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兒茶1(2 / 2)

妖怪食肆 三無齋主人 2654 字 2023-02-14

小水聽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四郎,那小眼神活脫脫在說:你殘忍你無情你不講道理。讓四郎瞬間產生出一種封建家長棒打痴情鴛鴦的錯覺。

[周公子什么意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對一個團子下手是何等的喪心病狂暫且不說,關鍵他還來歷不明!唉,明明自己家里養的是正太,而且還是妖怪一只,有這種類似閨女養大被壞小子騙走的擔憂究竟是哪、里、不、對!]想到這些,四郎實在有一種想要扶頭的沖動。

「早戀是沒有結果的。」四郎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堅決隔離小水和來歷成謎的周公子了。

小水自然聽不懂四郎這句逆耳忠告,一飄一飄的看四郎幾眼,見四郎依然不為所動,就繼續趴四郎肩膀上玩去了,還偷偷把榆錢往嘴里送,大約是想要先嘗嘗自己以後的食糧到底合不合胃口吧。

三個人剛走到天水巷的彭家茶庄門口,就看到幾個官差鎖著一個中年男人,一個頭上包著帕子的瘦弱婦人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追出了門外,都哭得淚人兒似的。旁邊圍著一圈街坊在指指點點。

「四郎這是去采榆錢啊?」一個看熱鬧的街坊嬸娘看到了四郎,過來打招呼。

四郎笑著回答:「是啊,春末夏初時榆錢正新鮮。這東西吃法也多,不論生吃還是做餡料,都很鮮美。還能養肺益脾,下惡氣,利水道。」

街坊嬸娘卻不贊同的搖頭:「榆皮是荒年時當做糧食的東西,但凡吃過苦的人家,過上好日子後都不會碰這種東西。說起來不過是貧苦人的吃食,哪個酒樓食肆會做成菜品來賣呢?也就是四郎你手藝好,才敢這么折騰咯。」

四郎聽了只是笑笑不接茬,轉了話題問道:「嬸娘,彭員外這是出什么事了?」

街坊嬸娘偷偷瞅一眼提籃子的陶二,才嘆著氣說:「說起來都是命。這彭員外開的大茶庄,家里有錢,朝中有人,說起來也是咱們河市里頭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以前太守和將軍府里的茶葉都是他們家供貨,其中有一種雲霧茶最為昂貴,要一千兩黃金一小包。聽說這種雲霧茶長在人跡罕至的懸崖上頭,吸了仙人呼出來的氣,所以才這樣稀少金貴。結果今年城里來了幾位頗善茶道的貴公子,居然喝出來這雲霧茶並非鍾山頂峭壁邊上的頂級貨色,而是用山腳下頭的次品來魚目混珠。趙太守一怒之下就把彭員外抓了起來。聽說要嚴懲呢。」

「彭員外是個實誠人啊,怎么敢做這種事?」四郎有些吃驚。

雖然四郎於茶道上沒什么研究,可是跟著殿下和胡恪表哥耳濡墨染,也聽說過這種千兩黃金一小包的雲霧茶。

鍾山的山頂盛產茶葉。據胡恪表哥所言,峭壁上的那株快化形的茶樹又懶又好色,常常在雲霧朦朧的時候吸取天地精華。所以春天采茶的時候,一定要讓些身體潔凈的處子於雲霧朦朧時采摘,才能得到品相最好的茶葉。

這樣采來的雲霧茶葉倒入杯中,自然分為三層,還能上下翻滾形成雲霧的狀態。如果是男人去采茶,老茶樹就只肯給次等品,或者等到日出霧散之後去采茶,因為老茶樹躲回了樹干中,沒有茶妖的靈氣浸潤,采來的也只是凡品而已。

這兩種情況下,雖然也是歷經千辛萬苦采集茶葉,但和山上其他茶樹就沒有什么差別,沖泡時自然也不會有雲霧翻滾的奇景了。正因為這樣,每年采摘到的雲霧茶極其稀少。很多年份里,即使千金也難以求到一小包。

凡人並不知道這些妖怪的癖好,所以常常派強壯有力的人攀援峭壁,為了采得絕頂雲霧茶不惜人力物力,結果卻往往空手而歸,或者只能得到次品。

一等的雲霧茶也叫女兒茶,產量極小,喝過的人也少。有時候用同一株茶樹上次一等的茶葉蒙混,一般人其實分不大出來。

物以稀為貴,真正的女兒茶在市場上便被炒成了天價,便常常引得一些聰明的茶商故意以次充好,或者也有一些茶商是無意的,只是因為他們采集不得法,自以為得到的是絕品,其實也都是次品。但是有意或者無意,旁人又哪里區分的開呢?

