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襲月的目光都有些鄙夷, 就連一向喜歡打圓場的喬二夫人都不說話了。
姻喬歌默默放下盤子,用帕子擦手。
「襲月,你實在是不懂事。」喬三夫人也站了起來,道, 「你明日就回家里吧, 雖不在皇城,但也能給你找個好人家。」
襲月眼淚立即流下來,羞得滿臉通紅,咬著唇杵在原地。
「原來你不止喜歡吃飯的時候盯著人看,還喜歡聽牆角。」姻雲幽幽笑道。
姻喬歌想起姻雲以前也聽過牆角,她怎么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指責別人的?
「其實我是想起雲姑娘的玉佩是乾國一位將軍的,我幾年前在乾國見到過……」襲月用帕子沾掉眼淚。
眾人又看向姻雲, 姻雲腰間的玉佩連姻喬歌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得到的,看起來是一枚古玉。
「襲月姑娘真奇怪,別人送給我的玉佩, 你為何如此在意?還是說你在為你聽牆角的事找借口?」姻雲冷眼反駁。
姻喬歌心中微微一跳。
玉佩,乾國將軍……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經浮出水面了。
「襲月,你不用再說了, 我們喬家容不下鬼祟的人,你回你的院子吧,明日我會寫信給家里, 讓他們來接你。」喬三夫人道。
喬大夫人使了個眼神, 讓身邊的嬤嬤將襲月送了回去。
襲月沒敢掙扎, 哭著被送走了。
襲月走後, 大堂里安靜了下來,眾人沒坐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喬氏帶著姻喬歌與姻雲二人回了她未出嫁時的院子。
「先去睡吧,今天也累了。」喬氏對二人道。
姻喬歌與姻雲的房間是挨著的,等著喬氏進了屋里,二人轉身往自己房里走。
銀杏打開門,屋里漆黑一片,一股冷風迎面撲來。
姻喬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很遙遠的第一世了,也是關於姻雲的玉佩。
那是姻喬歌出嫁前,姻喬歌去青雲院看望姻雲。
姻喬歌那時也一眼見到姻雲腰間的玉佩,問道:「這古玉真好看,以前怎么沒見到過?」
當時姻雲冷著臉將玉佩收起來,道:「這是李將軍送的。」
姻喬歌便沒再多問,那時她內心還是很怕姻雲,特別是冷了臉的姻雲。
「二小姐,現在就歇下嗎?」秋杏問道。
姻喬歌緩緩走進屋里,聽見隔壁的屋子傳來關門聲。
秋杏將屋里的燭火點亮,姻喬歌坐在床上,腦海中還在回想第一世的事。
「二小姐渴了吧,方才吃了許多蜜餞,一口水都沒喝呢。」秋杏站在桌邊,低著頭將杯子里倒上水。
盯著秋杏倒水的背影,姻喬歌神情恍惚,隨即突然站了起來。
「二小姐怎么了?」秋杏被姻喬歌的動作驚到,回頭看著姻喬歌。
姻喬歌盯著秋杏的臉,眼神陰鷙。
她好像知道了,把所有細微的事情連起來,她好像知道真相了!
姻喬歌破門而出,秋杏愣了片刻後跟著姻喬歌跑出去。
姻喬歌走到院門口又停下腳步,轉身去了喬氏的房前。
喬氏的房里燭火還亮著,姻喬歌扣門,問道:「娘親,睡了嗎?」
「沒睡,進來吧。」喬氏道。
姻喬歌推開門,喬氏坐在桌旁喝水,問道:「怎么了,睡不著嗎?」
姻喬歌走到喬氏面前坐下,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沖進了喬氏的懷里。
喬氏驚訝的抱住姻喬歌,對秋杏道:「喬歌怎么了?」
秋杏搖頭,「不知道,二小姐方才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
姻喬歌窩在喬氏的懷中,心緒漸漸平靜。
如果姻雲的玉佩真的大有來頭,那么她第一世看見姻雲的玉佩後姻雲已經起了戒心,更何況後來在一次飯桌上,姻喬歌又問了一次姻雲那枚玉佩。
而後來姻喬歌成親當晚,外面十分熱鬧,姻喬歌坐在寂靜的屋里等著溫昭回來。
秋杏推門而入,姻喬歌悄悄掀開一點蓋頭,看向秋杏。秋杏見姻喬歌看過來,走到桌上彎腰倒水。
也是與剛才一樣的話,秋杏說:「二小姐渴了吧,累了一天了,一口水都沒喝呢。」
當時秋杏是背對著姻喬歌,看在姻喬歌眼里沒什么異樣。
姻喬歌好像什么都明白了,連著兩世她從來沒想過姻雲會殺她,就算姻雲再憎惡她,也不至於到了要她命的地步。
她方才想通了後便想要去找溫昭,就好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里,無助的感覺瞬間包裹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