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以退為進(2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4089 字 2023-02-08

「這次的事情也怪不得父親。錦麟衛這支隊伍也是該清洗一次了。父王帶他們這么多年,總是顧忌著情面不好下手。此時也正好借衛章之手削去那些毒瘤,肅整鎮撫司的紀律。」

「說這些也沒什么用。」誠王爺依然搖頭,「近幾年內,錦麟衛是不會再由我們染指了。而且皇上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我們必須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老四這次也完了。按說只有三哥了。」雲琨低聲說道。

「不盡然。」誠王爺搖了搖頭,「你暗中打探一下老六的打算。」

「老六?」雲琨詫然,「他在東海呢。」

「若是沒什么意外的話,也該回來了。」誠王爺笑了笑,「這可是唯一一個入軍營的皇子。又跟著蕭太傅讀了一年的書,不容小覷啊!」

雲琨虛起了眼睛微微點頭:「兒子明白了。」

彈劾衛章夫婦不守孝道的風波尚未過去,一本彈劾工部侍郎姚延意身為朝廷命官在歡館為了個小倌兒跟一富商爭風吃醋且縱容下人大打出手的事情又被捅到了皇上面前。

若是別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身為輔政大臣的姚遠之自然是要壓一壓的。畢竟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在如今這關鍵時候真的不應該拿去惹皇上心煩。

官員狎妓是不雅,但大雲律也沒明文規定官員不准狎妓的。更有地方上的青樓楚館每年選花魁的時候都會請當地主政官出場壓陣呢!才子佳人素來都是人們喜聞樂見的事情……

咳咳,當然,姚二爺這兒不是佳人,也是一位才子。但才子才子惺惺相惜也沒什么錯啊!就算是平時皇上三日一朝,也不管這等瑣事,更別說皇上現在病重,都好多天沒早朝了。

可身為輔政大臣,自家的丑事不能壓著,還得主動承認錯誤請求處罰。所以姚遠之命人把那份彈劾的折子送進紫宸殿之後,自己也跑去紫宸殿外跪著請罪去了。

皇上聽說姚遠之跪在外邊,便皺了眉頭吩咐懷恩:「讓他進來吧。」

懷恩忙出去宣了聖諭,帶著姚遠之進殿來,姚遠之上前去跪拜叩頭,之後悲痛歉疚的請皇上降罪。

皇上把彈劾姚延意的奏折和他自己的請罪折子一起丟過去,生氣的說道:「這個姚延意朕一向覺得他少年老成,是個心里有成算的人。怎么也如此輕浮起來?叫他回家去閉門思過吧。年後若是想明白了改好了把那些風流爛賬處理干凈了朕再另外派他差事。至於你的請罪折子……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想給朕撂挑子是不能的,就罰俸半年吧。」

姚遠之忙叩頭謝恩,又表了忠心,才頂著一頭汗從紫宸殿里退了出來。

皇上這幾日精神時好時壞,姚燕語一直不敢大意,且又存了另外的心思,便奏明皇上,一並請了太醫院的院令張之凌等進宮來一起會診,商議用葯,用針。

這日中午吃飯的時候便聽說了姚延意被割去工部的職務回家閉門思過的消息,心里想著怎么皇上對二哥處置起來毫不手軟,卻對自己這邊不松口呢?或許是籌碼不還不夠?

想歸想,午後稍事休息,她還得按時進宮給皇上請脈。和往常一樣穿戴整齊,帶著香薷和烏梅出門上車往皇宮的方向去。

此時八月中旬,眼看著就是中秋佳節。雲都城的人們絲毫沒有因為朝廷的事情而影響過節的心情。

街道上的小商小販開始多了起來,天氣涼爽,桂子飄香,新鮮的瓜果也紛紛上市,到處都是挎著籃子叫賣的果農商販。

皇上今日的身體略好些,姚燕語和張之凌等人商議著調了兩味葯材,其他都按原來的方法診療。

出宮的時候,皇上叫住了姚燕語:「你先留下,朕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是。」姚燕語忙把手里的針包遞給香薷,命她和烏梅出去候著。

