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涌》 第四百零二章、正因為是遠水,所以才能解近渴(1 / 2)

凡十二 2549 字 2023-02-11

第四百零二章、正因為是遠水,所以才能解近渴

與現代社會人們經常能在一些貧困縣見到超豪華的辦公設施不同,來到北越國和古代社會,根本沒有一個官員會采用這種方式來斂財。

區別就在於,現代社會的建築費用異常昂貴,古代社會的建築費用卻根本不值錢。

換成同樣昂貴的擺設、裝飾,由於每一筆賬目的明細都很清楚,真是公款購買的東西,卻是誰也都帶不走。所以,不管這是不是古代官場的無奈,也就只有在盂州城這樣的地方,才有可能看到那種堪比京城王府的知州府。

親自將焦玉等人送到客房後,李睿祥就一臉陰沉地回到了書房中。

知州府書房最大的特色就是牆上掛滿了各種字畫,包括易嬴最初拿給李睿祥觀看的免稅田奏折草稿,現在也被李睿祥裱糊好掛在了牆上。

只是,關上書房大門,整個房間的氣氛就顯得極為壓抑。不僅李睿祥說不出話來,程冼更像一副不肯多說的樣子。

看了看兩個男人,月娘無奈道:「大人,你和先生也說句話吧這種事情悶著也不是個辦法。」

「……說?你叫我們怎么去說?不說盂州距離京城有多遠,僅是那個小雨的天英門弟子身份,我們也脫不了身。」

「大人真想脫身嗎?」

跟著李睿祥一臉懊喪的抱怨,程冼的臉色卻有些異常凝重。

沒想到程冼竟會這樣說,李睿祥一臉驚訝道:「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或許先生與月娘還有脫身機會,但本官可是箜郡王的曾孫。」

李睿祥為什么會驚訝?

因為,李睿祥如果不想辦法從盂州脫身,那就只能向大明公主、向易嬴,乃至是向余容效命。可身為箜郡王的曾孫,即便他們暫時需要李睿祥幫助整頓盂州政務,但又可能一輩子依仗李睿祥嗎?

何況李睿祥本身來盂州的時間都很短,甚至都比不上余容在盂州的勢力更加根深蒂固。

所以其他人或許需要李睿祥幫助,余容可未必需要李睿祥在盂州礙事。

而相對來說,由於胡、程兩家都不是箜郡王那樣的主犯,或許的確有被輕饒的可能,所以從整體上來說,面對小雨帶來的天英門弟子壓力,程冼和月娘所面對的狀況的確要比李睿祥好一些。

搖了搖頭,程冼卻說道:「大人是箜郡王的曾孫又怎樣?穆焦氏還不一樣是太子母親,可她現在卻和哪個男人待在一起?」

「這個……」

沒想到程冼竟會拿焦玉來與自己做對比,李睿祥一下呆住了。

月娘也是一臉驚喜道:「對啊大明公主和易少師既然都能容忍余容與焦玉的異常關系了,怎么又會對我們特別苛責?所以,除非我們決定前往追隨箜郡王,至少待在盂州幫助余容對付育王圖濠會安全些。」

「前往追隨箜郡王是不成的,只有……」

「為什么我們不能前往追隨曾祖?」

不等程冼說下去,李睿祥就打斷程冼話語道:「即便我們現在留在盂州幫助余容,但等到余容將來與箜郡王合作與育王圖濠作戰時,我們不是還有機會前往追隨曾祖嗎?」

這不怪李睿祥會堅持,因為不說他們投效大明公主有沒有危險,單是血脈親情關系,李睿祥都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幫助祖父的機會。

「大人,話不是這么說。」

程冼卻繼續搖頭道:「不說有小雨在那里,我們對天英門出爾反爾的後果是什么。」

「即便我們不去追隨箜郡王,對箜郡王的影響又能有多大?」

「事實上,有余容在這里,我們根本不可能帶著盂州城一起追隨箜郡王。因此在孑然一身的狀況下,如果箜郡王將來能成功,即便我們現在不去追隨箜郡王,箜郡王知道我們的難處應該也不會苛責我們。」

