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蓮子纏7(1 / 2)

妖怪食肆 三無齋主人 2646 字 2023-02-14

這幾日沒見到斜街附近再有成群的野貓出沒。但四郎每每推開窗朝對過看去,都看見何家的後門上依舊停著那輛青色的小馬車。大概瓜子西施所說的那位「姊妹」還在她家中做客吧。

「那老怪物不會被我一把蓮子打死了吧?可真便宜他了。」四郎摸著小貓的尾巴說著。

他昨日之所以沒有將癩子皮黃貓捉回來,一來,因著何家娘子在場,有味齋還打算繼續在此地開下去,他就不好動作太大,再搞出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來;再者說,也是不知道趙端究竟有什么打算,擔心自己誤打誤撞,反而破壞了他的布置。

「喵~」小貓輕輕叫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尾巴。用頭把自己捕來的黃雀拱到四郎身邊。

別看這貓個頭小,居然很會爬樹,這天清晨一起來,四郎就看到它身邊躺著幾只捕來的黃雀。

它昨日挑肥撿瘦,還不肯吃生魚,高冷地幾乎不像一只小奶貓。接著又被更加高冷的陶二哥一席話粗暴的下了面子。

大抵高冷總配置一顆玻璃心,小白喵守著自家碎了一地的自尊,生生將自己餓了一天。今日他原是還要抗爭要底的,可身為奶貓的小身板和嬌嫩的胃抗不住了。未免在大功告成之際,自己把自己作死,只得低下了高冷的小圓腦袋,磨著爪子爬上了樹。

如今時辰尚早,四郎在廚房里煮了一鍋白糖蓮心粥。李樹變來的兩個伙計幫襯著四郎把幾只黃雀拾掇干凈,去了腦以及翅膀,將這兩樣與蔥、椒、鹽一同剁碎,填入黃雀肚子里。

四郎用鹽和醬料抹遍黃雀之後,再使發酵面團把黃雀包起來,做成一個兩頭平圓的小長卷,然後放上蒸籠里去蒸。

二哥走進來看見了,就問:「這是在做黃雀饅頭?怎么忽然想起做這個,一丁點肉搗鼓半天,白費許多工夫。」以前在江城的時候,以冉將軍以及太守公子為首的貴族都愛吃黃雀,所以四郎常做這種饅頭,後來搬離江城,倒是很多年沒做過了。

四郎回過頭,笑道:「不知怎的,小白今天抓了許多黃雀來。他不愛吃魚,便與他做這個吧。」

二哥看角落里的白貓一眼,只說:「慣得他。有味齋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廟,依我看,直接提溜著送去廟里好了,自有大和尚悉心照顧,便要月亮也使得。」

四郎道:「他跑進我家,就算是與我們有緣。再說了,做黃雀饅頭也不獨是為他。待會饅頭蒸好後,用布裹了,放入槽中槽一遍,然後用香油跑一道。雖然麻煩些,味道卻極好。我記得二哥你以前一次要吃一屜。」

被四郎一番話哄得極高興,二哥也不說要把小白貓送走的話了,默不吭聲地轉身出門去。

有些事,他和四郎都心知肚明,只是不點明,也不想多管閑事罷了。胖道士在他眼里,和個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螞蟻似的,但是也沒有人特特跑去螞蟻窩捏螞蟻玩。退一步來說,就算那只螞蟻爬到自己跟前,也沒有人會特意去踩著玩,因為不值得。不過,若是螞蟻開始往身上爬的時候,就得一下子摁死他了,免得一不注意被咬一口,雖然不是什么大傷,到底不值得。

***

白糖蓮心粥配上新做好的白糖蒜,鹽萵筍嫩心,一人一個蛋心冒油的紅心鴨蛋,加上油火煠槽過的黃雀饅頭,便是極爽口舒心的一頓早飯。

二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四郎給他留了飯在鍋里。此時有味齋里還沒有上生意,四郎閑來無事,就洗干凈手蹲在地上,拿著一個毛線球逗貓。小白今日吃飽喝足,只在地上氣哼哼地抓咬裝蓮子的布袋,對四郎手里的毛線球看都不看。

四郎逗了一陣,見他不搭理自己,便怏怏地抽了一個小板凳,繼續坐在廚房門口剝蓮子。

隔了一陣,四郎就看到二哥左手提著一筐活黃雀,活鵪鶉回來了。竹筐連個蓋子都沒有,里面的鳥雀兀自瑟瑟發抖,沒有一只敢往外飛的。這也沒什么出奇。

奇就奇在,二哥的右手卻拖死豬般拖著一個人,一個女人,或者說,疑似一個女人。

四郎抬頭一看,神情就帶上了幾分錯愕:「誒?這是……」

二哥道:「雀子肉不經吃,那兩只還不夠我打牙祭的,所以便又去後門林子里打了一筐回來。」

四郎:……就知道吃……誰問你這個?打雀子怎么打回來一個美人?別跟我說是只雀兒妖。

二哥一看他的神色,才明白過來不是說吃食,悻悻然道:「此人在有味齋門口鬼鬼祟祟的,我不過問一問來歷,就要尖叫著逃跑,一看便不像是好人,於是就順便將其拘了回來。」

那人正是李保兒。此時他發髻散開,衣衫零亂,容顏憔悴,兩只眼晴下面便是深深的烏青。只穿著一件白色直裰,約莫是衣服並未故意突顯身材的緣故,看起來倒也沒有上次那么雌雄莫辨了。

李保兒是個吃慣軟飯的,行事無成算,遇事無擔當,素日里除了唱戲,勾搭後宅女子,偶爾兼顧著討好他們的丈夫之外,便再沒有擅長之事了。

老貓昨日被四郎打傷,今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才偷偷摸摸跑出來,正在有味齋門口徘徊著,就被二哥神出鬼沒地從背後拍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又被那怪物抓住了,嚇得肝膽俱裂,手腳發軟,也不敢掙扎呼喊,只知閉著眼晴流淚。不明不白任由二哥拖了回來,閉著眼睛心里直道吾命休矣。

此時聽得身邊傳來的說話聲不太對,睜眼一看,見自己被拖進了有味齋,面對著的也不知什么怪物,而是一個風姿出眾,十分面善的少年郎,才死里逃生般呼出一口氣,從地上翻身而起,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

李保兒膝行幾步,來到四郎面前,哀哀求告道:「大仙救我!我被那老貓使個邪法迷了神智,日日暈暈沉沉,和個行屍走肉般,只知道聽它差遣擺布……昨晚吃了您送過去的蓮子餅,被那苦味一激,混混沌沌的腦子里才有了幾絲清明。趁著今日那老貓不在附近,我心一橫逃了出來。您有法力可以制住它,求大仙救救我和秀秀。」他今日雖然還做女子打扮,但是面容憔悴枯黃,而且一開口說話,便是十分低沉沙啞的男子聲音。

四郎忍不住笑了,這何家的人也是有意思,一個二個都一般口吻來求自己救那個瓜子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