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容媛嘟嘴道:「人家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反正不是賀青州那樣的,他就是個書生,也太無趣了點,我方才跟他打了個照面,他不會說話也不會哄人,看著心思沒在我身上,二嬸嬸,阿媛不想成親,阿媛就留在國公府過一輩子成嗎?」

容媛臉頰肉肉的,皮膚白凈細膩,日光給她的側臉鍍了一層金色,用了她的粉之後,更是有種難言的嬌俏。細軟的胎發貼著她的臉頰,宋朝夕伸出指尖將胎發挑開,才笑道:「只要你父母親同意,你就是在國公府待一輩子我也不會攔著你,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就是養你一輩子又如何?只是你父母親恐怕不會同意的,你這條路很難走得通。」

她不願意說得太死,小姑娘不想嫁就不嫁唄,當初她嫁人之前也不想嫁呢,不嫁人又不會死,只是高氏和容灃是萬萬不可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嫡女終老家中,高門世家講的是臉面,是人脈和爵位的傳承,兒子娶親女兒嫁人,這其中既有血脈又有人脈的融合,只有以這樣的方式傳承,才能保這昌盛延綿下去。容媛沒有隱疾,遲遲不嫁人,外頭會說的很難聽,當然,這些都不打緊,重要的是容媛自己,她恐怕沒有這個勇氣做這個離經叛道的人。

容媛耷拉著腦袋,有些失落,「可我真的不喜歡賀青州,我父母親卻很喜歡她。」

「你哥哥了解這人嗎?他跟賀青州差不多大,應該聽說過其品行為人,不如聽聽你哥哥的意見。」

「哥哥只說他是個很努力的人,定北侯府的老侯爺早早便去了,老世子爺和老世子夫人也是年紀輕輕便沒了,如今定北侯府只有他祖母這么一個親人,正因為定北侯府人丁單薄,賀青州打小努力,跟一般世子不太一樣,我母親尤為喜歡賀青州,覺得賀青州未來可期,祖母眼下沒有表態,二嬸嬸,祖母最喜歡你了,你去跟祖母說說,容媛不想嫁人。」

宋朝夕要笑不笑,容媛便過來拉著她的手臂撒嬌,「好嬸嬸,你就去嘛,阿媛最喜歡嬸嬸了。」

宋朝夕還能怎么辦?容媛和庭芳不僅長相可愛,性子還軟綿,又沒什么心眼,宋朝夕一向沒法無視她們的撒嬌。等她回去時,老夫人還盯著台上看得出神,正唱到精彩的地兒,現場一片掌聲,老夫人端起汝窯的素色杯盞,抿了口,才笑問:「阿媛是不是去求你了,說她不想嫁人。」

宋朝夕噗嗤一笑,眼睛亮亮的,「母親真是神了,您連這都知道?」

老夫人今日穿的十分精神,她不笑時是嚴肅的長相,笑起來要和善一些,不過無論她如何宋朝夕都不怕她,天生覺得她好親近。老夫人帶笑說:「我看著她長大,哪能不知道她那點心思?賀青州這孩子模樣和身量都不錯,只是定北侯人丁單薄,雖則有爵位,容媛嫁過去,將來的孩子能襲爵,可問題是我對定北侯府了解不多,總覺得不太妥當。」

「母親是覺得人丁稀少,若遇到事也沒個能幫的人,到底不如家族人丁興旺的好?」

老夫人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往後仰,「我正是這么個意思,只是我人老了說話不中聽,你大嫂看著溫順,實則是個有脾氣的,她認為賀青州明年秋闈定然能考個不錯的成績,賀青州讀書讀得好,若能當個狀元郎,容媛也算有了指望,且她認為家中人丁稀少不是壞事,人少意味著不用伺候公婆,去了就當家做女主子,賀青州看著也知冷知熱會疼人,屆時守著容媛一人,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沒那么多腌臢事。」

宋朝夕看向一旁表情嚴肅,顯得有幾分刻板的老婦人,說:「我其實覺得容媛並不適合去定北侯府,容媛的性子較為活潑,老侯夫人不是個愛說笑的,府中只有容媛看似沒人拘束,實則她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里,賀青州肩負振興定北侯府的重任,好處是他知上進,壞處也是有的,他背負的東西太多,阿媛過去便要和他一同背負,人若要得到一些東西,就要失去一些,我只怕阿媛會受不了這個委屈。」

高氏在一旁聽著戲,聞言瞥了宋朝夕一眼,看不出是高不高興。

「弟妹是沒看到賀青州本人,他身量長相闔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我給女兒相女婿,不圖旁的,只要能知冷知熱,對阿媛好便行了,我看賀青州便不錯,賀老夫人也有意給賀青州找兒媳婦,賀青州年歲已經不小了,若兩人真成了,只怕今年便會成親,否則等後年春闈過了,至少要托一兩年的時間,雙方都等不起。」

宋朝夕覺得有點急,可她畢竟只是個嬸嬸,高氏都不覺得有問題,她再多說便顯得居心叵測了。

再者高氏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人丁興旺有興旺的好處,單薄有單薄的好處,誰都說不准以後的事,說不定賀青州就是容媛的良配。

宋朝夕偷偷朝容媛搖了搖頭,容媛坐在圈椅上,縮成小小一團,耷拉著頭,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唱戲的聲響極大,宋朝夕被吵的頭疼,老夫人便准她自己玩自己的,她和容媛離開一些,宋朝夕又問:「你不喜歡賀青州,總要說出理由來,我問你,不喜歡他這樣的,喜歡什么樣的?若你能說出來,你母親又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總要緊著你的。」

容媛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她總覺得賀青州離自己有些遙遠,她喜歡更為舒服相處。

莫名的她眼前閃過一張清雋的臉,又慌忙把那人影趕出腦外。

她好像是昏頭了,她縱然不喜歡賀青州,也萬萬沒有這般離經叛道的,她打小便乖順聽話,是父母的小棉襖,她縱然不喜賀青州,可她也沒其他喜歡的人,不是賀青州也會有別人,既然如此,是誰又有什么關系?

好似人妥協都只在一瞬間,了無生趣的親事,沒一點意思的。

宋朝夕閑來無事便四處走走,說來她一直居住在湖心小築,對前院並不算熟悉,可下人們似乎都認識她,見了她遠遠便停下手里的活,恭敬地打招呼。宋朝夕總淡淡地揮手,熟悉了這番對待。

容媛在後頭默默打量宋朝夕,有時候她也羨慕二嬸嬸這樣的性子,說沖喜便沖喜來了,似乎沒有太多的猶豫,若二叔當時醒不過來就這樣去了,她也相信宋朝夕還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自己就沒這樣的能力了,雖則有些小才情,平日也算活潑討喜,可這僅限於在自己家中,真嫁去旁人家,她既不會管家又不是伺候夫君,如何在夫家立足?

宋朝夕拍拍她的手,「不用擔心,國公府風頭正勁,無論你嫁給誰,你夫君都不敢欺負你的。」

容媛這才放心一些。

說話間,宋朝夕看到一個女子站在假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