「可箜郡王如果失敗,以我們站在大明公主和易少師這邊的立場,至少還可讓我們明哲保身。」

「不然追隨箜郡王卻跟著所有人一起落難,我們才是真正沒有回頭余地了。」

「先生,你這話是怎么說的?難道你就那么希望箜郡王失敗嗎?」

雖然知道程冼這話有理,但有理卻不等於好聽,更不等於中聽。

想到箜郡王如果造反失敗的後果,李睿祥就有些不寒而栗。即便自己能明哲保身,但自己的親人如果都死了,李睿祥又怎能安心。

「大人誤會了,學生只是在分析一下狀況。」

雖然李睿祥一直是用「先生」來稱呼程冼表示尊敬,但程冼的實際年紀卻比李睿祥還要小上一、兩歲。

看到李睿祥生氣,程冼立即將自己換成了晚輩學生立場道:「不說學生是否認為箜郡王此次行動一定會失敗,大人有沒有想過,這次箜郡王為什么會走到不得不造反的地步?那並不是因為箜郡王自己想要造反,而是被易少師硬生生推到不得不造反的地步。」

「既然箜郡王的造反原本就是易少師設計下的結果,或許箜郡王對付育王圖濠的確是雙方都樂於看到的結果,但大人真認為易少師只會想到怎樣讓箜郡王造反,而獨獨忽略了如何消滅箜郡王造反嗎?」

「事實上,易少師已經多次證明了自己能力,但箜郡王有沒有抗衡易少師的能力卻還有待證實。」

「真的箜郡王有抗衡易少師的能力,又怎會這樣糊里糊塗被逼反了?」

「這個……」

不是說被程冼逼迫得說不出話來,而是李睿祥為什么會請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人做師爺?那就是因為李睿祥很看重程冼的分析能力,也看重他敢對中間說一些普通人不敢說的話。

不然換成其他師爺,誰又敢在明知李睿祥是箜郡王圖兕的曾孫狀況下,卻又依舊讓他放棄追隨箜郡王。

猶豫了一下,月娘卻說道:「先生,可你說的這只是易少師在政治方面的謀略吧但當箜郡王真正開始造反時,需要依靠的可是軍事方面的才能。不說易少師絕對不可能勝過那些前線將領,沒有真正的領軍能力,他又能靠紙上談兵來勝過箜郡王?」

雖說北越國推崇的同樣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李睿祥所以將月娘娶進門,卻正是因為月娘能陪自己說話,能與自己想到一起。

因此一聽月娘疑問,李睿祥的精神就陡然一振。

程冼這時卻沒再堅持,點點頭說道:「夫人說的沒錯,這的確是箜郡王唯一的勝機。可箜郡王在戰場上的能力是否能勝過易少師的政治能力,這卻不是現在我們幾人所能依靠的。畢竟太子母親不會給我們時間,余容也不會給我們時間。」

「……這個,我們就沒辦法拖延時間嗎?」

從高興到懊喪,李睿祥也知道自己的表情變化有些快。可知道是知道,他卻更無法改變三人現在所面臨的危局。

因為焦玉可能會有婦人之仁,余容又會有婦人之仁嗎?

恐怕一等知道箜郡王圖兕造反的事,余容就會率兵進城了。

如果他們選擇投效大明公主和易嬴,最差還能有一個人身自由,但他們不說不投靠大明公主和易嬴的結果,只要稍一遲疑,恐怕都會立即被余容約束一切行動。

因此不是說放棄,而是考慮了那么多,李睿祥終於知道程冼為什么要堅持讓三人投效大明公主了。

因為這不僅是三人最後的選擇,同樣也是三人現在的必須選擇。

可在月娘目光也同樣暗下去時,程冼眼中卻掠過一絲猶豫道:「這個,那就要看易少師在這件事中的影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