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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子 南葯 3627 字 2023-02-11

「看一下諸位左手畫的畫究竟如何。」

寧和大長公主手微微一抬,站在一旁侍候的下人也便收了畫拿到寧和跟前,讓寧和大長公主仔細品賞。

方少意看見這一幕,很是不解,問道:「他站在大長公主身旁,這是怎么回事?」

齊慕陽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左手繪畫?」

寧和大長公主看著在場眾人說畫的圖,不禁搖頭笑了笑,忽地站起身來,將其中一幅畫反復瞧了瞧,又遞給沈麒,冷聲道:「你看一下這幅圖,如何?」

沈麒低垂著頭,沉默著接過寧和大長公主遞過來的那幅畫,看著上面那一支菊花獨自綻放,眼神一黯,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倒是有幾分意思,看著也有些眼熟,就是不知這幅畫是何人所畫。」

「何人?」

寧和大長公主一聲輕笑,目光落在了齊慕陽身上,一步一步朝著齊慕陽走了過來,出聲問道:「崔太傅的關門弟子,沈閣老的外甥,武陽侯之子,這幅畫可是你所畫?」

齊慕陽看了一眼寧和大長公主手中拿著的那幅畫,看著上面的那支菊花,心砰砰直跳,點了點頭。

他不認為沈麒能看出什么來,絕對不可能!

方少意望著齊慕陽,神情凝重,他現在已經知曉沈麒此次前來肯定是因為齊慕陽,難道還是因為沈家那件事?

之前,他可是和齊慕陽說過武陽侯齊景輝的死沒那么簡單,說不定就是沈閣老所為。

難道說沈家鬧出那些事是因為齊慕陽的緣故?

可是那怎么可能,他父親可是親口和他說過,那一幅圖並不簡單,這世上沒幾個人會知道,也沒幾個人能看懂,永遠不要試著去碰觸那一幅圖。

他齊慕陽不過一外室子,不過十三歲,武陽侯已死,他怎么會知道那幅圖,又怎么可能借那一幅圖對付沈家?

寧和大長公主看見齊慕陽點頭承認了,不禁笑了,深深地望了齊慕陽一眼,點頭說道:「畫的倒是不錯,看來你左手作畫也有幾分天賦。」

院子里其他人看見寧和大長公主專門拿著齊慕陽的那幅畫,面色各異,心里都很是不解,單單是沈家人過來便有些古怪,怎么現在又會提及這前武陽侯之子,不過一外室子,就算是沈閣老的外甥,可沈閣老都已經死了,根本就什么也不算。

難道是和沈家謀反一事有關?

齊慕陽不知為何整個人已經平靜下來,沉靜地望著寧和大長公主,等著後面的話,他不知道沈麒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確定寧和大長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他清楚現在他越是要冷靜。

寧和大長公主和齊慕陽說了這句話,似乎並沒有別的意思,就像是隨口一問。

接著寧和大長公主又看了其他人左手作畫如何,當然真正在看那些畫的其實另有其人。

沈麒站在一旁看著齊慕陽疑惑的神情,想到齊慕陽所為,心里不禁冷笑,還真是會演戲。

那個人絕不可能是別人,一定是齊慕陽!

沈麒心里很確定,哪怕他手里並沒有他所謂的證據,可是只要他一口咬定是齊慕陽在對付沈家,齊慕陽就絕對沒那么容易洗脫嫌疑。

可他真的要齊慕陽的命嗎?

沈麒望著齊慕陽,看著那張臉,忽然想到以往的種種,轉而又想到了母親的死。

死了。

父親死了,沈星源死了,母親也死了!

應該說沈星源才是他的父親,沈麒扯了扯嘴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心里一直是恨著沈星源,可沒想到到最後恨了那么久的殺父仇人原來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笑,的確是可笑。

方少意看著齊慕陽平靜的面色,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不禁問道:「你現在難道還不知道,他們是沖著你來的。」

齊慕陽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這應該是沈麒的注意。若不是沈麒,寧和大長公主又怎么會特意找他過來,這賞菊宴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可齊慕陽想不明白的是,為何沈麒會找上寧和大長公主?

要知道當初沈麒和他說是要把他手上的證據交給三皇子,現在怎么又變成寧和大長公主。而且寧和大長公主畢竟不過是公主的身份,聖上的姐姐,可女子本就不該過問朝政,哪怕是公主也絕對不能擾亂朝綱。

那么現在寧和大長公主究竟是得了誰的吩咐?

難道是——

聖上?

