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貴妃難為 鳳子君 2324 字 2023-02-13

臨水閣內歡聲笑語不斷,四個大丫鬟圍在嬌娘身畔逗趣,惹得她喜笑顏開,香柔的身子嬌滴滴的軟在錦織的美人塌上,膝上伏著一只通身雪白的小貓兒,室內的暖爐更是烘得她一張小臉粉艷生香。

「主子,今兒夫人倒是大方,那孔雀羅竟沒給七娘子,奴婢瞧了,那銀絲比頭發絲還要細,織在羅緞里隱隱約約折出光亮,可好看的緊。」

「什么稀罕玩意兒不成,咱們主子又少了穿戴了?不過是孔雀羅罷了,上個月侯爺賞給主子的紫貂皮大氅才叫稀罕,就連里子的針綉都是捻了金銀絲的,主子一穿出去可把幾位娘子都眼饞壞了,就連七娘子都跟侯爺鬧了好一通。」同貴撇著嘴角,脆聲說道。

「行了,什么孔雀羅紫貂皮的,在稀罕也不過是上身的物件,更何況,呵,於我來說這些東西不過是催命符罷了。」嬌娘冷笑一聲,侯府雖說不曾虧待過她們這些庶女,更甚者算得上嬌養,可正如同喜說的,那些稀罕玩意也輪不到她上身,近來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這般大方,不過是為她添光增彩,等及笄後能賣個好價錢罷了,打量著她不曉得他們的心思不成。

「主子。」同貴等人動了動嘴角,想說出安慰嬌娘的話,可也明白主子口中所說的不過是一件事實罷了。

嬌娘揮了揮手,嘴角輕彎著:「好了,不說那些喪氣話了,往好了想我比旁的姐妹還要強上許多呢!至少我的價值在父親的那里還入得了眼。」

隨著嬌娘的話音兒輕落,室內一時陷入了沉默,冷凝的氣氛讓站在門邊探著頭的小丫鬟打了個寒顫,直到銀寶看見那探頭探腦的小丫鬟,走了過去,低喝一聲:「怎么一點規矩也沒有,管教嬤嬤是怎么教你的。」

「銀寶姐姐,是……是平翠姐姐在外面呢!」小丫鬟嚇的一縮脖子,低聲說道。

銀寶愣了一下,趕緊讓小丫鬟把平翠請了進來,口中笑道:「今兒是吹了什么風,平翠姐姐怎么來了?可是五姨娘那有什么事不成?」

「是點子事要與九娘子說一下。」平翠低聲說道,隨著銀寶進了內室。

平翠在臨水閣呆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把五姨娘要傳達的話清晰而完整的敘述出來後就離開了。

嬌娘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膝上乖巧的小貓,嬌容冷凝,眸底透著復雜的神色,沉默了好半響只嘆了一聲,不知是嘆息二娘子的命運還是嘆息她即將迎來的風雨。

「主子,您得盡早有個盤算了。」金寶低聲說道,她素來是個靈透人,平翠所傳達的話她自是明白是什么意思,若二娘子真的是那般狀況,她必然會趁早打算,畢竟她還有一子,依著二娘子以往的性子,定然會使出萬般手段讓文伯侯在她走後迎娶魏家女進門。

嬌娘闔上了眼,無聲的嘆了一口長氣:「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就是在籌謀,婚事也逃不過父親的盤算。

卻如嬌娘所想,她的婚事承恩侯自有他的成算,難得的早早回了侯府,無視承恩侯夫人驚訝的眼神,承恩侯依舊富有魅力的英俊面容浮現了一抹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難得充滿了溫情。

「今兒倒是難得,你竟然沒被外面的小蹄子勾了魂了。」承恩侯夫人冷笑一聲,承恩侯的風流她打進門的那天起就領會了,這些年若不是靠著幾個子女支撐,這日子她早就過不下去了,這府里的糟心事堵得她心口直疼,只恨自己當年有眼無珠就相中了這么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東西,更可恨的是當年太夫人自己對老侯爺納妾養外室恨得咬牙切齒,鬧得府里是烏煙瘴氣的,結果自己只生了這么個風流種,可輪到了兒子,就以子嗣為名絲毫不顧及她這個兒媳婦的顏面,可勁的由著她兒子往回抬女人,若不是她手段了得,那些賤人甚至要欺到她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承恩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姿態隨意的坐到了夫人身邊,說道:「別鬧脾氣了,我聽說今兒平國公夫人帶著小公爺來了?」

「來了又如何?」承恩侯夫人淡淡一笑,收斂了怨氣,她就知曉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早回。

承恩侯哪里不曉得他這夫人對自己的怨氣,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他多納了幾房妾室罷了,可她也不想想,這世間的男子哪個不是風流種,對於女色又怎會不動心,若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承恩侯府了。

「嫣娘的婚事先不急,你也不必火急火燎的相看人選,我另有打算。」

一聽這話,承恩侯夫人臉色當即一變,把手中的蓋碗狠狠的擲在地上,怒聲道:「我告訴你,嫣娘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別想著用嫣娘來攀附什么狗屁權貴,你有什么主意只管往你那些女兒身上打,嫣娘你想也別想。」

「你這像是什么樣子,我看你是一點體面也不要了。」承恩侯低喝一聲,臉上頗為掛不住,本想甩袖而去,卻又想起了文伯侯說起的話,最終只沉聲一嘆:「過幾日文伯侯太夫人做壽,你尋個時間帶嫣娘、柔娘、嬌娘、瑤娘過文伯侯府去瞧瞧蓉娘吧!讓她們過過蓉娘的眼,看看哪個能得了她的眼緣。」

承恩侯夫人先是一愣,待緩過了神,臉色猛然一變,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扣進了掌心里,聲音不自覺的帶著顫音:「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早前桂嬤嬤來還說蓉娘的身子見了好,如今都能起身了,是啦!蓉娘的身子見了好,想來是該好好熱鬧熱鬧了,讓嫣娘幾個去文伯侯府走一趟也是應該的。」

「夫人,何苦自欺欺人,蓉娘……怕是不行了。」承恩侯闔了闔眼,掩去眼底的哀嘆,到底是自己的嫡女,他亦是傷心的。

「你胡說什么,蓉娘的福氣大著呢!怎么會就不行了,是哪個賤蹄子在你耳邊胡言亂語。」承恩侯府人怒瞪著一雙眼眸,厲聲喝道。

「你給我冷靜點,就算為了蓉娘你也該早些作出打算來,文伯侯早前與我透了話,蓉娘如今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勉強撐著罷了,能不能撐過年節還說不准,真若是撐不過年節,也得捂下來,如今這個時候可不能給今上添晦氣。」

「你們都商定好了事情還與我來說什么,蓉娘,我可憐的蓉娘,好端端的人嫁進了文伯侯府,怎么就糟了這樣的罪。」承恩侯夫人癱坐在了寬椅上,淚珠子順著眼簾不斷滾落,可她到底是個要強的人,哭了片刻後,就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睜著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承恩侯,冷笑道:「蓉娘便是真有個意外,你也別想打她的主意,這府里的小蹄子有我在一日就別想進文伯侯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