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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喬氏在一旁要笑不笑, 身後的沈氏氣的不輕,在場知道實情的幾人都默然不語, 梁夫人察覺出不對, 卻不知為何,她不過跟國公夫人寒暄幾句,眾人神色怎就這般怪異了?

顧顏滿臉難堪, 她懷疑梁夫人是故意的, 她跟梁夫人並無嫌隙,梁夫人沒有任何理由來針對她, 且梁夫人神色無辜, 看似是真的不知情。她不過是跑的急了一些, 頭發有些散亂, 可她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綢緞, 一般的丫鬟哪能穿得這般精致?

梁夫人嘴上說世子夫人定然國色天香, 轉眼卻把她認成了丫鬟。

實在過於諷刺。

顧顏臉差點掛不住,可今日老夫人舉辦聚會,定然是有正事的, 她不敢在這時候鬧得不愉快, 且就算沒有, 容恆如今還沒有官職, 她雖是世子夫人卻沒有任何誥命, 不像宋朝夕被封了一品誥命,比這所有的夫人等級都高。這位梁夫人是首輔家的兒媳, 首輔正妻數年前去了, 一直是兒媳管家, 平日與各家夫人往來的也都是這位兒媳,顧顏怎么可能得罪這樣的人, 她根本沒那個膽子。

可這口氣又怎么咽不下,她從前跟宋朝夕是雙生子,就算如今改了容貌,氣質風華都是在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差距?梁夫人是眼瘸了嗎?竟把她認錯成丫鬟,偏偏這人她得罪不起。

顧顏笑得有些勉強,「梁夫人,妾身便是世子的夫人顧顏。」

梁氏惟惟愣怔,一旁的工部侍郎妻子偷偷拉了她的袖子,意圖讓場面別這樣尷尬,梁氏反應過來連忙賠罪說:「世子夫人今日穿的衣服素了一些,頭發也略顯凌亂,站在國公夫人邊上有些不顯眼,我一打眼就把您認錯了,您可千萬別怪罪。」

她不說還好,一開口讓顧顏更為尷尬了。什么叫穿得素不顯眼?她怎么就不顯眼了,她就是再不顯眼也不像丫鬟吧?偏偏不能生氣。

工部侍郎的妻子林氏出來打圓場,「梁夫人第一次來,認不出來也是難免的,世子夫人切勿怪罪。」

顧顏依舊表現得有禮恭順,像是根本不在意這樣的小事,只垂眸笑笑,「妾身不敢,梁夫人沒見過妾身,這是難免的。」

梁夫人心里暗暗叫苦,想說堂堂世子夫人,也不知道好好打扮一番,衣著品味更是一言難盡,穿的跟丫鬟似的,能怪她認錯嗎?

和宋朝夕一起聊天的多是各大權臣的嫡妻,顧顏在一旁伺候著根本說不上話,可宋朝夕不同,她不論與誰交流都游刃有余,與梁夫人聊插花,與林夫人聊騎馬,與趙夫人聊育兒,與懷孕的孫夫人聊養胎,就沒有她不能聊的,顧顏有些看不上這些家長里短的夫人,她在閨閣時便有些清高,不喜歡她們這些婦道人家的做派,她實在不知這些婦人有什么可聊的,便有些想走。

她有時候真看不懂宋朝夕,也不知宋朝夕在揚州過的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插得上話?不論夫人們說什么,宋朝夕都游刃有余,這是顧顏永遠都做不到的事。

她站在一旁觀察宋朝夕,有時候她看到這張臉會出神,仿佛透過宋朝夕的臉看到了數月前的自己,那時候她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她從前以為自己的臉獨一無二,直到宋朝夕回來,一樣的臉宋朝夕卻比自己更大氣更嫵媚更有氣勢,襯得她蒼白羸弱的長相,更為寡淡了。

她不願跟人長得一樣,如今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卻未曾想,掙脫束縛後並未變得輕松,反而又被拉入另一個牢籠,如今她隱隱又覺得那張臉也不錯。

中途顧顏被人請走了,梁夫人才松了口氣,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般尷尬,只是顧顏雖然長得不錯,可在昳麗的婆婆面前瞬間有些不夠看了,一般人家,兒媳總要比婆婆年輕耀眼幾分,以至於梁夫人下意識便覺得,顧顏應該壓過婆婆長得貌若天仙才對,誰知不如婆婆亮眼便罷了,身材氣勢都不能提,她把人認成丫鬟是她不對,可顧顏放在一旁但看或許不錯,放在宋朝夕面前一比,便瞬間有些不夠看了。

她走了倒好,大家都能輕松一些,宋朝夕比想象中和善,你跟她聊什么她都能聊,可顧顏神色傲然,像是看不上她們這些家長里短的婦人,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強行湊在一塊了。

戲曲開始唱了,這次聚會本就是打著聽戲的名號,老夫人請溪月喊宋朝夕過去,幾位夫人羨慕道:「你家老太太還真惦記你,沒見到你人就派人來找了。」

宋朝夕笑了,「母親對我很和善。」

戲台上正在唱《西廂記》,這是經年的老戲曲了,不知道出了多少版本,宋朝夕亦聽過許多次,只是這個戲班的琵琶和古箏伴奏水平極高,添了幾分新意,倒是不招人煩。幾位老夫人看得津津有味,高氏也盯著戲台目不轉睛,她今日一身華服,插著一個很亮的新步搖,脖子上還戴著一串南珠,很是高貴。容媛也特地打扮了一番,乖巧地坐在一旁。

宋朝夕略顯奇怪,朝她看了幾眼,卻見容媛一臉哀容,拉著她的衣服要她陪著去如廁,倆人出了那里,彈唱聲漸漸遠去,沒那般吵鬧了,容媛才滿臉哀怨地嘆息一聲:「二嬸嬸快救我。」

「怎么了?」

容媛滿面愁容,眉頭皺著,「我母親要給我相看,她看上定北侯府的賀青州,今日賀青州祖母也來了,就是旁邊穿著青色薄襖,瘦長臉,看著有幾分嚴肅的那位,聽聞父親還以世子爺的名義把賀青州請來家里了,幾人如今正在書房討論讀書的事。你都不懂,我今日坐在那,許多人盯著我看,我就像個被圍觀的猴子,渾身不自在。」

宋朝夕挑眉挑起容媛的下巴,似笑非笑,「我們阿媛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你不喜歡賀青州,不如告訴嬸嬸,你喜歡什么樣的?」

容媛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挑下巴,臉都紅了,她愈發覺得二嬸嬸太風流了,好像誰都喜歡,以至於她都顯得不那么特別了,偶爾想起這事她還覺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