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兵現世,神醫出京(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4101 字 2023-02-08

富春果然什么都招供了,從豐皇後為何要挑撥大雲朝和倭國的關系給倭國使臣下毒開始,到她為何要豐家盡快處死代號為『十』的高黎族三王子為止,雲琨和衛章問什么他說什么,老老實實,一點也不敢炸毛起刺。雲琨讓他簽字畫押他也聽話的很。

弄完一切之後,富春方哀求的叫了一聲:「姚院判!你可以把我胳膊上的那什么拔了吧?!」

姚燕語輕笑著揚了揚下巴,說道:「把他眼睛上的布條扯了。」

旁邊有人上前去扯掉了富春眼睛上的黑布條,富春搖了搖腦袋炸了眨眼,便側臉看向自己的手臂——注射劑的針頭還留在他的胳膊里,只是玻璃管里的血早就凝固了。

沒辦法,這屋子太冷了,那么細小的玻璃管里的那點血其實沒流多久就被凍住了。而那滴答滴答的聲音卻一直在,富春循聲望去,但見刑訊房一角的屋頂上正在往下滴水。

因為地震的緣故,刑訊房的屋頂有些裂了,裂縫下高高架起了一只火盆,微弱的炭火靠著屋頂的裂縫,便有積雪的融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滴答滴答的聲音清脆的很。

按說,那邊滴水的地方跟富春離得並不近,憑著富春這老江湖的聽力,這點遠近距離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只是,他的胳膊始終微疼冰冷,而且一開始也親眼看見自己的血正一滴一滴的流出來,再加上他之前已經經過嚴刑拷打,身體再強也是肉長的。

在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下,那點負隅頑抗不過是一層窗戶紙。姚燕語讓人蒙住他的眼睛,把刑訊房里只留下他一個,讓他在萬分的寂靜中聽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讓他情真意切的感受著死神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對著他笑。那層窗戶紙自然被輕而易舉的捅破。

當雲琨聽姚燕語解釋完之後,抬手彈了一下富春畫押後的供詞,嘆道:「夫人你是篤定了這貨怕死,是吧?」

「其實很多人不怕死只是因為他們覺得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么多痛都受得住,等那一瞬間必定不難。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所以他們不是不怕死,是不怕快死。」

「精辟!」雲琨笑呵呵的挑起大拇指,又悄悄地對衛章眨了眨眼睛。

衛章攬過姚燕語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先回家,我跟世子爺進宮面聖。」

姚燕語點點頭:「好。那我先走了。」說著,又朝雲琨點了點頭。

雲琨看著姚燕語上車離去,方抬手拍拍衛章的肩膀,低聲笑問:「顯鈞,有這么個夫人,你晚上能睡著覺嗎?」

衛章輕哼:「世子爺操心太多了吧?」

雲琨哈哈大笑,抬手接過屬下遞過來的馬韁翻身上馬,直奔皇宮的方向策馬而去,衛章也接過馬韁繩來疾馳跟上。

卻說姚燕語從錦麟衛督撫衙門出來後看著天色不早,便不再去國醫館而是打道回府。她明天一早就要啟程離京,今晚還有許多事情要安排,怕是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了。於是姚夫人的馬車匆匆穿過冰冷的大街直奔輔國將軍府,卻沒想到在自家門口被一家老小給攔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怎么回事?跪在這里做什么!」趕車的田螺從車轅上跳下來,生氣的問那跪在馬車跟前的一家子。

「請問這是輔國夫人的馬車嗎?」為首的老者顫巍巍的問。

田螺皺眉道:「你們是不是無家可歸?將軍府是收留老弱病殘,你們直接去找管事的就可以了。不必跪在這里找夫人。」

「這位爺您行行好!小老兒不是來求收留的!小老兒是來求醫的!」老頭說著,便跪在地上磕頭。他身後的一個婆子和兩個半大小子及一個小姑娘也跟著磕。

田螺忙道:「你求醫直接去國醫館衙門吧,我們家夫人發話了,國醫館里給災民看病不要錢。還管飯,你們快去,這會兒功夫過去還能趕上晚飯。」

「我兒子的手除非夫人親自醫治,否則就得廢了!老漢一家就靠這點手藝養家糊口,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手藝啊……這手廢了,這手藝就斷了啊……」老頭一邊說一邊哭,一邊連連磕頭。

那可是真磕頭啊,青石鋪就的地面被磕的砰砰響。姚燕語在馬車里便坐不住了,抬手掀開車窗簾子吩咐田螺:「先把人帶進府里說話。」

田螺答應一聲,招呼著老漢一家跟著進了府門。姚燕語下車,那老漢也不敢上前來,只帶著一家子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姚燕語看著那一家子衣衫襤褸的樣子,自然心軟,只吩咐田螺:「帶他們進來吧。」

