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貳拾(1 / 2)

把碎紙片放在展還星家的窗台後,謝小蠻也沒忘記繼續監視程府。

雖說她打算把程老頭的事推給縣衙,但一展還星可能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二他只是個捕頭,想著手去查,也得有縣尉同意。謝小蠻打定了主意,假如五天之後縣衙那邊還沒有動靜,自己就再潛進程府尋找證據。

她每日里趴在樹上,看似悠閑,實則心焦。到了第五日上,謝小蠻已經要按捺不住了,就看到展還星一身公服,帶著手下朝同福巷西頭大步走去。

謝小蠻頓時激動了,只見那灰色的影子在樹杈間一閃,踩住幾座牆頭上下縱躍,片刻間就落在了程府的院牆上。

不止是她,同福巷里,沿街吆喝的、在院子里納涼的,凡是手頭沒什么事的百姓紛紛朝那座沒掛著匾額的宅邸涌了過來。要不怎么說市井小民好看熱鬧,這公府差役持刀攜棍的,說不得有大事要發生啊。

在眾人紛亂的議論聲中,展還星敲開了程府的大門。

門子是個中年男人,長相普通,只一雙眼睛賊溜溜地到處亂轉,一見展還星便堆起滿臉的笑來:「喲,這位公差,您這是……」

展還星客客氣氣地道:「還請通報一聲,某等奉明府之命,請貴府程公往縣衙一趟,明府有要事相詢。」

程府的院牆外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謝小蠻就躲在樹杈後頭,一聽這話,心頭就是一松。看來展還星已經知道程老頭出事了,既然搬出了知縣的名頭,若程府不讓程老頭露面,至少得有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那門子忙笑道:「這可不巧,我們家相公正病著,卧床靜養多日,大夫說是不好挪動。」

「原來如此,」展還星笑了笑,門子松了口氣,以為他要知難而退的時候,他忽然上前一步,「明府之命,某不敢不從,程公既卧病在床,某便入府拜會,將明府交待之事告知程公,」他越說到後來,便離門子越近,高大的身形逼將過去,俊臉上雖掛著一抹笑,那門子卻不由自主地雙腿發軟,只聽他又輕聲重復了一遍,「還請通報一聲吧。」

「是是是……」待到他將身體側開,門子啪一聲靠在門板上,哆哆嗦嗦地抹著額上的汗,連滾帶爬地跑了,「小人這就去通報!」

全程圍觀的謝小蠻忍不住也打了個哆嗦,這家伙不止精明,顯然刑訊逼供也是把好手。她連忙把自己藏得更嚴實,生怕展還星發現了她。好在展還星轉身和手下說起了話,並沒有朝牆頭看。

幾個衙役抱臂在門外等著,約莫過了半刻鍾,那門子還沒有回來。謝小蠻等的不耐煩,想溜進去看看,看著展還星耐心篤定的模樣,又把伸出去一半的爪子給收了回來。

她卻不知,程府里已經亂成一團了。

聽了門子的回報,游氏當即癱在了椅子上。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思縝密之人,驚慌失措地拽住喜鵲的手:「知縣要見那老東西?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見他?!」

新知縣剛上任的時候,家里的女眷還來拜會過游氏,提到那老東西,也被游氏用生病要靜養的理由給打發了。現在又說要見,而且還一副不見到就不罷休的架勢,游氏立刻就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說不定已經敗露了!

「娘子,娘子莫急,」喜鵲忙安撫道,「相公還好端端的,讓衙門的人見一見又何妨。」

「什么好端端,」游氏拔高聲音,「老東西瘋瘋癲癲的,怎么能見人!對啊……」她猛然想到了一個可以應付外人的法子,「派幾個婆子過去,把他弄暈,」喜鵲一怔,游氏沉下臉,那眼里的陰毒讓深知主母脾性的她也後背發冷,「是下葯還是打暈,不拘什么法子,讓那老東西乖乖躺著,對外就說他睡了,難不成那幫差役還要把他強行弄醒不成。」

她見喜鵲站著不動,眼風狠狠地掃過去:「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辦!」

「是。」喜鵲忙帶著兩個婆子出了門,匆匆往西邊的院子趕去。

這一去卻見院子里亂哄哄的,黃鶯幾個連忙奔過來:「喜鵲姐姐,相公非要去前院,奴婢們攔他不住,讓他……」

「這還得了!」喜鵲急得直跺腳,一堆人又著急忙慌地往前院趕。

那邊廂,等在門外的眾人終於等來了門子,謝小蠻精神一振,那家伙卻道:「還請各位稍等片刻,相公正在梳洗……」話沒說完,展還星忽然推開他的胳膊,抬腳就往里走。

「等,等等……」門子揮舞著手想阻攔,哪里是一幫捕快的對手。謝小蠻這會兒也顧不上隱藏行跡了,從牆上跳下來跟在後頭,心里又激動又緊張,來了來了,有熱鬧看了!

兩隊人就在垂花門前撞上了,饒是喜鵲貫來鎮定,這會兒也忍不住慌了神,只見那為首的捕快淡淡掃過眾人:「程公呢?」

「相,相公他……」喜鵲哪里知道程老頭又跑到哪里去了,他發起瘋來的時候,連廚房的灶膛都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