內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加上懷恩,皇上沉思片刻,卻對著懷恩擺擺手,說道:「你跟她說吧。」

「是。」懷恩答應一聲,轉身跟姚燕語說道:「姚大人,關於張老院令的事情,大理寺已經查清楚了。那晚國宴之上,東倭使者中毒,四皇子揭發三皇子,無限衛將軍和你跟恆郡王有所密謀,皇上為了還你們的清白把你們幾人分別隔開。張老院令聽了小太監們胡亂嚼說,又因為愛徒心切,才誤信了仲德的謊言,急匆匆的去找你,然後在半路上被人算計了。」

懷恩說到這里,又悄悄地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方繼續說道:「這事兒牽扯的一干奴才都查清了,除了在那晚已經死去的之外,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對其以叛亂的罪名賜絞刑。老院令沉冤得雪,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但皇上的意思是,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此事多說無益,況且老院令的事情早就蓋棺定論了,就到此為止吧。」

姚燕語聽完之後忙恭敬地跪在地上給皇上磕頭謝恩:「臣替恩師謝皇上隆恩。」

皇上擺了擺手,說道:「朕也不是為了你。張蒼北在朕身邊三十多年,兢兢業業,從無差錯。也算是為了大雲的醫葯貢獻了畢生精力。朕總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會那些害死他的凶手逍遙法外。」

「皇上英明。」姚燕語再次叩頭。

「起來吧,朕說過,你懷孕了就不要跪來跪去的。」說著,皇上又嘆了口氣,問道:「關於六科廊彈劾你在為師傅守孝期間懷孕的事情,你自己怎么看?」

「是臣不知檢點,不敬師恩,罔顧聖眷。臣請皇上降罪。」姚燕語干脆不起來了,直接跪在那里回話。

皇上嘆了口氣,揉著眉心說道:「衛章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他們衛家人丁單薄,你又進門三年無子。如今這一胎也懷的艱難。朕本來對臣子的家事不願過問的,可家國天下,你們家里若是不安穩,又如何替朕守好這天下呢!」

姚燕語心想這是要對自己作出處置了,於是忙躬身跪好仔細的聽著。

「朕也不能太自私了。你就趁著這個風頭回家去好生養胎吧。朕的脈案就先交給張之凌他們了。」

「是,臣遵旨,謝恩!」姚燕語再次磕頭。

「對了,你以後不常進宮了,素嬪的身子就交由寧翠微吧。今兒你索性再去給素嬪診個脈。」

姚燕語答應著退出,帶著香薷嫵媚往素嬪的素心宮里去。

費盡心思,心力憔悴終於換來了片刻的安寧,出宮後回府的路上姚燕語就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日子要怎么安排。行到半路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姚延意這個難兄,便吩咐申姜:「先去一趟姚府。」

申姜答應著在前面的街口拐彎兒往姚府去。

姚府,宋老夫人正因為姚延意的事情不高興,戳著沉香木的拐杖教訓孫子順便給兒媳婦孫媳婦上眼葯,長篇大論說自己當年是怎么教導兒子的,怎么為兒子掌舵,看著他步步高升的!

又感慨著如今到了孫子輩兒上居然出了這樣的丑事,就算是死了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雲雲。

說來說去,又把責任從王夫人這邊轉到了寧氏的頭上,總是她這個做妻子的不賢惠,不能攏住丈夫的心才讓他去那種花街柳巷生事雲雲。

寧氏那個冤啊!本來姚延意弄出這等事情她臉上就不好看,這會兒又被老太太罵,當時便拿了帕子捂著臉哭起來。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二門上的人來回:「二姑奶奶回來了。」

王夫人這才暗暗地舒了口氣,忙吩咐寧氏:「快去迎一迎你妹妹。」

寧氏便止了抽泣拿帕子拭干了眼淚,帶著丫鬟婆子們迎了出去。

姚燕語一眼看見寧氏泛紅的眼角,便知道她是哭過,因拉了她的手悄聲問:「因為二哥的事情受委屈了?」

寧氏跟姚燕語也不藏話,無奈的嘆道:「你二哥是什么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他這樣做定然有這樣的的緣故。只是老太太揪著這事兒不放,剛把太太跟我叫過去數落了一通。又嫌我不夠賢惠,不能攏住二爺的心。」

