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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前,何冉往蕭寒的手機里打了一通電話。

是個女人接的。

女人的聲音算得上溫柔:「你好,蕭寒正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轉告的嗎?」

何冉明知故問:「你是誰?」

女人沒有說關系,而是報了名字,「我是秦早。」

秦早。

分得早,名字不錯。

何冉隨意打了個招呼:「喔,你好。」

女人又問:「你找蕭寒有什么事嗎?」

何冉說:「也沒什么事,你叫他幫我把內衣洗了,我明天過去拿。」

女人聲音慢了下來,若有所思地說:「……喔,好的。」

「那就這樣了,謝謝你,我先掛了。」

「等等。」女人叫住何冉,這次輪到她來問:「那個……請問你是?」

「我是何冉。」

「嗯,我的意思是,你跟蕭寒……」女人欲言又止。

你跟蕭寒是什么關系,何冉明白她的意思。

何冉淡淡地說:「你看他的手機備注不就知道了。」

女人愣了一下,像是受到何冉提醒,將手機從耳朵邊上拿下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幺兒。」

何冉至今還不知道這個詞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同樣身為重慶人的秦早則不可能不知道。

那邊遲遲沒有回音,這也使得何冉更加好奇這個詞的含義。

她好整以暇地說:「知道我是誰了,現在有興趣跟我見一面嗎?」

放下手機後,何冉開始畫畫。

這個寒假一共要完成十副色彩,她才剛剛開始。

粗略地畫完一幅草稿後,她站起身准備去洗澡。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何冉遲疑了一會兒,又坐下身,拿起手機。

按下接聽鍵,她懶洋洋地「喂」了一聲。

蕭寒那邊聽起來挺安靜的,「小孩,秦早說你剛剛打我電話了。」

「嗯。」

蕭寒停頓了幾秒鍾,接著說:「秦早是……」

何冉打斷他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

蕭寒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何冉說:「我聰明啊。」

「……」蕭寒沒聲了。

過了會兒,他又問:「你明天什么時候過來?」

何冉拿起鉛筆,習慣性地轉了兩下,說:「我明天沒時間。」

蕭寒聲音頓了一下,「那你怎么說要過來?」

鉛筆頭在畫板上輕輕地敲了敲,何冉漫不經心道:「我說給她聽的而已。」

「……」

在電話里聆聽了一陣子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何冉准備掛斷的時候,蕭寒又開口了:「小孩。」

「嗯?」

「你別多想。」

何冉笑了笑,「那倒不至於,我們不是正打得火熱么。」

蕭寒再次無言以對。

磨磨蹭蹭打了五分鍾,通話結束,何冉進浴室洗澡。

晚上何冉做了個夢,有關於蕭寒的。

以往她每次夢到他,內容都離不開一張床,這回倒是破天荒地夢到了他年輕的時候。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再次閱讀一遍他與秦早的故事,不無感慨。

如果當年不是蕭寒的大哥突發意外,他們現在已成眷屬,可惜世事難料。

第二天何冉起得比較早,站在衣櫃前仔細地搭配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穿得素雅一些。

黑色的高領毛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下身的深灰色百褶裙有收有放,同樣是素色的高跟鞋彌補了身高上的缺陷。

鏡子里的女孩已慢慢蛻變成女人,簡練的短發蓋在精致的小臉上,美麗不失風情。

何冉以為自己到得很早,不想秦早也特地早來了,幾乎踩著她的後腳到的。

坐在環境清雅的咖啡廳里,何冉安靜地打量著對面的女人。

她濃眉大眼,五官麗質,但長相並不像是個精明人。

秦早實際年齡應該與蕭寒差不多,保養得當,看起來像是僅二十歲出頭的姑娘。

這一桌的兩個女人,一個試圖更成熟,一個試圖更年輕。

秦早潤了潤唇,先開口:「你是……何小姐嗎?」

何冉淡淡地「嗯」了一聲。

秦早試探性地說:「何小姐看著……年紀很小。」

何冉抿了一口咖啡,「今年十九。」

秦早聲音低了下去,「喔,是很小。」

「何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叫我何冉就行。」

「好的……我叫你妹兒可以嗎?我們那邊稱呼比自己年紀小的都這么叫。」

「可以。」

何冉將咖啡杯放回桌面,緩緩說:「蕭寒跟我說過你們的事。」

秦早微愣,「嗯……他怎么說的?」

「能怎么說。」何冉笑笑,「平鋪直敘唄。」

「喔。」

何冉接著問:「昨天看你在車站牽著的是你女兒?」

「嗯。」

「怎么沒帶出來?」

「她在家睡覺。」

何冉狀似無意地問:「是蕭寒的么?」

秦早冷不丁被驚到,無聲地張了張嘴巴,「當然不是。」

「那你來找他干嘛?」

「我……」秦早一下子啞住,過了幾秒才說:「我就是想看看他過得怎么樣。」

何冉提問逼人:「這么多年都不聞不問,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似乎有難言之隱,秦早咬著嘴唇,久久不語。

半晌,她說:「妹兒,你放心,你跟他處得好好的,我不會做什么的。」

何冉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假如沒有我,你就會做點什么了?」

秦早再次說被她堵得沒話說。

何冉目光含帶譏誚:「你已經背棄過他一次,以後不要再來找他了。」

一杯咖啡喝完,何冉叫來服務生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