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下站昆明(1 / 2)

百年家書 瘋丟子 2096 字 2023-02-19

說是馬上,可是等到過了年,小三兒都周歲了,二哥才風塵仆仆地踏進家門,幸而只是一點擦破皮,沒有缺胳膊斷腿,於是家里很沒同情心的跟他說了昆明計劃。

「我才剛回來!你們就趕我走!我不要我不要!」二哥就差打滾了。

「行啊,留下來。」黎嘉駿垂眼攪著蛋羹,不咸不淡的,「一天照三頓相親,這個比較有意義。」

「什么?!」二哥猛地回頭瞪老大,「哥!真的?」

大哥咳了一聲:「實話說,看了你嫂子的安排,我覺得你還是留下來好……」

「說不定一年後家里又有小生命能誕生啦真棒!」黎嘉駿揮舞著勺子作撒花狀。

「駿兒!小三兒好像尿了,我找不著尿布。」秦梓徽抱著女兒走過來一臉無措,他軍裝還沒脫就被派去帶娃,美其名曰培養父女感情,此時小三兒的鼻頭被他的扣子磕得紅紅的,竟然沒哭,還傻笑,父女倆的蠢樣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黎嘉駿不假思索:「大衣櫃打開最上面一個竹籃子里,今天周四,挑綠色的布哈。」她又回頭指著父女倆笑:「哎我終於知道小三兒更像誰了,你們看他倆那蠢樣哈哈哈哈!」

「聰明起來還是比較像我妹子的。」二哥護短一點都不含糊。

「你們夠了。」大哥指揮秦梓徽,「梓徽,你把孩子交給雪晴吧,還有事要商量。」

「沒事,我馬上就來。」秦梓徽刀槍不入,一臉躍躍欲試,轉身找尿布去了。

剩下三兄妹面面相覷。

「你沒和他說你要去昆明?」二哥問。

「我寫信跟他講過了,要不然他怎么踩著你回來的時間調休啊。」黎嘉駿其實也挺心虛,「你們說他是不是生氣了?我其實准備好他回來訓我一頓的……結果他絕口不提……難道是習慣了?」

「習慣不習慣暫且不提,訓你一頓什么的……」大哥拿著毛筆寫著大字,表情特別冷淡,「『三爺生子難,夫跪產房外』,這標題若不是你報社那些朋友,差點就上報了,就梓徽那夫綱,讓他訓你,不如讓他跟你撒嬌來得容易。」

「誒你們都被他騙了!你們都覺得我欺負他是吧!我沒有哇,我可純善了,要不然我怎么會是生孩子的那個……額……等下哪里不對……」

二哥在旁邊舔著方糖狂點頭:「我現在相信他比你聰明了,哈哈哈哈!」他指著黎嘉駿對大哥道,「她懷孕的時候自己怎么說的來著,一孕傻三年,哥你瞧妹子現在這蠢樣哈哈!我還帶不帶得出去?」

……一分鍾之內黎嘉駿三口子都被冠上了「蠢」名,什么叫自作自受,她是獨自體會了一把,想多都是淚。

過了一會兒,秦梓徽一身羞羞的味道回來了,他表情很平穩的走過來,隨意的撣了撣袖子,忽然把袖口湊到黎嘉駿鼻尖,一股童子屎尿味兒猛然涌入,黎嘉駿猝不及防,啊一聲一個倒仰。

「哈哈哈!」反擊成功,秦梓徽笑得特別幸福,他扶住黎嘉駿坐在旁邊,問,「商量的怎么樣了?」

「你沒有意見的話,後天就出發,嘉駿的提議很好,而且事不宜遲。」大哥放下毛筆,拿出一疊紙,遞給秦梓徽,「這是她的方案,一切的前提就是找到路子。同樣情況下,我也會聯系香港和南洋的友人,但是依照她的分析,美國確實是最安全的。」

秦梓徽接過方案,卻沒看,他的注意力在另一個詞上:「安全?」他重復了一遍,「現在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就算美國安全,現在去美國的路也不安全。」

