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1 / 2)

臣服 鐵扇公子 1744 字 2023-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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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機的時候,旁邊有一家四口出來旅行,丈夫是白種人長相,妻子是華人,帶著一對三四歲的混血雙胞胎兄妹,看上去十分可愛討喜。

雙胞胎妹妹走到桑旬身邊來,仰起臉來對著桑旬笑,奶聲奶氣的:「姐姐,姐姐。」

桑旬也彎起眼睛笑起來:「小朋友,你好呀。」

她想起包里有一只小黃人的小玩偶,於是打開包想要找出來送給眼前的小姑娘。

翻開包的時候摸到一個薄薄的信封,桑旬不由得一愣,這是什么?怎么會在自己包里?

她抬頭對混血小妹妹笑笑,將那個小黃人遞給她,然後又將那個信封拿出來。

信封打開,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的邊緣已經泛黃,四個角都卷了邊,一看就是被摩挲了許多遍的。

桑旬再一看照片,是一張全家福,年輕的夫妻摟著年幼的女兒坐在桌前,小女孩頭上戴著一頂五彩的生日帽,臉上還沾著奶油,她彎起大大的眼睛,正對著鏡頭,滿臉狡黠的笑。

桑旬心里震動,這張照片,她的錢包里有一模一樣的一張。那時父親還在世,是給她過兩歲生日時拍的。

父親過世後沒有留下什么東西,桑旬那時年紀尚小,更無法去保全什么,等到她懂了點事,才發現這竟然是父親留給她的最後一張照片,此後便更加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從不離身。

只是她的那一張照片現在還靜靜地躺在錢包里,這張又會是那里來的呢?

她將照片翻過來,背面有一行字跡:

一九九二年七月攝於杭州家中,囡囡兩歲生日。

右下角還有落款,一個小小的「易」字。

桑旬父親的大名就叫桑易,這也是他的字跡無誤。

二十多年前的照片,究竟是誰保存到了今天呢……桑旬心里有答案,可卻不敢再想下去。

往深一步想她便會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人家明明在一天前還那樣羞辱過自己。

旁邊的年輕媽媽此時走過來,摸著女兒的頭:「快跟姐姐說謝謝。」

她看見桑旬手里的照片,笑著說:「你和你爸爸長的真像。」

桑旬疑惑的朝她望去,年輕媽媽笑著解釋道:「這眼睛這鼻子,你從小到大都不帶變的……哎?我猜錯了?」

「沒有。」桑旬笑笑,「照片上的是我。」

先前楚洛動過她的包,照片多半是她塞進自己包里的。

她甚至可以隱隱拼湊出這張照片背後的故事來:盡管和家里決裂,但父親還是將她兩歲生日時的全家福寄回家里報平安,爺爺並不諒解他,也不諒解這個年幼的孫女,可卻將照片保存了二十多年,時刻懷念。

她眼前浮現起那個喜怒莫測的老人的臉,如果不是狠心的人,又怎么會二十多年來對兒子不聞不問呢?

既然那樣決絕,又為什么要將這張照片保存二十多年?

桑旬想,這世上有沒有完全不愛子女的父母呢?也許是沒有的。就連她媽媽,那樣懦弱的女人,當年也願意為了她的事情去求爺爺,盡管爺爺當年並未施以援手。

旁邊的年輕媽媽又問她去哪里。

「墨西哥。」

「旅游?」

桑旬想告訴她自己是去那里定居,可卻發現話到了嘴邊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不該走。

無論走的人是誰,都絕不應該是她。

桑旬又想起席至萱,變成植物人的席至萱,她在清醒的最後一刻也覺得凶手是自己嗎?

這也許是桑旬有生以來最為果決的時刻,她看著那個年輕媽媽,居然笑了笑:「我哪里也不去。」

她不顧對方的驚愕表情,拉著行李箱起身便走。

她經歷漫長的邊檢,終於再次出關,又擠在人群中排隊打車,坐著出租車駛離機場的時候,也許是有重要人物出行,有短暫的交通管制。

小小的出租車被擠在長長的車龍中不得動彈,桑旬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司機師傅見她這樣,有點慌:「姑娘,你哭什么呀,你別哭啊……我把計價器關了?」

桑旬將臉埋在手掌中,她鼓足了這輩子的最大勇氣,想為自己爭取一次正義,盡管想要借強權來爭取正義看起來有些諷刺,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害怕,害怕路上的任何一個小阻擾都會成為她泄氣的誘因。

車子一路開到桑宅,司機師傅見那朱門高牆,忍不住「嗬」了一聲,「姑娘你住這兒呀?我頭一回拉人到這兒。」

桑旬甚至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要泄氣。

來開門的佣人將她請進去,帶到一間會客室坐下,然後便轉身出去了。

她坐在原處等了許久,終於聽見腳步聲越走越近,抬眼一看,卻見來人是那天見過的青姨。

桑旬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青姨,我想見爺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