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原來是他(2 / 2)

「公子,今日可是個大日子,聽說沈家的二小姐要嫁人了,那嫁的人不就是前些時候說要娶沈家大小姐的齊公子嗎?你說真是奇怪,本來是沈家大小姐嫁人,怎么現在又娶了二小姐?有市井傳聞,說沈大小姐嫁給了乞丐,呵呵,怎么可能,你說怎么可能?」

馬車緩緩行進,青衣人摘下了頭上的斗笠,安靜的靠在車壁上。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臉上浮出冷冷的譏諷。

她正是男裝打扮的沈清荷。

她明眸變得幽深,反問車夫:「怎么不可能?或許那傳聞是真的。」

馬車夫揮舞著馬鞭,哈哈一笑:「這說出去也太可笑了吧!沈家富甲凌州,聽說沈大小姐貌若天仙,她除非瘋了,才會嫁給乞丐吧。」

「誰說不是呢。」沈清荷低聲,「也許她是被逼瘋的。」

馬車夫聽罷,搖頭嘆息:「唉,這大家宅門的事情可玄妙著呢,還真不是我們這市井小民能知道的。不過我還是替那位大小姐覺得可惜,齊大公子啊,這多好的夫婿,怎么就娶了這庶出的二小姐,無論身份還是相貌,都是萬萬不及的呀!」

沈清荷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居然還有人在替她惋惜呢。

齊大公子?!多么諷刺!他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形象倒是深入人心啊。她諷刺的想著。

她早知道齊鈺那個混蛋不會放過沈香玉,一旦沈香玉嫁給他,沈府算是全部家產都落到他的手里了。好算盤啊!

她禁不住佩服他了,步步為營,招招算計,沈家的一毛錢他都不放過!沈香玉還以為得了金龜婿,可惜,離她哭的日子估計不遠了。

馬車經過沈家附近,只見一路的紅艷,十里紅妝,吹吹打打,這是要去迎親的架勢。

透過車窗,那滿眼的紅,依然紅的刺目。

他曾經跟她說過,他迎娶她時,定然要紅綢鋪地,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將她娶進門,而今天,那轎子里坐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何其可笑?何其諷刺?

看著這刺眼的紅色,她心里沒有痛,只有恨,沒有難受,只有冰冷。當他的偽裝被撕裂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愛他了,回想那些過往,只是生生的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倘若是上輩子,或許她還鞠一把清淚,痛一段肝腸,只這輩子,剩下的,唯有恨意,無窮的恨意。

這一刻,他身著新郎服,一定意氣風發吧?

這一刻,她坐在花轎里,一定嬌羞歡喜吧?

沈清荷十指收攏,緊握成拳微微顫抖,指尖刺得手心劇痛。

「這一輩子,我沈清荷在這里,就絕對不會放過你!齊鈺,你趁著現在好好笑吧,因為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

過了這一段,路上總算安靜了許多,因為城里許多人都去看沈府的熱鬧,別處反倒安靜了許多。

馬車夫又說了一件最近的新聞:「聽說今兒那京城里有人過來呢,據說是找侯府的二公子,就是那位邊疆戰功赫赫、被御賜威虎大將軍的蕭二公子,侯府的人找來之後親自請他回去的!聽說他在東山住過一陣呢。」

沈清荷抬頭,眸中掠過驚詫之色,原來他就是那位擊退胡虜、單槍匹馬勇闖敵陣殺敵三千的孤膽英雄!

「你說他回京了嗎?」她的聲音起了一絲波瀾。

馬車夫道:「是啊,說是回京了,皇上要見呢。人家畢竟是大人物,來過凌州城竟然沒有人知道,真是稀奇啊!不過真是年少英豪啊,要是哪天見上一見,也不枉我老頭子白活一把年紀了。」

聽說他回京,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又有些空洞。

從前在閨閣的時候,也聽那說書的人講起過聲名赫赫的虎威將軍,可是她真的沒想到那個人就是蕭乾。

她靠在馬車邊,緩緩閉上了眼,他回去也好,他一定很生氣吧。

在一起半個月,他的疼愛、縱容似乎歷歷在目。

離開是她的錯,倘若他要怪她,她也只有承受。只怕他會遷怒吳笙。他那樣一個人,發起火便如雷霆一般,那樣的氣勢,怎會是一般的將士?

不過她沒想到他竟然是傳說中的虎威將軍,是那個她曾經默默關注過,想要一見的英雄男子。

他那樣的身份,那樣的地位,想要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卻選擇了隱忍,以至於忍得那樣辛苦。

想起他忍得辛苦的模樣,她的嘴角情不自禁浮現出一抹笑意。

她轉念一想,罷了,他們本來相聚如同浮萍,如今又似浮萍一般散開。他雄心壯志少年英豪,或者回京便會將她忘記。也許多年之後,相逢之時他已經不認識她了。

她自嘲,想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