「老太太年紀大了,就是愛找個存在感,嫂子別為了這些話傷心。」姚燕語忙勸道。

「道理我自然明白,就是心里堵得慌。」

「嫂子別犯堵,其實那晚二哥去九菊閣是跟我一起去的。那不過是我們兄妹倆做的一出戲罷了。現在時局太復雜了,我們一家子都在風口浪尖上,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姚燕語說著,又自嘲的笑了笑:「從今兒起我也清閑了!也不用每日進宮給皇上請平安買了。」

寧氏頓時驚訝,忙問:「難道皇上真的因為你懷孕的事情而降罪了不成?」

「嫂子別擔心,降罪到不至於,既沒降職也沒罰奉,不過是不用進宮罷了。」

二人說話間到了宋老夫人的屋門口便住了口,進門後姚燕語上前去給老太太磕頭請安,被宋老夫人一把拉起來打量了一遍,說了些胖了瘦了的廢話,方又轉身給王夫人磕頭。

王夫人也一把拉住,笑道:「你身子重了,跪來跪去的不方便,以後請安就請安,磕頭就不必了。一切以孩子為要。」

姚燕語忙福了福身:「謝太太體諒。只是平日里不在太太身邊,極少孝敬,偶然過來給太太請安,連頭都不磕,實在有違孝道。」

王夫人便道:「孝道也不在這一層,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對我來說就是孝順了。況且你現在也懷了孩子,該體會做母親的心情了?禮儀規矩雖然重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發膚更重要。」

姚燕語又恭敬的一福,應道:「女兒謹守太太教誨。」

「好啦,難得回來一趟,也別那么多規矩了。叫廚房准備她愛吃的飯菜,咱們娘們兒好生說說話兒。」宋老夫人酸溜溜的說道。

寧氏忙轉頭吩咐雪蓮:「去告訴廚房,二姑奶奶回來了,多做幾個她喜歡吃的菜。」

雪蓮答應著出去,姚燕語被宋老夫人拉到身邊落座,丫鬟們奉上香茶,娘們兒幾個開始說些閑話。

所謂閑話,自然少不了那日宮變之事。

因為當晚姚燕語被困在宮里,所以宋老夫人和王夫人都對此事極為關心。

姚燕語便撿著能說的跟她們簡單的說了幾句,已經把這幾位長年累月生活在深宅大院的老少女人給嚇得變了臉色。

幾個人感慨一番,宋老夫人又拉著姚燕語的手嘆道:「到底是我們燕姐兒福氣大!能鎮得住這些災禍,若是換了別人,嚇也嚇死了。」

姚燕語只得笑道:「有皇上的心腹護衛在,那些人是充不進來的。具體怎樣我也沒親眼瞧見,就聽見外邊亂的厲害。」

王夫人嘆道:「那些黑了心的為什么要先行刺你?是不是仇家指使的?」

「應該也不是什么仇家,他們想造反,目標自然是皇上。可能是因為覺得只要我活著,皇上受傷也會被救治,所以先除了我,再想著去對付皇上吧。」姚燕語又解釋道。

宋老夫人拍著姚燕語的手嘆道:「神天菩薩!讓這些孽障不得好死!」

幾個人嘆了一回,罵了一回,宋老夫人又問:「這次你立了這么大的功勞,皇上沒說賞你?」

姚燕語淡然一笑,說道:「老太太猜著了,皇上體恤我身子越發笨重了,每日往返皇宮多有不便,便准了我的假,讓我安心在家養胎。不然的話,我這怕是還沒有時間過來給老太太和太太請安呢。」

「放你的假了?」宋老夫人驚訝的問:「那皇上的病怎么辦呀?」

「有太醫院里老院令,老院正呢。他們也是食君俸祿的,自然該為皇上分憂。」姚燕語看著宋老夫人臉上淡淡的失落,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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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終於可以安心養胎了!

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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