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零五】大朝會(1 / 2)

求女 趙熙之 1524 字 2023-02-16

李淳一的舉止雖沒有更近一步,甚至將唇移開了半分,但鼻尖仍擦碰他頸間皮膚,氣息令人覺得有幾分暖,更多的則是麻酥酥的癢。宗亭抬腳踹開了通往里間的門,門上的符章顫巍巍要落,卻被李淳一伸手抓住。

「重新貼好。」她說。

「臣抱著殿下,又如何騰出手來貼?」宗亭垂眸睨她一眼,繼續往里走,連燈也不點,徑直將李淳一放在了榻上。就在李淳一打算坐起時,他卻將雙手撐在她肩側,俯身看黑暗里的她。

李淳一蜷躺在榻上,回盯著他,手里緊攥著符章,聲音低啞、語氣則顯出一絲神秘:「符章掉了可是會出事的。」

「符章不重要。」他像看蟄伏將醒的小動物那樣看她,「殿下知道臣不信這些,何必拿這些把戲來唬人呢。嗯?」鼻音稍稍拖長,身體再往下低兩寸,帶來的是近在咫尺的壓迫感。

「我倒是覺得相公太自信盲目了,這不太好。相公平日里不在這里歇吧?躺下來就是噩夢,哪怕只是打個盹。是不是這樣?反正睡不睡得好只有相公自己才知道。」她陰測測地說完,右手攥了攥榻上褥面,手感潮濕,隱隱散著許久未換洗的陳舊氣味,同這小間一樣。一貫挑剔的宗亭又怎可能容忍自己睡在這樣的地方,有榻不用,那么只可能是他因為某些原因,不願意歇在這。

而這其中原因,李淳一好像能猜到一些。

宗亭暗中的確皺了下眉,卻將身體壓得更低,他甚至能聽到李淳一吞咽唾液的聲音:「殿下賣弄小聰明的本事絲毫不遜當年,不過臣不會再上當了。」幾乎是音落之際他低頭吻了下去,近乎壓迫的強勢的親吻,帶著一些宴會里的酒氣,混雜著桃花氣味侵襲而來,李淳一後腦抵著褥面,避無可避。

她啟唇迎接他的親吻,手探進他寬大袍袖。年輕男人的皮膚干燥又溫暖,反之李淳一的手又潮又涼,觸感奇異交錯,是極其隱秘又久遠的體驗。隔著單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血管的搏動與形狀分明的肌肉,她不出聲,舌尖與他相觸糾纏,濕潤涼掌心覆著他愈發燙人的皮膚。

喘息升溫,宗亭卻咬住她下唇瓣,她肩頭輕顫了一下,他卻松開牙關,潮濕唇瓣移到她耳邊,聲音中都充溢著壓迫感,甚至帶了些惡狠狠的意味:「這些年殿下可是有一丁點、想念過我嗎?」

「想,每天都想。相公期待的可是這個?」她胸膛起伏,愈發感受到他的壓迫:「相公壓得我喘不過氣了,我很累。」

她承認得太輕而易舉,每個字都透著不願意過腦子思考的無情無義。宗亭壓在她肩窩一言不發,天知道他剛才多想咬她。

黑暗中的角斗難分勝負,李淳一也不太想贏,她從他袖袍里抽出手,送到他唇邊:「相公想解恨就咬一口吧,本王不怕疼。」

宗亭到底沒有下手,他說:「既然累了,殿下睡吧。」

「今晚雨會停嗎?」

「殿下才精通天文推演之道,何必問臣呢?」他扯過一條毯子躺下來,李淳一翻了個身面對他。他分了一半的毯子給她,枕著屋外漸小的雨聲閉上了眼。李淳一跟著闔目,但過了一會兒又睜開,視線里是昏昏暗暗的一張睡顏,她伸手想去觸摸,但最終沒有碰到他。

奇異的夜晚總會有夢,但李淳一根本沒有睡著。屋外雨聲停的時候她悄無聲息坐了起來,躡手躡腳下了榻,光著腳往公房內去。

燈早已經熄了,窗戶虛閉,有隱隱光亮照進來。她借黯光翻了翻公案上的折子,粗略讀了幾本,手探到案下,摸到一只匣子。

有鎖。

她將匣子小心移出來,摸到那把鎖。鎖身七個轉環,每個轉環上刻著一圈圖文,需要每一輪都轉對位置才能打開。李淳一湊得很近去解那把鎖,她記得宗亭在國子監時便習慣鎖匣子,當時用的鎖與這個似乎並無什么不同。銅輪緩慢轉動聲極細小,然就在她轉到最後一個時,頭頂卻驟傳來呼吸聲。

「找什么?」他貼著她低聲問,冷冷的像黑夜中忽然驚醒的毒蛇。

李淳一脊背緊綳,頭皮甚至有一瞬發麻,但她一動未動,手卻仍按在那只鎖上。

「殿下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他的聲音輕緩,但聽起來卻充斥著壓抑:「所以……何必要偷偷找呢?」他的手越過她,握著她的手將最後一輪轉了小半圈,鎖便應聲打開。

李淳一背後一層冷汗,她道:「我餓了,想找些吃的。」

「是嗎?可誰會將吃的鎖起來呢?」、「別人不會,換作相公就不好說了。」她仍能面不改色地狡辯,宗亭寂寥地笑笑,轉過臉忽然面色一沉,李淳一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他已是起身往窗邊走去。

他推開虛閉的窗,一只潮濕的信鴿便跳了進來。他解下它腿上細竹管,搓開字條借著黯光看完,鳳眸瞬斂了斂,隨後走回公案前點亮燈台,將字條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