「好嘞!」田螺躬身領命。

進了二門至春暉堂偏廳,便又阮氏和蘇玉蘅兩個人迎了出來,姚燕語便詫異的問:「你們兩個怎么在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蘇玉蘅紅了眼圈兒,握著姚燕語的手說道:「我們聽說姐姐明日要離京去濟州,所以早早的過來幫姐姐收拾行李。」說著,她那眼淚又珍珠斷線般的落下來,「我想跟姐姐同去,一路上也好照顧姐姐,無奈我這身子不爭氣,將軍也不許……」

阮氏便勸道:「你自己受了風寒,身上的熱還沒退呢,夫人這一去便是二百多里的路程,可沒辦法照顧你。」

姚燕語也笑道:「賀嫂子說的是,你在家里好生養著,替我把府里的這些瑣事打點好就算是幫我了。我去濟州是救治災民的,倒是你又不懂醫術,跟著去做什么呢?」

蘇玉蘅又嘆自己無用,賀夫人又勸她。一時香薷進來回說:「夫人,那老漢一家子已經過來了,夫人這就見他,還是先用晚飯?」

「我不餓,你叫他們進來吧。」姚燕語說著,轉身去在榻上坐下。

那老漢帶著二十來歲的男子進門,隔著珠簾給姚燕語磕頭:「老漢莫洪攜犬子莫楨給夫人磕頭,求夫人慈悲,救救我莫家!」

姚燕語還未說話,阮氏倒是先開口了:「老莫?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那老漢聞言一時忘了規矩,抬頭往珠簾里看,待看清了阮氏之後,忙又叩頭:「老漢給夫人磕頭!求夫人替老漢說句好話吧!」

姚燕語因問阮氏:「你認識他們?」

阮氏嘆道:「他就是我之前跟夫人說過的那個金銀匠,祖傳的手藝,打制的首飾精巧無比。就是人脾氣臭些,不喜歡巴結權貴,所以被逼到城郊農庄子上混飯去了。」

說著,阮氏又問莫老漢:「你遇到了什么難事兒?居然求道輔國將軍夫人這兒來了?」

那老漢一邊抹淚一邊說了緣由,原來因為地震的緣故,他兩個兒子大的死了,留下個孫子只有十三歲,還瘸了腿,二兒子又被砸傷了手腕子。若說別的還好,可他們家是工匠,祖上留下來的手藝就是打造金銀首飾,他二兒子不但傷到了骨頭,而且還傷了筋脈,一只右手算是廢了。

要不說莫老漢也算個有見識的,他早就聽說輔國將軍夫人身懷通天醫術,可接骨續筋。所以才托著一家老小趕了兩日的路來輔國將軍府求醫,姚燕語從南苑隨皇上的車架回京的時候全城戒嚴,他們自然沒機會靠上去,後來姚燕語從宮里回來隨衛章一起,將軍府的護衛自然不許這些流民靠近。

還是今日將軍府里開始收留災民,他們才有了機會在門口等,一直等到此時才有幸見著姚夫人。

姚燕語靠在榻上聽莫老漢說完,便轉頭吩咐香薷:「去准備吧。」

香薷福身答應著退了出去,不多時便進來回:「夫人,准備好了。」

姚燕語起身從珠簾後面走出來,跪在地上的莫老漢這才看清楚傳說中的輔國將軍夫人——的裙角上繁麗的花紋。心里便暗暗地嘆了一聲,夫人真乃是天仙下凡!單看這裙角上綉的花樣恐怕沒有那最最上等的綉娘耗費半年十個月的功夫也是趕制不出來的。

干凈的耳房里,香薷和烏梅上前去把莫楨那只被包成粽子的胳膊慢慢地解開,露出里面凍豬蹄一樣的手。姚燕語看過後微微蹙眉,先吩咐香薷用她自制的消毒液把那只手精細的擦了三遍,之後方帶上手套,檢查捏著這孩子的手指慢慢地檢查傷情。

莫楨被捏得嗷嗷直叫,被他老爹在身後踹了一腳:「有神醫給你治傷是咱們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不許鬼叫!」

姚燕語淡淡一笑,說道:「待會兒我給你施針麻醉後就不疼了。」

「謝夫人。」莫楨委屈的道謝,心里卻想既然可以針麻,你為什么現在不用,非要捏得我死去活來?

