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只為先朝而活(1 / 2)

凡十二 2576 字 2023-02-11

與易嬴是在余府一直聽余容和焦玉的事情直到傍晚不同,圖緶卻是在外面一直游盪到傍晚才回到清水街楊府。

這不是圖緶想在外面游盪,而是他不想讓楊府的人認為自己沒有任何努力就回去了。

可即便如此,圖緶也清楚自己不能一直盪到十二個時辰結束再回去。因為北越國皇帝圖韞也說了,他並不想繼續看到楊鄒氏的貞節牌坊仍舊屹立在京城中。所以,圖緶即便還能為自己找到做偽證的人,他也不會再去做這種事情了。

因為那就是真正的今朝人還生活在先朝中。

至於說到偽證,那是無論哪朝哪代都無法避免的事。只要擁有足夠利益,別說偽證,什么證都會有人去做。

只是現在這一切都毫無必要,純因北越國皇帝圖韞不想再看到那貞節牌坊。

而當圖緶回到楊府時,門前家丁就急不可待道:「圖總管,事情怎樣了?圖總管要到先皇口諭的證明了嗎?」

「沒有,因為陛?下並不想將有辱先皇的貞節牌坊留下來,所以沒有大臣願幫我們做這個證明。」

「陛下不想留貞節牌坊?那不留貞節牌坊,只留楊府同樣也行吧!」

雖然從圖緶回來時的臉色,家丁就知道恐怕沒什么好消息。但什么叫麻木?習慣同樣也是一種麻木。當他們已習慣這種生活後,再要改變現在的生活,那也等於是一種對他們的傷害。

這種習慣性麻木或許不會在一、兩年間產生,但如果是幾年、十年、十幾年下來,誰都會因習慣而變得麻木。這就好像一種古代社會的宅男、宅女一樣,他們不是不能改變,而是已經不想再去改變了。

「不留貞節牌坊,只留楊府?」

遲疑了一下,圖緶卻不怎么肯定道:「這得問問少師大人才能決定了。」

「為什么要問少師大人?」不想改變現在的宅生活,家丁有些不滿道。

圖緶一臉無奈道:「因為陛下傳口諭,著少師大人設法解決貞節牌坊對陛下的困窘,你們知道少師大人現在哪里嗎?」

「少師大人出外公干了,現在還沒回來。」

「……可陛下怎么能說那是一種困窘呢?而且還讓少師大人來解決……」

在家丁抱怨聲中,圖緶進入了楊府。因為,易嬴不在府中即便讓他松了口氣,但圖緶卻知道自己必須得趁這段時間,先對府中家丁、家將和仆婦好好交代一下才行。

而圖緶雖然沒有去找楊鄒氏通報的意思,但身為天英門弟子,蘇三卻很快知道了圖緶回來的消息。

等到從圖緶給那些仆婦的說明中知道事情真相後,蘇三也帶著喜切神情找到楊鄒氏道:「楊姨,行了。圖管家沒有找到肯為他寫證明的朝中大臣,而且陛下也認為那貞節牌坊是一種困窘,說是讓少師大人設法拆掉呢!」

「真!真的嗎?」

聽到蘇三話語,楊鄒氏眼中一下就默默淌出了淚水。

因為,別的貞節牌坊擁有者至少都已是五、六十歲老人,即便獲得貞節牌坊不是她們最初的目標,但有一座貞節牌坊對她們進行一生的肯定,這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已經足以讓她們感激涕零。

