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既見君子 雲胡不喜 :你是我最重要的責任(1 / 2)

那天,他陪著她,像兩個傻瓜一樣在別人院子外一直坐到快天黑,聽她說著她過去的故事。

他為她而心疼的同時,也終於感嘆,他一點一點地可以朝著最隱秘的她接近。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開始農。

他相信。

她曾經缺失的,他會努力地填充;他曾錯過的,他會努力去彌補;她放不下的,那是他該去完成的責任遏。

而他要照顧她,則是他一生最重要的責任。

晚上,乘了船,就臨岸找了個裝修古朴的小店兒,兩人還是挑了臨窗的座位,吹著河風,聽著不知從哪里傳來的錚曲,窗外夜來香開了一叢又一叢。

點了家鄉的菜餚點心,他興致高漲,還要了當地人自家釀的米酒,眯著眼睛跟她求情,「就喝一點點。」

如今都已成人,她何時還那么苛刻了?

只莞爾,允了。

清風白月,美酒伊人。如此良辰,若不是蕭伊庭手機響,他們可真不想這么早回酒店去,偶爾隨性,伴明月一宿也未嘗不是快事,無論身置何處,有對方在眼前就已足夠。

只是,這個事業在不斷沖刺的人周末出來也帶了電腦,一個電話打來,大約是手中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電話是他助理打來的,接完電話,他繼續坐著那兒,無動於衷的樣子。還是她主動提出來,「我們該回酒店去了,不早了。」

他才戀戀不舍地買了單,然後說,「這邊真是舒服,妹妹,等我們老了,搬回這邊來度晚年好嗎?」

兩人正好攜手邁出店門,裹著水汽的江南河風迎面而來,夾著不知從哪里沾惹來的各種清香,包含著潮濕和暖意,全身的皮膚都在這樣的風里浸潤了。

「好。」她輕輕地說,點頭。

回到酒店,他先給她噴了葯,然後打開電腦,一心投入了工作。

她一直就是個安靜的人,絕不會鬧他,拿了一本書,靠在床頭看,看累了的時候,頭一歪就睡著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幾天這樣,如此容易睡著。

工作中的他,想起她的時候回頭一看,正好看見已經入夢的她,一本書蓋在臉上,睡得安詳。

不禁一笑,走過去給她把書拿了下來,凝視她的睡顏,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而後才返回去,繼續工作,繼續思考。

葉清禾感覺到身邊有人貼近並且摟住了她的時候,迷迷糊糊睜眼,酒店窗外已有微亮的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滲進來了,他這是工作了一整晚嗎?

陪著他又睡了會,天大亮的時候起了床,小心翼翼地沒有吵醒他。

其實,她今天原本打算叫他一起去外公外婆墳上拜祭的。外公去世得早,那時候的條件也就是隨便找個地方安葬了,後來外婆去世,遵照外婆臨終的遺言,才遷了墓,將兩人葬在一起,離父母的墓地有較遠的距離。

蕭伊庭才剛入睡沒多久,她自然是舍不得把他叫醒的,下午又已訂了票要返回北京去,所以,她猶豫了一會兒,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她記憶中的外公,只是相片上的容貌,年輕時也是極英俊的一個人,尤其老照片上身穿軍裝的樣子帥氣十足。

小時候偶爾聽母親說起過,外婆和外公感情非常好,就外形來看,一個英氣逼人,一個古典婉約,想象中年輕的外婆倚在外公身邊,就如一株清荷伴之以參天大樹,似乎不那么協調,可是,這樣的搭配,往往卻是最佳互補,外公定然是將外婆疼到了骨子里的,否則,外婆後來的人生,怎會一直痴念著這個人而再未嫁?

母親說,外公喜酒,外婆愛茶,所以,她背包里裝了酒和茶以及一些點心,上了山。

九年了,清明節從來就沒回來過,最初幾年是不敢,後來是不能。

可她記得,外婆的生日大約是在六月的,雖然記不清到底是哪一天。

今天的天氣有些變化,不再似昨日那么陽光明媚,陰涼有風,可這么一路上來,還是出了薄汗。

她在墓碑前一邊擦汗一邊看外婆的出生年月,果然是六月,細一對比農歷公歷,那么巧的,竟然就是今天……

她不信陰陽兩世,這墓中之人或早已化骨,可若真有兩世之說,那今日陪在外婆身邊為她祝生辰的

又是誰?

她凝視著兩人合碑上「朝朝暮暮,生生世世,尋尋覓覓,永不相離」這十六個字,一時痴了。

後來,便又嘲笑自己還真是個痴人。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人伴對方一世已是前世修太多的因,才有後世這一果,哪有生生世世永不相離這福分?再者,這人一轉世,自然生辰之日也變更了,現世的外婆又怎會還在今日生辰?

想到這里,更覺自己魔障了,不是不信前生來世的嗎?

呵……女子一旦感性化,倒是太容易鑽牛角尖。

她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鑽進林子去尋找小樹枝去了。

原本是清明節的習俗,來拜山之後得掛個清紙在樹枝,然後插在墓上,表示有後人來過。可是,清明節沒來拜,她也得證明外公外婆是有後人的,也不去想這時候來掛紙和不和習俗,表達自己心意就好。

在樹林里找了根合適的樹枝,正准備鑽出來,卻見有人上山來了,領頭那人的身影竟然還有幾分熟悉……

她下意識地躲在了一叢灌木之後,透過縫隙往外看。

人群越走越近了,一共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他……

居然會是他!

他為什么會來此地?和她一樣拜祭故人嗎?可今天不是清明節啊?她有種直覺,他定然和她一樣,是沖著外公外婆來的……

她的直覺沒有錯。

在走到外公和外婆墓地邊的時候,他手一揚,制止了後面的人繼續往前,自己從身後那人手中接過一束花來,徑直走到了墓前,將花放在碑前的地上。

而後,便一直佇立著,一句話也不說。

她謹慎地蹲著,也不敢隨意動一動。

終於,他伸出手來,擱在墓碑上,冷冷地哼了一聲。

寂靜的山里,這聲冷哼,倒是十分明顯。

可是,讓她震驚的倒不是這冷哼,而是他的手!

他的大拇指上竟然戴著那枚扳指!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就是傳說中的「問世」!和她十六歲那年躲在床底看見的一模一樣!

她腦中亂極了,哄哄作響……

而就在此時,卻起風了,站在墓前那人突然咳嗽起來,「咳咳咳」的聲音如此熟悉……

一段她已深刻在腦子里的對話再度響在耳側:「老板,走吧……」

「嗯。咳咳咳咳……」

她有種天旋地轉般的感覺,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立在墓邊小道上的人走了過來,遞給他一件外衣,「您看,這山上風大,我們是不是先下山?」

說話人小心翼翼的,似乎唯恐驚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