不過熟悉的街坊都知道這位彭員外是個厚道的儒商,想來並不是故意要欺瞞江城的達官顯貴。

街坊嬸娘聽了四郎的問話,左右看看,才做賊似的低聲說:「聽彭家媳婦說,那雲霧茶每年都是他家男人親自帶店里的伙計爬峭壁上采來的,根本做不得假。只是大人們說是便是了,我們這些小民哪里敢有一個不字?只可憐彭家媳婦有病在身,他家獨生的女兒喜娘正在說親。喜娘可是個好姑娘,又孝順又溫柔,還會一手分茶的好手藝。彭員外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是彭家偌大的基業還在……」

聽到這里,二哥臉立馬就黑了。雖然四郎沒有自帶風靡萬千少女屬性,可是卻總是有街坊大嬸來做媒!殿下不常來店里沒怎么遇到過,二哥就常常被大嬸們當面撬牆角!

在這些街坊嬸娘的眼里,有味齋雖然在坊間有些古怪傳聞,可是人家胡四郎脾氣好,又有一門好手藝。雖然對所有女人都溫柔有禮,但是就不像街頭生個桃花眼的混子李昌一般,油頭粉面的亂勾搭小寡婦,姑娘嫁給他可不是享福的?

就是長得有些太俊了,不過好在氣質親和,並不會讓人產生距離感。所以從汴京到江城,偷偷來給四郎做媒的,私下說和的真是數不勝數。在街坊嬸娘眼里,周謙之崔玄微一流的翩翩公子,看著過過眼癮也就罷了,小門小戶的姑娘,嫁人還是嫁給四郎這樣的手藝人好。

四郎一聽這話鋒不對,當著二哥的面他可不敢瞎嘚瑟,趕忙把話題引開:「沒錯,喜娘是個好姑娘,誰要是娶了她真真好福氣。若不是我爹娘在老家給我訂了門娃娃親,一定也要去彭家試一試的。」

[對,你在襁褓里就被爹娘賣給我做童養媳了。]這么一想,二哥轉而得意洋洋起來。

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聽四郎說父母已經給訂了親,熱心做媒的街坊嬸娘也只好嘆氣。

這些街坊嬸娘的嘴沒有一個不碎的,這時候看做媒不成就說漏了嘴。原來是彭家媳婦打發她來探口風。彭家放了話出來,若是四郎願意,便把整個彭家茶庄都做陪嫁。

四郎聽了這話,偷偷看旁邊抱著小水的二哥一眼,兩個人都黑著臉,如出一轍的「你不要我們了嗎」的表情。趕忙再次表示自己已經訂過親,也有心上人了。

兩人正在說話,旁邊又過來了一位,是住在梨花胡同里的羅嬸娘。他家的大女兒羅阿九嫁給了艾發才,前段時間新做了寡婦。家里還有一個小兒子,叫羅書成,最近正在談婚論嫁。

新寡的羅阿九前段時間發了筆橫財,便常常接濟娘家,小兒子羅書成讀書又十分用功,家里境況眼見著是好了起來,這位羅嬸娘便想要給兒子找個有大筆陪嫁的富家千金,於是看上了彭家茶庄的喜姐。這時候估計是專程來打探消息的。

羅嬸娘的面容蠟黃,常年替人洗衣服做針線,熬得眼睛里都起了白翳,穿一件時興的雨絲錦裁的新衣服。雖然是新衣服,顏色卻有些打眼,晃得人眼花,反倒把她的臉皮子趁得更黃了。羅嬸娘剛過來,沒聽見前面的話,只聽到街坊嬸娘後頭說彭家要陪嫁一個茶庄,趕忙拉著她細細詢問。

四郎便趁機溜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消息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壞消息是存稿箱減肥死掉了,而且我以後每天都要外出搬磚,搬磚期間只能說:盡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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