「如果沒確定傷情就給你針麻,我是不能確定筋脈傷在何處的,你總不能讓我把你的手腕上的皮肉都剝開吧?」姚燕語看他眼神閃爍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毫不留情的揭穿。

莫楨二十來歲的漢子一聽這話,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叫了。姚燕語欺負完了病號之後心情莫名的好起來,開始施針麻醉,動刀切開傷處的皮肉,給這小子接骨續筋。

姚燕語雖然內息大漲,現在給人治病已經不存在內息透支的問題了,但續接筋脈卻是個細致活,堪比綉花,很是耗神。

一只夢香甜燃盡了,姚燕語這邊還沒好。蘇玉蘅便又拿了一支重新點上。

姚燕語有條不紊的忙活,手里細細的銀針勾著冰蠶絲線在血肉模糊之間尋著黃色的筋脈,來回的鉤織。

莫楨自己倒是不覺得怎樣,因為針麻的效果很好,他除了能感受到針尖涼涼的,其他什么感覺都沒有。而且姚燕語也不許他看,已經叫人蒙上了他的眼睛。只是守在旁邊的莫老漢眼看著那銀針在自家兒子的血肉里來回的刺,他的一顆心便跟著不停地顫,好像那銀針是刺在了他的心尖上一樣,不停的擦汗。

兩柱香的時間,姚燕語把傷口縫合完畢,拿了自制的接骨傷葯給他塗抹並包扎,之後又讓香薷拿了注射器來給這家伙推了一針大青葉提取液。

「傷口不准碰水,七日內不能用力——罷了,你們且不要回去了,現在將軍府安頓下,半個月後他這傷就無礙了,但依然不能受寒受冷,不能提重物。養過這冬天等開春就無礙了。」姚燕語一邊洗手一邊叮囑著。

「謝夫人大恩大德!」莫老漢拉著兒子再次跪拜磕頭。

姚燕語笑了笑,又吩咐香薷:「去跟大總管說一聲,把這一家人暫時安頓下來。我明兒出門會帶翠微走,回頭你說給翠萍,多關照一下他那只手。等將來好了,給我打幾副精致的首飾帶。」

莫老漢一直跪在地上千恩萬謝,這會兒聽姚燕語說明兒要出門,便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個藍布包來,雙手遞上去:「夫人治好了犬子的手,便是救了我莫家一脈傳承的手藝。小老兒無以為報,只有這樣東西是小老兒的祖父去波斯的時候帶回來的,我等貧寒人家自然是用不上,留著也不過是個念想,今日獻給夫人,願它能保夫人一路平安。」

姚燕語拿過帕子來擦了手,又從半夏遞過的小玻璃瓶里倒出些乳液來搓在手背上,自始至終都沒看莫老漢手里的東西,只微笑著說道:「既然是你家祖傳的怎么好輕易送人?你好生收著吧,我不收你的醫葯費。」

「這是小老兒的一點心意,還請夫人不要推脫!」莫老漢說著,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姚燕語詫異的看了一眼阮氏,阮氏便道:「我們夫人斷不會做那等趁人之危,奪人所愛的事情。既然這東西是你祖上留下的,必然價值不菲,你們如今連家都沒了,也只有這點念想了,還是好生收起來吧。」

「夫人誤會了!」莫老漢說著,一邊打開那藍布包一邊解釋:「這並不是什么珠寶玉器,而是一件波斯物件兒,這東西老漢留著確實無用,倒是送給夫人,是極有用的。」

姚燕語看著那一層層蘭花棉布解開,露出里面黃銅打造的一樣東西之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手槍!居然是一把復古式的手槍!

「這是什么啊?」阮氏蹙眉問。

「回夫人,這是波斯國能工巧匠做的東西,小老兒的爺爺給這東西取了個名字,叫『奪命拐』。」

「噗——」姚燕語剛喝到嘴里的一口茶不小心給噴了出來。幸好她反應快,及時扭頭,才沒噴到那莫老漢的頭上。奪命拐!哈哈哈!姚燕語看著老頭兒一臉的崇拜,好想給他的爺爺點三十二個贊!真是太有才了您哪!

蘇玉蘅忙遞過帕子來關切的問:「姐姐你沒事吧?是不是茶太燙了?」

「沒事沒事。」姚燕語看著莫老頭一臉的茫然,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厚道,忙把手里的茶盞遞給丫鬟,接了蘇玉蘅的帕子擦手,「莫老爺子,你知道這玩意兒怎么用么?」

「當然。」莫老漢自信的丟了蘭花棉布,把那只手槍拿在手里,給姚燕語及阮氏蘇玉蘅三人掩飾如何裝鐵珠,如何填火葯,如何引爆雲雲。

「這也太麻煩了!」阮氏嘆道,「這若真的遇到歹人,就這一連串的事兒沒弄完,就被人家大刀一揮『咔嚓』了。還奪命呢,被人家奪命還差不多。」

莫老漢的倔脾氣上來了,一時也顧不得禮儀規矩,梗著脖子說道:「這個都是提前弄好了准備著,等有危險的時候,直接拿火折子點這里,然後對准了壞人,一扣這里,砰的一響,十幾丈外壞人的腦袋就開了花。比刀劍搶了多少倍,而且,這個東西小巧靈便,女子也能用。像咱們輔國夫人這樣天仙一樣的人,哪里能扛著個大刀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