可楊鄒氏被立貞節牌坊是什么年齡,那就是二十一、二歲,青春剛剛開始,生活也剛剛開始的時候。

所以比起丈夫早逝,那座似乎要與時間一起永存的貞節牌坊才是壓在楊鄒氏心頭上的重重大石。

現在得知陛下也想拆掉貞節牌坊,即便楊鄒氏的年齡已上了四十,沒什么太多好想的,依舊難以抑制些年來的委屈。

「楊姐,你不要再哭了,哭了傷身體不是嗎?這是好事,好事是不該哭的……嗚,嗚嗚……」

自從知道易嬴看上文姑,並且要讓文姑做妾時,楊鄒氏就開始與文姑姐妹相稱了。因為這事若是不變,文姑就是一品太子少師的妾室,身份怎么都不是楊鄒氏所能比的。

可文姑再是要給易嬴做妾,仍是掩藏不了她在今日前都是楊鄒氏的陪房丫鬟,而且還陪著楊鄒氏被「守護」了這么多年的委屈。

同樣是喜極而泣,文姑的哭聲更加毫無掩飾。

看到兩人抱頭痛哭的樣子,蘇三雖然也想上去勸兩句,但知道這事情怎么都得大哭一場,也就不再堅持了。

而在圖緶回到楊府不久,易嬴也回到了楊府中。

然後剛進楊府,易嬴就聽到府中各處好像都有女人哭聲傳出來,頓時一嚇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哭起來了。」

在將事情交代完畢後,圖緶就回到門房等易嬴。

雖然在易嬴進門時他沒有急著現身,但在易嬴詢問後,圖緶也從門房內走出道:「回稟大人,那是因為小人沒能找到肯為小人做證明的大臣,然後陛下又說希望大人設法解決那座貞節牌坊對陛下的困窘。想到這事,那些女人就都哭了起來。」

「哦!圖緶你已回來了,他們都不肯為你做證明嗎?」

不是沒有能證明的人,而是不肯為圖緶做證明,只是這小小差別就已能說明所有問題。

圖緶卻也不顯得那么委屈道:「少師大人,即便這座貞節牌坊有些地方再怎么扎眼,可也是先皇所立,不是什么時候想拆就能拆的。陛下都沒辦法解決的事,少師大人真能做到嗎?」

「陛下是怎么同圖管家說這事的?」

雖然看不出圖緶的幸災樂禍表情,但實際想想,易嬴也不會太興奮。

因為,這貞節牌坊確是先皇所立,即便內有不妥,後世皇帝也不是輕易說動就能動的。不然大明公主也不可能只是來楊府陪陪楊鄒氏,恐怕早就將貞節牌坊先給藉故推倒了。

隨著圖緶將北越國皇帝圖韞的原話說出來,不是說高興,易嬴也有些同情圖韞。

因為,易嬴也沒想到圖韞竟會通過派遣兵丁看守、謹防外邦人氏闖入的方式來維護先皇名聲,難怪不是蘇三提及,易嬴根本就不知道京城中還有這么一座扎眼的貞節牌坊。

畢竟在其他地方,貞節牌坊可都是各地值得大吹特吹的東西。

所以等到圖緶說完,易嬴就點點頭道:「本官明白了,那圖管家你回去就命他們先清理一下物件,恐怕這楊府不日就要拆了重建的。」

「拆了重建?這么好的房子,為什么要拆?」

剛剛才想到是不是可以只拆貞節牌坊,卻保留楊府,可圖緶還沒對易嬴開口,卻就先聽到易嬴說要拆了楊府,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

易嬴卻沒去注意圖緶臉色,四處望望道:「這房子拆了雖然是有些可惜,但不拆怎么成?假如不拆這房子,只拆了貞節牌坊,給人還是會指著這房子說,這里就是先皇看守了楊鄒氏多少、多少年的地方,那不是仍會讓先皇聲望受損嗎?」

「畢竟那貞節牌坊沒了,兵丁就用不著繼續看守清水街。沒有兵丁看守,清水街那些住戶的嘴巴就再也封不住了。」

「所以,如果沒有楊府存在,人們還可當他們的話語全都是謠言。但楊府還留在這里,不是給一些多事的人添亂機會嗎?」

聽到易嬴說明,圖緶一臉啞然。

因為,圖緶以前雖然也不清楚北越國皇帝圖韞曾派兵看守清水街的事,但想也知道正是那些兵丁鎮守,才讓清水街居民不敢胡亂說話。如果那些兵丁都沒有了,自認封鎖解除,朝廷的確就很難管住清水街居民的嘴巴了。

繼續用兵丁去威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