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1 / 2)

臣服 鐵扇公子 4480 字 2023-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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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走後,沈素跑來桑旬的房間,手里還端著一碟豌豆黃,一臉笑咪咪的:「小楊師傅做的點心,剛出爐……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其實桑旬剛才已經一個人在外面吃過了,但她還是將那碟點心接過來,「謝謝。」

沈素順勢在椅子上坐下來,她眼尖的看見旁邊桌上擺著的一個碧玉雕山水圖筆筒,忍不住拿過來,一臉委屈的癟著嘴:「哇,外公是偏心鬼,我一直想要這個,他都不給我!」

其實這個只是放在房間里的擺件,桑旬並不確定是不是給自己的,不過她向來缺乏藝術細胞,對這種古董欣賞不來,只覺得陰沉沉,於是便道:「這個我也用不著,你和老爺子說一聲就拿去吧。」

「還是不要啦。」沈素吐吐舌頭,訕訕的收回手,「我也就是沒得到才心心念念,要是真給我了,我肯定玩兩天就扔一邊去了。」

桑旬見她這樣率真可愛,也忍不住笑起來。

沈素拿起一塊豌豆黃吃了,目光在桑旬臉上轉一圈,她才哭過,即便重新洗了臉,可微微紅腫的眼睛卻無法遮擋,沈素心里好奇,於是問:「表姐今天來找你干嘛呀?」

桑旬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今晚的重點。

想了想,桑旬說:「沒什么,就是小事。」

她答得這樣含糊其辭,沈素顯然有些失望,隔了會兒她又問:「你和很熟啊?」

桑旬喝了口水,不動聲色答:「見過幾面,不熟。」

「我和他高中起就是校友,不過他比我高了好幾級。」沈素吐了吐舌頭,笑得可愛,「那時我剛進史岱文森,他已經畢業好幾年,但是還能聽到他的傳說……你都不知道他在學校時多荒唐,好多女生為他爭風吃醋的,還有人為他自殺呢。」

自殺?桑旬一愣,好誇張。

沈素聳聳肩,「高中女生好膚淺的,他長得帥,就把她們都迷得暈頭轉向的。」

是,桑旬在心里表示贊同,哪怕是到了這把年紀,女人們不還是膚淺么,否則以席至衍那種性格,又怎么能讓顏妤和杜笙要死要活?哦,還有眼前這個,也是一樣。

可不就是因為他那張臉么?

沈素看著桑旬,一臉笑吟吟的樣子:「表姐,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被他的皮相給蒙蔽了,」

桑旬心里覺得好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素素,你喜歡他呀?」

沈素小臉一紅,但還是嘴硬道:「沒有!我怎么可能喜歡他!」

真行,桑旬在心里默默想,自己兩個妹妹,一個親的一個表的,全被這人給禍害了。

不過其實桑旬倒也並不在意沈素到底喜歡誰,只是她不希望沈素一直對自己尋根問底,於是索性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果然,隔了一會兒沈素還在那兒兀自糾結:「小時候倒是經常去他家玩,不過上初中以後我可就沒見過他幾面了……喂,表姐,我可真的不喜歡他呀……」

「嗯,我知道。」桑旬忍著笑,「素素怎么會喜歡他那種人?」

沈素似乎被噎了一噎,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桑旬在父親這邊的兩個表姐妹,一個表姐是葉珂,一個表妹便是沈素。

葉珂是大姑姑的女兒,從小彈鋼琴,現在在julliard念書,已經是華人圈內小有名氣的年輕鋼琴家,沈素在columbia的專業是拉丁語,馬上就升大四。

前幾天的家宴上桑旬見到葉珂和沈素,她和葉珂兩個人似乎都是冷淡性子,坐在一起能聊的東西也不多,但沈素性子活潑可愛,圍著桑旬嘰嘰喳喳,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

只是桑旬雖然挺喜歡沈素這個表妹,但也是存了一點防備之心。

原因無他,只是方才席至衍臨走前對她千叮萬囑,告訴她在這個家里除了桑老爺子,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能相信。

她當然相信席至衍,他沒有必要騙自己,況且,這個家里的其他人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沒有找過自己是事實。

桑老爺子是因為和兒子賭氣,其他人的動機不明,可他們至少是不希望桑旬回來的。

席至衍告訴桑旬,他當初之所以知道她和周仲安見面的時間地點,是因為有人暗中發短信提醒他。

發短信的人未必知道他們之間的其他糾葛,但卻一定知道席至衍恨極了桑旬害他妹妹,背後的意圖不言而喻。

桑旬聽到只覺得心驚,她當時特意在別處下車,為的就是不讓司機知道自己的行蹤,可沒想到行蹤還是被泄露,那必定是有人在跟蹤她。

她想要翻案的事,除了桑老爺子,這個家里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只是當初將樊律師請來的時候,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見,桑旬也不知道在眾人的想象里,樊律師幾次出入桑家到底是為了什么……也許會以為桑老爺子想要改遺囑?桑旬默默想道。

