待姚燕語一曲既終之時,忍不住感慨吟誦:「獨留梅,殘雪淚,梅花心中無有誰,只望原君歸。江山美人難兼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八月曉得蟬時雨,暮上花池冰取梅。」

眾人皆深深感慨,聞此《梅花引》,恐怕以後大雲帝都城里再也沒有誰敢奏《梅花》了。

這邊聽痴了一船人,那邊自然也不例外。

連唐蕭逸都老半天沒反應過來,其他人就跟別說了。

豐少琛借著酒意,跟侍女要來文房四寶,揮毫潑墨,畫了一幅白梅傲雪圖,並題詩:梅花出自深山處,不放瓊逍與洞天,汐上阡陌落花深,山花漫落白衣襟。

待天色將晚,眾人散了宴席後,衛章看見這副畫這首詩,不免又潑了漫天飛醋,恨不得把這副爛畫和這首狗屁不通的詩直接丟湖里去完事兒。

傍晚之時,湖面上越發冷了。畫舫靠岸,眾人依次下船。依雲湖旁有一所別院是韓明燦的陪嫁,已經早早的收拾出來供大家休息,韓明燦說晚上大家接著玩。

然幾位王妃都說家中還有諸多庶務,今天玩了一天也該饜足了。便帶著郡主姑娘們回城去,那些夫人們自然也不會留下。

姚燕語想留姚鳳歌和寧氏明日再玩一日,姚鳳歌低聲嘆道:「我是不能的。家里那些事情你也知道。」

王夫人便讓寧氏帶著姚萃菡留下,自己則陪著宋老太君回城去了。

女眷們要回城,那幾位世子爺們自然要護送各自的母親回去。

眾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沒多會兒的功夫,便散了大半兒。衛章站在岸邊看著那些車馬隊伍漸行漸遠,回頭看看留下來的幾位:唐蕭逸,蕭霖,韓熵戈,韓熵戉兩兄弟。徹底被姚夫人那一曲《梅花引》而醉倒的豐少琛被韓熵戈留了下來,此時還在船艙三層睡呢。

女眷這邊,凝華長公主和漢陽郡主已經先行去別院更衣去了。只有韓明燦,蘇玉蘅,姚燕語三人各自裹著斗篷瞧著丫鬟婆子們收拾船上的杯盤器皿。

「好了,讓她們收拾吧,我們先上去休息休息。」衛章看著姚燕語被風吹起的斗篷,微微蹙眉。

韓熵戈自然心疼妹妹,也跟著說道:「你們都回別院去,這里留兩個管事看著收拾就好了。」

韓熵戉便道:「你們都去吧,我留下來照顧豐公子,等他酒醒了,這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也行。」蕭霖也心疼自家夫人。唐蕭逸更是巴不得。

衛章還想客氣兩句,卻被韓熵戉一拍肩膀:「跟我還見外?快陪你家夫人去休息吧。晚上多喝兩杯酒,算是謝我。」

衛章也不是婆婆媽媽之人,當即便叫來馬車,扶著姚燕語上去,和眾人一起去了別院。

話說當初國庫財政緊張,但依雲湖卻不得不清淤修繕,否則若有暴雨,必定為害大雲帝都。皇上便讓大臣們想辦法。凝華長公主直接拿出十萬兩白銀給皇上,成了皇室親貴們的表率,皇上也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妹妹,當時便承諾依雲湖修繕完畢後,會讓她在湖邊挑揀一塊最稱心如意的地給她修建別院。

如此一來,其他諸位公主王爺們不得不割肉拿錢,才有了今日風景秀麗的依雲湖。也正是因為這樣,依雲湖邊上的別院基本都是皇室宗親極各位公主們的私產。

當然,凝華長公主在此地的別院並非一座,她十萬兩白銀換來的極大的一片地,後來依雲湖休整完畢之後,她的別院也一步一步的修建,經過十幾年,她先後在依雲湖邊修建了四座別院,這座給了韓明燦的江南風格的園林型別院陪嫁只是其中之一。

到了別院之後,韓明燦也沒有客氣,直接吩咐下人帶著唐蕭逸夫婦和衛章夫婦去了各自下榻的小院。自己則拉著蕭霖急匆匆的去見凝華長公主了。

且說姚燕語和衛章帶著香薷等幾個近身服侍的丫鬟,抱著大小包袱跟著別院的下人進了一座名曰『浣月』的小院,里面當值的丫鬟早就預備好了熱水香茶,服侍二人各自洗漱後換了衣裳,衛章那一身酒氣才去了大半兒。

「你喝了多少?怎么這么大的酒氣?」姚燕語抬手給衛將軍把脖子上的扣袢系上,低聲埋怨。

衛將軍沒說話,只是低垂著眼瞼看著眼前的人,一臉的別扭樣兒。姚燕語抬頭看他那張老大不樂意的臉,忍不住笑問:「誰惹你了?拉著個長臉。」

衛將軍還是不說話,有人覬覦自家的夫人這么討厭的事情他該怎么說?還有,他家夫人渾然不覺,還吹笛一曲,引得那可惡的家伙揮毫潑墨,作畫吟詩的大出風頭,他能說這事兒簡直討厭死了嗎?

偏偏那只狗屁公子哥兒又是韓熵戈的小舅子,蕭霖也護著他!

氣死了!

姚燕語看衛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當時他不舒服,忙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替他診脈。衛將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邪火,一把推開了她。

「你怎么了?」姚燕語忍不住蹙眉。

「沒事。」衛章冷著臉坐下來。

姚燕語立刻跟上去坐在他身邊,又關切的問:「是不舒服嗎?要不晚上你留下來休息,我過去應付一下就回來?」

衛章一聽這話,立刻想到豐少琛會趁著自己不在跟他的夫人說什么,於是更加不高興,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不用。我要過去的。」

姚燕語皺著眉頭盯著他看,閉口不言。衛章被終於被看得不自在了,索性一轉身往一旁的靠枕上躺過去,然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