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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女 趙熙之 1551 字 2023-02-16

顏伯辛將密襲計劃與賀蘭欽說了七七八八,最後請教是否妥當時,賀蘭欽卻道:「再等等。」他一臉的高深難測,顏伯辛微斂眸問道:「某想請教其中緣由,不知先生可否明言?」

賀蘭欽起身:「萬事俱備,但東風還未到。」漆黑瞳仁里藏著對時局的拿捏把握,篤定到令旁人都信以為真。但顏伯辛向來都是行動派,對這模模糊糊拖拉時間的回答並不滿意:「敢問東風是什么?」

「方才顏刺史也說了,此舉是要滅元嘉,之後呢?太女一旦上位,難道對此事不會追究嗎?」他偏頭質問顏伯辛。

「屆時齊州府勢力便會徹底易主,元家不占據主導的情況下,太女想要追究恐怕也會投鼠忌器,不會、也無法輕易對齊州府動手。」

「顏刺史這樣篤定是基於太女尚且理智的前提,但你可知她如今是怎樣的狀態?」賀蘭欽續道:「太女服食丹葯已有七八年之久,如今脾氣愈發變得不可控,不理智起來哪里還會投鼠忌器?」

顏伯辛眸光中悄然閃過一縷黯色。

賀蘭欽接著道:「元嘉對太女意味著什么?依太女一貫的作風與元家的交情,元嘉極可能是下一任皇夫。倘若這時太女接到元嘉死了的消息,你猜她會怎樣做?屆時大約不會管證據、局勢,應會將火氣全撒到顏、崔兩家,宮里的吳王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

「依先生的說法,元嘉倒是不能死了?因他一死,太女就暴怒,我們便都沒有好下場?」顏伯辛聽了他的解釋,略是不服地反問。

「他當然要死,但不要讓京中知道。」賀蘭欽抿唇轉過身,溫吞補充道:「再等幾日,屆時我們再坐下來商量。」

他說完便拖著風塵仆仆的身體走出了門,由執事帶去先行休息了。

而這時,京中冊封新皇夫的制書已從中書省發出,快馬加鞭疾馳在通往齊州府的驛道上。夏日天燥,鐵蹄飛馳而過,驛道上濃塵如煙,至驛站都不敢停,只為最快將制書送達齊州府元嘉手里。

至河南道,幾個使者實在又累又渴,這才在驛站停下來補給了一些。驛丞將水囊遞過去,留意了一番這幾人的服飾規格,問道:「幾位官人是往哪里去?」一使者回道:「往齊州府去。」

那使者接了水囊正要走,驛丞夫人又拿著干糧走出來:「東邊才遭過災,這些肉干途中帶著吧。」那使者自然不拒,拿過來道謝兩句就往外走,驛丞夫婦便到門口送他們離開。

趁著庶仆去牽馬的當口,驛丞夫人隨口問道:「往齊州去可是喜事嗎?」

「你如何猜得?」使者面上明顯少了幾分生疏多了些笑意:「還真是喜事,殿下將登基,山東又要出皇夫啦。」說著轉過身,接過庶仆手中韁繩,同驛丞夫婦潦草道了個別,便與同僚重新上路了。

他的話雖未講明朗,但驛丞夫婦心中已有了數。因此這幾人前腳走,便有報信庶仆騎馬出了驛所,緊隨其後往齊州去了。

就在這幾位使者抵達冀州之際,報信庶仆卻早他們一步到了更東邊的齊州都督府。

顏伯辛與賀蘭欽,終於等來了他們的東風。

廡廊下一條小黑蛇肆無忌憚蜿蜒進屋,最後爬到賀蘭欽腳邊停下來。正與賀蘭欽商量最後細節的顏伯辛有些厭惡地睨一眼,下意識皺了皺眉,聽得賀蘭欽接著方才的話題道:「此事已無後路,成王敗寇皆在今晚,顏刺史可是做好准備了嗎?」

顏伯辛聽完並認同了賀蘭欽的計劃,起身頷首道:「齊州府事務就暫時拜托給先生了。」

此時外面天色漸黯,空氣里蘊著潮氣,大有山雨欲來的架勢。夜空無星無月,正是動手的好機會,顏伯辛率親兵自州廨出發,一路奔至元家兵營。

主力部隊不出動,只遣出一支騎兵打頭陣。數支火箭落入營內,如投石入湖,頓時激起了漣漪,兵營內騷亂驟起。穩坐帳中的元嘉此時聽得手下來報,陡然皺了眉:「查探清楚是誰偷襲了嗎?」那校尉回道:「尚不知對方來歷,但已遣人出去探虛實了。依某所見,恐怕只是虛幌子,對方兵力應當不多。」

「先穩住下面的人,不要自亂陣腳,給人趁危的機會。」

元嘉吩咐完,那校尉得令即刻告退,這時元嘉身旁那個姓方的副將道:「會不會是顏家的人?」

元嘉聞言十分怨憤道:「顏家得寸進尺當真是可惡至極,哥哥已死在他們手里了,他家到底還要什么?這個仇我早晚都要報!」

方副將在一旁煽風點火道:「倘若今晚是顏伯辛也來了,將軍不如借此了斷了他。他這襲擊名不正言不順,倘若不幸死了也只好自認倒霉,有苦也沒法說。」

元嘉心頭微動,但仍然坐著。這時又有一校尉沖到帳外稟道:「將軍,似是青州的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