可是不管如何,桑旬知道,對於她洗刷掉污點這件事,並非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在這世上,如果還有人和她一樣迫切想要找到當年的真凶,那么只能是席至衍……哪怕席至衍並不喜歡她,可兩人利益一致,所以桑旬才能百分百的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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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桑旬照舊與樊律師通電話,她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把席至衍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凶手的事說了出來。

她聽見電話那頭的樊律師似乎被水嗆到了:「咳咳……你是說受害者的哥哥?」

桑旬知道再聊下去對方就又要問兩人之間的關系了,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把我的猜測告訴他?」

「那當然!」樊律師在電話那頭咆哮,「受害者家屬的證詞有多珍貴你知道嗎?!」

「哦……」桑旬沒想到他這么激動,於是試探著問,「那要不我安排你們倆見一面?」

「好啊!」樊律師欣然應允,但馬上覺得不對勁,「那你呢?」

桑旬自己現在心里一團糟,根本就不想和席至衍見面,她含糊道:「周仲安約了我下午見面,你們倆聊吧……你比我對案情清楚。」

「呵呵,好。」樊律師也不揭穿她。

於是下午的時候席至衍就到了樊律師的辦公室,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她人呢?」憋了半天,席至衍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樊律師先前還沒察覺,可現在一看面前男人的表情,頓時全都明白了,於是故意說:「和前男友見面去了啊。」

果然如他所料,席至衍瞬間就黑了臉。

樊律師看在眼里,覺得好笑,這才開口道:「別急……她也是想找點證據。」

「證據?」席至衍擰著眉看他。

樊律師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有意戳他痛腳,故作訝異道:「桑旬沒和你說?」

果然,席至衍的臉又更黑了一分……桑旬怎么會和他說?昨晚她就光顧著哭了,他心疼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將她哄好,席至衍又擔心桑家的其他人起疑心,根本不敢久留……好不容易今天桑旬打電話給自己,他興沖沖的趕來,結果她倒好,人玩失蹤,只留下這律師來應付自己。

「說什么?」他綳著臉問。

「你妹妹有個室友叫童婧,還記得么?」樊律師笑,「我們懷疑她是真凶,周仲安是同謀。」

乍然聽到這樣的話,席至衍十分震驚,但卻馬上斷然否定道:「不可能,周仲安不可能。」

他雖然鄙薄周仲安的為人,可也知道他絕沒有動機……下毒害至萱,對他能有什么好處?

「沒說他是凶手。」樊律師笑,「現在我的推測是,童婧下毒害你的妹妹,她手上又捏著周仲安的把柄,所以脅迫周仲安嫁禍桑旬。」

只是這些仍然不能令席至衍信服,他皺眉:「有證據嗎?」

於是樊律師又將桑旬撞見那兩人在上海見面的事情告訴他,還有桑旬在沈氏遇見童婧後她和周仲安的聯系就陡然頻繁起來。

「她在沈氏上班?」

看到桑旬當年的日記之後,他知道她不是凶手,更知道她當年喜歡的是沈恪,因此更恨不得沈恪就此不再出現在桑旬面前。可他知道這件事關系到桑旬的清白,關系到害至萱的真凶……席至衍極力壓下心頭的醋意,當下便道:「我讓沈恪幫忙查查她的底細。」

樊律師這才想起眼前這人原來還有這等妙用,卻也不表現出來,只是說:「好……不過席先生,你能再回憶一遍案發前你妹妹接觸到的人么?」

席至衍也同樣對警方說過無數次遍那天的經歷:「周五的時候至萱在學校上了一天的課,中午她還和……桑旬見了一面,下午上完課是我接她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們家招待客人,但是她不太舒服,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就回房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她就出現症狀了,家里人都以為她是生病了,但醫生查不出病因……」

說到這里,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繼續道:「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後來……桑旬想到席至萱的症狀可能是乙二醇中毒,於是便傻乎乎的跑到醫院里去提醒她的家人。