齊慕陽並不知道寧和大長公主要找那個當初畫那幅圖,傳那些話對付沈家的人並不是因為聖上,也不是和沈家關系有多親近,想要替沈家翻案,不過是為了相國寺的無塵大師。

這件事齊慕陽不知道,崔太傅也不知情,就連聖上也不會猜到。

齊慕陽抬了抬自己的左手,眼神凝重,剛才他刻意在作畫之時右手提起左手的袖子,便是暗自給自己的左手動了手腳,十分吃力地作完那幅畫,就算是火眼金睛也絕對不可能看出他和當初那副枯柴圖有什么關系。

不說兩幅圖本就不同,而且剛才他作畫時的動作便不一樣。

不過,齊慕陽心里也很清楚,現在他在這望月台,當著眾人的面用左手作畫,那么以後他左手作畫時也必將要一如今日這般,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

寧和大長公主並不擅長書畫,她也不過是將手里的這幾幅畫交給旁人去仔細察看,面上雖帶著笑,可她心里也不輕松,她在無塵面前可是做了承諾,也和聖上說了這番話,今日必將要把那個人對付沈家之人找出來。

寧和轉過頭望了一眼望月台內宅里面的小道,面色凝重,她知道聖上便在里面看著這一幕幕,一直都在等著。

「如何?」寧和略一轉過頭對站在身後的內侍,低聲問道:「可看出了什么來?」

內侍眉頭緊皺,十分苦惱,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想必他自己也清楚事關重大,不容一絲馬虎,他並不是得了寧和大長公主的吩咐,而是聽了聖上的命令,查看這些詩畫。

左手,右手的畫都有了,可根本就找不出來那枯柴圖所含的韻味。

內侍皺著眉頭,不安地問了一句,「大長公主,會不會那個人並沒有過來出席這次賞菊宴?」

「不可能!」

沈麒急忙否認,急聲說道:「當初那些謠言傳出來的時候,嚇人么說沈府後門那一段時日出現了不常見的乞丐,看著十分年輕,想來也會是少年。」

「那個人必定會通書畫,要不然他也不能當場作畫,陷害沈家。」

內侍聽見沈麒的話,眉頭一皺,急聲否認道:「那要是有人指使又該如何?」

「那個人肯定是齊慕陽,肯定是齊家少爺!」

「肯定?」

內侍輕蔑地瞥了沈麒一眼,面露嘲諷,冷聲道:「你所說的肯定不過是猜測,大長公主信了你的話,可聖上卻不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言。」

寧和面露不虞,不願聽內侍和沈麒在這爭執,追問道:「他齊慕陽當真不是畫那幅畫的人?」

其實寧和心里也並沒有把齊慕陽放在心上,她不過是因為無塵所言才會調查齊慕陽。雖說她不明白無塵為何如此看重齊慕陽這一少年,可她還是照無塵所說仔細調查了齊慕陽。

只是結果卻不盡人意,並沒有找出什么不對勁之處。

齊慕陽和沈星源有仇,也不過是因為內宅之事,不過是外室和正室之間的恩怨,要說和沈家有仇,應該說是和齊家太太沈初韻有仇。

她可是打聽清楚,沈初韻逼死了齊慕陽的生母!

要不是沈麒突然找上大長公主府,說他知道是誰對付沈家,對付沈星源,她也不會辦這次的賞菊宴,就連那首曲子她也從未想過拿出來,畢竟那可是無塵為她一人所作。

如果不是無塵讓他用那首曲子,她又怎么可能會拿出來。

望月台里的眾位才子,一個個現在都心有不安,他們此刻倒是弄不明白寧和大長公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要說找人,也不知是何人,還有聖上為何一直都未露面。

這賞菊宴,菊花開得正艷,可他們卻沒有那份心情去賞菊。

一時間,院子里氣氛有些詭異。也就在這個時候,望月台後面的宅子小道處卻是走來幾人,並不是明黃龍袍,可一股氣勢直接震懾住眾人。

來人正是當今聖上建元帝。

······

一瞬間院子里低聲議論全都消失,望月台整個都靜了下來,原本或還站著,坐著的才俊一個個都趕緊跪了下去,不敢有任何僭越之處。

方少意驚訝地望著聖上,眼神凝重,轉頭瞥了一眼齊慕陽,低聲感嘆道:「聖上當真過來了,看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齊慕陽心里也很緊張,可神色如常,唯有一絲驚訝和他人一樣,都是見到九五之尊的當今聖上略顯惶恐不安,並沒有不妥,和常人無異。

建元帝不過是尋常衣裳,面色和煦,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倒像是十分平易近人,可在座眾位絕對沒有任何人會認為當今聖上平易近人。

天家無情,伴君如伴虎。

建元帝手中拿著一把白玉折扇,光澤透亮,婉轉流動,手微微一抬示意眾位學子起來,不用再跪在地上,笑著說道:「皇姐府上有這賞菊宴,朕也過來討一杯酒水喝。」

「這滿院芳菲的確是美景,菊花雖美,皇姐可別怪弟弟擾了你們的興致。」

寧和聽見建元帝這句話,不禁笑了,心里卻有些疑惑,按理說現在建元帝還不應該出來,怎么這會子就過來了。雖然心里暗自詫異,可面上不顯,笑著走到建元帝身旁,奉上一杯酒,朱唇輕啟,含笑說道:「聖上這又是說的什么話?」

這寧和遞給建元帝一杯酒,可建元帝並沒有接,一時間倒顯得寧和十分尷尬。

寧和扯了扯嘴角,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為何聖上會如此不給她面子,怎么說這杯酒也應該接過去喝一口,怎么都不願接這杯酒?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聖上笑了笑,望著寧和問道:「剛才在屋子里聽見一首曲子,倒是不錯,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倒有些新穎。」

寧和面色一僵,面色不大自然,問道:「聖上怎么會對這首曲子感興趣?」

「是誰?」

聖上目光冷厲,並沒有對寧和笑容打算略過那首曲子,追問道:「究竟是誰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