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涌》 第四百零二章、正因為是遠水,所以才能解近渴(2 / 2)

凡十二 2549 字 2023-02-11

「先生你說某那義兄在這件事中的影響力?這又怎么了?」

不是說不知道易嬴在整件事中的影響力,而是不知這對自己現在面臨的狀況又有什么影響,李睿祥就有些不解。

程冼卻說道:「大人沒忘了先前錦姑娘說過的話吧正因為有易少師說項,余府才能在朝廷視線外給予余容足夠的軍事支持。而且太子母親所欠易少師的人情,更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個……,先生是要某抬出義兄的身份嗎?」

終於明白一些程冼的話中含義,李睿祥卻更加猶豫道:「不說那只源於某義兄教訓焦玄時所用的借口,可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面對李睿祥遲疑,程冼卻斬釘截鐵般說道:「大人說錯了,正因為易少師是遠水,所以才能解近渴。」

「……正因為是遠水?所以才能解近渴。」

嘴中囁嚅一下,李睿祥的雙眼就猛然亮起來道:「難道先生的意思是,用某義兄來推遲做決定的時間?」

終於明白自己現在該做什么後,李睿祥臉上的神采也漸漸恢復了。

因為,作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誰也不能將易嬴輕易撇脫在事情外面。所以不是可能,而是易嬴絕對能成為李睿祥的救命稻草。不然失去了易嬴在大局觀上的支持,光憑手中軍隊,余容又怎能抵擋得了那么多敵人。

好像沒有易嬴從中周旋,余府也不可能支持余容一樣。

※※※※※※

「什么?箜郡王圖兕造反了?」

隨著圖仂被易嬴送到萬大戶手中一事,余容也知道育王圖濠快要殺到盂州來了。因此,嘴上雖然不滿易嬴對自己指手畫腳,余容現在對軍務卻是盯得越來越緊了。等到鐵三繞了一大圈找到余容,時間甚至都已經接近傍晚。

不過,聽完鐵三所說的消息,余容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怔住了。

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該怎么辦,鐵三一臉謹然道:「是的,這是李大人准備染指珍寶閣時,小雨姑娘用來阻止李大人的消息。」

染指珍寶閣?余容並不奇怪李睿祥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不是想完成焦玉讓太子登基的願望,不是焦玉已經得到珍寶閣,余容自己都非常想染指珍寶閣。因此,不在乎李睿祥怎么想,聽完事情經過,余容的眉頭頓時蹙起來道:「這個易少師,還真不讓人消停啊」

「這事情的確有些不消停。」

比起鐵三,劉進更明白怎樣才能在余容身邊做好參事的工作。

不是說幫余容提意見,而是他必須同余容保持基本一致的觀點道:「雖然箜郡王確實有可能進入盂州幫我們抵擋育王圖濠的進攻,也比萬大戶值得信賴多了。但等我們打掉育王圖濠之後,難道易少師又想讓我們幫朝廷干掉箜郡王的軍隊嗎?」

「即便盂州軍再怎么驍勇擅戰,仗也不是這樣打的吧他也有些太過異想天開了。」

異想天開?

知道劉進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例如將來自己將會帶著盂州軍和焦玉出境立國之事,所以余容並不奇怪他會這么想。

而要說到信賴萬大戶,余容更不懷疑一旦育王圖濠進入申州,萬大戶就會主動前來與自己聯手。

所以微微躊躇一下,余容才說道:「如果我們不需打掉任何敵人,只是拖住他們步伐,消耗他們實力,你們認為這會演變成什么狀況?」

你們認為?

很少聽到余容這樣提問,雖然知道這是個機會,可對於余容設下的前提,劉進還是相當驚訝道:「不打掉任何敵人?雖然這樣的確可以讓我們輕松許多,但將軍就不怕最後被人落井下石,成為被犧牲的一方嗎?」

「他們敢?」

對於戰爭來說,雖然敵人有可能越打越少,但隨著舊的敵人消失,新的敵人卻也很有可能從其他地方繼續冒出來,最終變成敵人越打越多的狀況。

所以要想在戰爭中真正獲得勝利,那就一定要做到除寇務盡。

將每一股敵人都徹底消滅,不讓他們擁有死灰復燃能力才行。

因此不奇怪劉進擔心,余容先是叱了一聲那些膽敢與自己為敵的人,這才慢慢說道:「你們放心,這場仗我們不用打太久,最多在幫玉兒孩子登基後,我們就可不用再理會穆延那蠢貨了。所以說,箜郡王能加入這場戰爭,某占的便宜還大一些,只是形勢稍稍復雜了一些。」

幫玉兒孩子登基?

聽到太子在余容嘴中就變成了這樣一個稱謂,鐵三的嘴角就抽了抽,頓時有種無力感。

因為,余容若不是現在還沒有放棄軍隊,鐵三真要懷疑他是不是一個會為了女人荒廢一切的男人了。

而在余容話音落下後,劉進卻相當驚訝道:「將軍,我們真的只用打到太子登基就可以了嗎?雖然這的確可用消耗育王圖濠和箜郡王圖兕兵力的方法來實現,但太子就不用我們幫他坐穩江山了?」

「坐穩江山?哼,如果他登上皇位還坐不穩江山,要他來又有何用。」

「還有那個易少師也是,如果他在某幫助下成功保太子登基,卻還不能幫太子守住皇位,第一個該死的就是那老混蛋。」

狠狠罵了幾句太子和易嬴,余容就轉而輕松道:「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這點。只要太子順利登基,我們就可從北越國的亂局中脫身出去。或許對那個老家伙來說,他就是想將北越國國內的軍隊全都打亂,打得誰都造不成反,這才能讓太子坐穩皇位吧」

「從北越國的亂局中脫身?將軍想脫身到哪里去。」

雖然一直都沒插話,但聽到這里,鐵三卻有些忍不住了。因為他隱隱發覺,好像余容和劉進擔心的事情完全不同一樣。

「這你們不用急著知道,等到了適當時機,某一定會一一告訴你們。」

余容這次卻沒責備鐵三多此一舉,只是一臉抱怨道:「但在箜郡王也攪進來後,這場戰爭就不僅僅是我們軍人之間的事情了。恐怕在戰爭之外,斗智斗計的機會卻要多得多。真是麻煩,太麻煩了……」

麻煩,只是麻煩嗎?

終於明白余容在討厭什么事情,甚至劉進都有些無語。因為與他是在為怎么打仗擔心不同,余容現在卻好像是在為戰爭之外的事情擔心。

不過實際想想,在將焦玉搶奪入手後,余容就由原本的進攻一方轉為了防御一方。

隨著加入戰局的軍隊越來越多,余容雖然在戰場上的確可以變得輕松一些,但在戰場外,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就越來越多了。

可作為一個真正的軍人,這也是余容最為討厭的事,難怪他會嫌麻煩。

因此,即便不知道余容還藏著什么沒說,劉進也放下擔心道:「既如此,大人你看要何時進城去接夫人,需要大張旗鼓嗎?」

大張旗鼓?

知道劉進說的是焦玉已經以太子母親身份接下珍寶閣一事,余容皺了皺眉頭道:「那個老混蛋,憑什么處處都要本將依著他的性子干。不用等到明日,我們今晚就進城去看看,也聽聽李睿祥那小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是說自作主張,而是官員都必須具有某些獨立行事的能力和想法。

所以這不是余容的個人感覺,而是不想圍著易嬴的指揮棒轉。

不知這件事其實全都是小雨的自作主張,余容自己已經自作主張將這當成了易嬴的自作主張。但不管是誰的自作主張,余容都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因此不等李睿祥考慮清楚,余容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