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涌》 第二百九十二章、這真是一種體貼嗎(2 / 2)

凡十二 2526 字 2023-02-11

易贏即便在那里說得興致勃勃,眾人卻都是到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易贏這分明還就是萬大戶那一套。逼人造反。好像他已經不耐煩萬大戶至今的未起兵一樣。

這種話別說當眾說出來,就是想一想。未必都有人真敢這么去想。但易贏偏就是說了出來,卻讓所有人都有些啞然。

甚至蕭軾也是眉頭一皺道:「少師大人,你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反正今日之錯不是錯在周謹身上,而是錯在那老師爺身上。只要蕭大人不因自己而為難周謹。想是烏山營和朝廷也沒理由為難周謹,本官也就是想差那周謹不得不為本官辦一件小事而已,這不會妨礙到蕭大人吧!」

「既然這是少師大人之意,本官敢不從命,本官回去就將那周謹趕回座州,不知大人還有何指教?」

聽到這里,蕭軾總算明白了。不管易贏是不是真想逼周謹去投靠萬大戶,他的確沒有現在就收拾周謹的想法,不然又怎會放過周謹。

可回到這里,不知該不該有所期待,蕭軾卻又不知易贏留下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易贏說道:「不敢說指教,但蕭大人如果還像先前那般堅持。本官原本可是想留下蕭大人的兩只手做伴的

「如果蕭大人沒有了可在沙場上虹立業的兩只手,蕭大人又打算回家靠媳婦養活?蕭大人的媳婦又會養一個不能干活的活死人男人?還是蕭大人打算回家依靠自己老娘?」

「所以說,蕭大人不堅持是對的。」

「因為蕭大人不堅持,至少還能回去做人,還有兩只手可以干活,用不著蕭大人的老娘來養活蕭大人,養到她老人家老死了,蕭大人都沒辦法親手幫她刨墳挖坑。蕭大人愛不孝,本官當時也是很樂於成全呢」。

這算什么?

隨著易贏幸災樂禍一溜煙說下來,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蕭軾的雙臉更是青一陣、白一陣。

因為,蕭軾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是已經表露出了放手之意。易贏可是真會砍下自己雙手的。別說武將沒了雙手能干什么,就是文官,乃至普通百姓沒了雙手恐怕都會活不下去。

現在易贏說出這話,一半是繼續諷刺蕭軾,一半卻也是在警告其他人,乃至是在警告整個烏山營

因此,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與郁悶,蕭軾仍是只得老老實實拱起雙手道:「少師大人教的是,末將多謝少師大人開恩,但不知少師大人打算讓末將留下什么東西再走

「那就需要蕭大人自己去想了。」

易贏仍是興致勃勃道:「其實蕭大人今日錯就錯在自以為有資格處理這事上,或者說,自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有資格在本官面前談什么顏面高低。但蕭大人就沒意識到?本官不理會你才是真正在抬舉你

「不然蕭大人真以為自己能在這里壓倒本官,說不定陛下明日就會下旨誅蕭大人九族

聽著易贏在那里噴聲,眾人都有些無語。

因為,還有什么話能比易贏現在說的話更惡毒?

沒有了。

很顯然,易贏在這里贏了不算,還想要贏得光彩,贏得別人都沒臉在自己後面繼續教刮蕭軾為止。

臉色忽青忽白間,蕭軾也只得咬牙說道:「少師大人,末將現在已知道錯了。不知少師大人可不可以給末將一個痛快,究竟要末將留下什么才能安心

「蕭大人認為自己真需要讓本官安心嗎?。

易贏卻饒有興致地搖搖頭道:「錯了。錯了,這可是大錯特錯。事實上,只要蕭大人在這里讓路,本官就足以安心了。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本官是否安心,而是蕭大人能否讓其他人也安心的問題

「因此蕭大人現在要做什么,本官完全不會插手

「本官只是在提醒蕭大人犯了什么錯。並使蕭大人考慮,要想別人不以此繼續追究蕭大人責任,蕭大人又該如何去讓人安心的問題。這可是本官在體貼蕭大人,難道不是嗎?」

體貼?這真是一種體貼嗎?

固然易贏說的頭頭是道,事情也的確會有這方面發展,可不僅蕭軾很難接受這種體貼,便是圍觀眾人,也是嘆息多於贊同。

嘆息什么?嘆息易贏太會整治人,而且還整治得蕭軾不服都不行。

當然,這並不是易贏在北越國官場練就的本事,而是在現代官場練就的本事。而且比起那些現代官員犯錯時的機敏,蕭軾的反應實在是太慢了些,也不得不讓易贏去提醒他。

為什么要提醒蕭軾?

因為易贏真正要提醒的不是蕭軾,而是烏山營及一直沒有在兩人嘴中出口的泓郡王圖速。

因此,在易贏「暗示」下,蕭軾心中雖然苦楚,但仍是只得跨馬抽刀,「據」。一聲將自己右耳割下來道:「少師大人斥的是,末將的確不該聽信小人讒言,再有下次小人自當雙手奉上。」

「這就對了

「那周謹是在好好做生翹是在跟本官競價嗎?如果是,本官立馬就可還錢給他。可如果不是,別說蕭大人。任何人都別想幫著周謹來打本官的臉。所以呢!現在不是本官與烏山營是敵是友全在一念之間 而是烏山營的人倘若再敢在本官面前胡鬧,本官一個個活剮了他們

「嘶」。

看到蕭軾割下自己耳朵,眾人原本已經松了一口氣。可是易贏的話再一出口,眾人又全都抽了口冷氣,而蕭軾的臉色更是難看無比。

不過,看出易贏已真正「放過」自己。蕭軾當然不會再多嘴惹罪受,拱了拱雙手就說道:「末將多謝少師大人教刮,恭送少師大人。」

「恭送少師大人

隨著蕭軾拉開馬匹,馬上將官也都齊喝一聲,然後才有兩個低級校官跳下馬來,快速將擋路柵欄給搬開了。

沒有了柵欄,易贏也開始將車簾扯下。

然後不用易贏吩咐,在童武示意下,馬車就開始經過停在路邊的蕭軾等人,慢慢向前走去。而在經過蕭軾身邊時,丹地甚至還挑釁地望了望蕭軾雙手,顯然比起蕭軾自己割下右耳,丹地還是覺得由自己動手取下蕭軾雙手的代價更痛快些。

故意沒去看丹地雙眼,望著緩緩離去的馬車,蕭軾雙眼中卻充滿了忌憚。

不是因為易贏終於壓過了自己,而是因為易贏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烏山營的人倘是再敢在本官面前胡鬧,本官一個個小活剮了他們。

這樣的話由易贏嘴中說出,不說是份量十足,而是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

好像今日並不是蕭軾因為周謹的緣故不小心得罪了易贏,而是易贏特意要來觸烏山營的霉頭,並特意警告烏山營,警告泓郡王圖速一樣。

想想現在京城中發生的事情。想想易贏到現在做過的事情,蕭軾就不覺得易贏今日的所作所為全是無意而發。

即便今天的事情只能說是陰差陽錯,但很顯然,易贏的雙眼已經盯上了烏山營。烏山營這段時間若是再出什么茬子,不說早有此念的易贏會不會插手,便是朝廷,恐怕也會設法讓易贏插手了。

所以,蕭軾現在不僅擔心自己在烏山營的將來,同樣也有些擔心烏山營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