「不是現在去,是戰……在合適的時候去。」黎嘉駿差點把戰後說出來了,這意義幾乎等同於何書桓在三七年感嘆八年抗戰,她決定少說少錯,回了一下就不再多說了。

可其他人顯然沒聽夠,二哥也才剛回來睡了一晚,頭發都還沒來得及修理,他隨意的耙了耙頭發湊近了點,一臉好奇:「你說合適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如果我們現在把資金往美國去,豈不是便宜了美國人,而且它遠在萬里之外,操控起來也困難,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我們首先要有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然後要有足夠的魄力和遠見。前者我有,後者我相信我們有。」

「你說的那個蔡廷祿?」二哥有些迷茫,「好像聽你提起過,但是不是很多年前認識的嗎?」

「他確實可信,娘和尹倩也都認識他,這點嘉駿說得沒錯。」大哥說,「關於他的人品和能力問題,可以不討論了,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他。」

「那就回來,為什么是美國?我們家和歐洲的生意更多,可以重新把那邊的線撿起來,英國,法國,都是強國。」二哥道。

「但他們都對德國宣戰了。」黎嘉駿回答得很有底氣,她不能更有底氣了,「你就信不信吧,歐洲很快會打得要死要活,不僅西歐,還有北歐,甚至東歐,你以為蘇聯和德國簽了條約就不打了?我們和日本那么多條約了還不照樣現在這樣,鬼子的套路都是跟他爹洋鬼子學的,凡爾賽條約牛不牛?希特勒說撕就撕,你看英法吭過一聲沒?德國厲不厲害?你們都是見過德國軍事顧問的,能和他們比的還有誰,只有美國顧問了,英法的那都是混子!等他們掐起來,在西歐北歐,德國一個打十個妥妥的!委員長以為歐洲幾個紳士宣戰了我們就有救了?大錯!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有救,不是指望英法!是蘇聯和美國!只有他們也攪進這趟渾水,這場戰爭才有盡頭!可是你們看,他倆誰有動靜?」

黎嘉駿一口氣說到這,口干舌燥,她一口喝干二哥的咖啡,喘了兩口氣,剛要繼續,正對上三張瞠目結舌的臉,瞬間慫了:「你們怎么了?」

「沒事……」相比秦梓徽,大哥二哥對她這狀態的接受能力高得多,二哥緩慢的搖頭,夢游似的催促,「你繼續……」

「那我繼續說?」

「繼續。」大哥斬釘截鐵,秦梓徽也連連點頭。

黎嘉駿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沒說什么超綱的內容,便順著思路繼續往下講:「蘇聯和美國對誰都一張笑臉,大發戰爭財,也只有我們這種絕境里的才不得不把他們當朋友,他們才不會輕舉妄動呢,美國靠什么發家的,一戰!它巴不得二戰能再續前緣,所以絕對不會主動參戰!蘇聯紅色政-權,和人家資本主義都不交好,沒事才懶得插手,我們現在就是它擋住日本的一個盾,它為毛幫我們,我們垮太快對它沒好處!但它的環境太差,地理位置也危險,實在是不適宜做後備選擇,唯有美國,它太遠了,海上軍事力量多強我是不知道,但現在海軍力量強的國家比如英國和日本,誰能開過去進攻美國本土?飛機更別提了,有去無回!它超然於世外默默發展,幾十年內稱霸是必然的,所以我們如果提前在那兒打好基礎,等於上了一道保險,誰用誰知道。」

「照你這么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等到他們插手?」秦梓徽似乎緩過來了,認真的問道,「既然他們死活都不會參戰。」

黎嘉駿笑了笑:「nothingisimpossible。」她要是再說德日小兄弟遲早會作死,等到德國進攻蘇聯、日本珍珠港偷襲的時候,她不是被貼符紙燒死,就是被插蠟供起來……

反正,看面前的人的表情,之前的鋪墊已經足夠了。

聽完她的話,三人懵逼的表情持續了長達一分鍾之久,最後終於緩緩魂歸,相互看了看,秦梓徽起身沉默的出去,帶了杯溫水回來放在她面前:「喝吧。」

隨後,三個男人湊成一團,商量起來。

黎嘉駿在一邊聽著,他們講來講去都是在講路線和保障什么的,沒多大意思,便捧著水杯到一旁窗戶往外望。

雖然是冬天,可重慶還是綠瑩瑩的,帶著股冬季的蒼白感,濕冷,比起北方的風卻又溫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