樊律師想了想,問:「會不會是你妹妹的記憶出錯?也許在學校的時候她還吃過其他人給的東西?」

「……應該不會。」席至衍否認,「至萱從小記憶力就非常好,這種事情她不會記錯。」

兩個男人都沉默下來,心照不宣:看來問題還是在那瓶止咳水上。

樊律師說:「我之前已經麻煩了朋友,以記者的身份去采訪當年你妹妹的另外兩個室友,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好,多謝。」

樊律師思忖片刻,還是說:「那席先生這段時間最好還是別聯系她們了……你是受害人的親屬,她們如果知道當年的內情,對著記者比對著你開口要容易得多。」

席至衍沉默許久,才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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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和周仲安約在一家咖啡廳喝咖啡,周仲安是早就到了的,一見她來,他便笑起來,說:「感覺每次約你,不是喝咖啡,就是吃飯。」

桑旬想了想,然後歪頭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樣不好嗎?」

「挺好。」周仲安也笑,「但我怕你覺得無趣。」

桑旬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仲安見她不說話,想了想,便說:「也是,有沒有趣,不是看做的什么事,而是要看和什么人在一起。」

這次來桑旬是打算將自己已經回到桑家的事情告訴他……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周仲安已經身處上流社交圈,如果總有一天他會從別人口中聽到,那不如讓她親口告訴他,反而不容易惹他生疑。

斟酌了片刻桑旬便開口了:「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很離奇……你知道么?前幾天我爸爸那邊的家人居然來找我了,我以前從沒見過他們。」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周仲安的表情,見他先是錯愕,然後極快鎮定下來,他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只是說:「叔叔走得早,現在這樣也是好事。」

他起身叫來侍應生,遞了菜單給桑旬,說:「看看要不要吃甜點。」

桑旬察覺出他的異常,心里有分寸,也不說破,乖乖去看面前的菜單。

又坐了一會兒,桑旬拿著包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自打桑旬決意翻案以後,她每次見周仲安都會隨身帶錄音筆,將兩人對話都錄下,回去後再整理成文字。

洗手間在咖啡廳的另一端,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卻在拐角處被人一拽,隨即便被緊緊壓在牆壁上。

她驚魂未定,剛要呼救,卻被一只大手捂住嘴,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桑旬抬眼去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變態。

桑旬想起這幾天來發生的種種,見到這人自然還是一身的不自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就是不想見到他。

她讓樊律師和他獨處就是有意想要避開他,沒想到這人這么不識趣,居然還找到這里來……

可眼前的男人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們倆聊什么了?還要聊多久?」

桑旬以為他又要發瘋,當下便使勁推開他,咬牙道:「你有病啊?你又來這里干什么?」

見她動怒,席至衍不顧桑旬的推搡掙扎,將她按進懷里,趕緊解釋道:「別生氣,我不是來搗亂的……」他難得好性子的哄她:「以前都是我犯渾,我以為你還喜歡他那種人,不知道你是想來找證據……我現在都知道了,你一直都不喜歡他,你喜歡的是——」

說到這里席至衍猛地頓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媽的,怎么說來說去都是在往自己心口上插刀?

桑旬在他懷里悶哼:「……你先放開我。」

席至衍趕緊放手,他心里不舒服極了,但又怕桑旬對他擺臉色,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說:「問出什么來沒?」

「這才多久?你以為審訊犯人?」桑旬瞪他,沒好氣道。

面前的男人別過臉,垂著眼睛,不敢搭腔,桑旬竟從他的模樣里看出幾分委屈來。

桑旬後悔自己失控,自覺剛才態度過分,想了想,便低聲道:「……你說的沒錯,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席至衍想,看吧我早說了,但卻不敢將自得之色表露出半點來,生怕再惹得桑旬反感自己。

席至衍斟酌片刻,還是說:「你在他這兒再問不出什么了,這條路走不通。」

他這番話雖然有私心,就是不想讓桑旬再和周仲安接觸,但卻說得也沒錯,這六年來他與周仲安共事,怎么會不知道周仲安這個人慣來是滴水不漏的性子,桑旬的城府哪里比得上這個人一半,再這樣下去,他擔心她要吃虧。

只是桑旬並不肯相信,先前的通話記錄既然讓她找到了,後頭就會有更多的蛛絲馬跡。

她看一眼席至衍,咬著唇道:「你在這兒待著,我和他馬上就走,你等十分鍾再走,別讓他看見你。」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抓不住她話里的重點,他皺眉問:「你們倆去哪?」

「先去吃晚飯,吃完了飯再一起去看電影。」桑旬一五一十道。

他的臉又黑了一分,盯著她問:「你答應了?」

桑旬被他這樣一問,脾氣也上來了,「不然呢?」

兩人這樣互瞪半天,最終還是他先泄氣:「……看什么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