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哪當過差么?」姻喬歌就著盆凈手,接過仲夏手中的帕子擦干。
「奴婢來之前是在溫家的。」仲夏道。
仲夏根本沒想過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溫昭說過,姻喬歌沒問的話就不用說,問了就老實回答。
姻喬歌閃過一絲驚異,「你也是溫叔叔派來的?」
「奴婢只是公子吩咐來充數的,公子說過,選不選得上全看小姐的意思。」
「那暖冬和紅墜也是?」
「暖冬是,紅墜不是。」
姻喬歌便有些埋怨起溫昭來,怎么不提前給她說呢,那她還選什么選,全都收了不就好了,也省得清秋到處找了。
真是個喜歡折騰人的。
清秋又走進來,見姻喬歌與仲夏相談,便明白姻喬歌已經知道仲夏的身份了。
「你可知道紅墜與何媽媽是誰派來的?」姻喬歌問清秋。
「紅墜不知,何媽媽是喬家送來的,以前跟著汝明侯夫人的夏嬤嬤,是夏嬤嬤的干女兒。」清秋道。
「原來是這樣。」姻喬歌便放心了,何媽媽這樣的身份,定是靠得住的。
「你先帶著幾人看看,等以後放心了,便將金庫的鑰匙交給何媽媽保管。」
交金庫的鑰匙,也就是向大家表明對何媽媽的信任了,何媽媽從喬家過來照顧她,姻喬歌應當給這份尊重的。
「是。」
時間很快過了一個月,溫昭還是沒回來,宮里姻雲被蕭凂欺負了幾次的事漸漸傳出宮,許多人偷偷嗤笑,笑姻雲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了鳳凰,結果還是只不入流的山雞。
若是放在以前可沒人敢這樣當眾嘲笑姻雲,可現在不一樣了,姻家早就揚言沒有姻雲這個嫡長女,就算姻家老宅的人承認了姻雲那又如何,她們是與皇城的姻家打交道的,可不是嵇無山的那個。
所以姻雲漸漸成了皇城里的笑柄,一個不受公主與太子待見的太子妃,誰願意正眼去瞧她。
最近霍盈可憋足了勁想往宮里跑,只要蕭徹不喜歡姻雲,那她就還有機會,可惜宮門得了皇後的口諭,沒有一次將霍盈放進去過。
這些姻喬歌都不在乎了,一個月過去了,溫昭還沒回來,姻喬歌急得連食欲都沒有了。
清秋也不止回溫家打探,可留守在溫家的人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她們也不敢貿貿然送信去蘇州,要是被泠南國公府的人發現了,豈不是暴露了溫昭的行蹤。
姻喬歌也明白不能送信,可是她實在是擔心,特別是最近老是夢見溫昭前世死的時候,渾身是血倒在床上的樣子,姻喬歌懸著的心就落不下去。
直到一天半夜,清秋將姻喬歌喚醒,扶著她來到院子里。
院子里已經沒人,門口守著仲夏。
而姻喬歌見到院子里立著的那個人,眼眶立即就紅了。
溫昭一身黑袍,外面照著兜帽的黑色披風,臉籠罩陰影下,可姻喬歌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溫叔叔……」姻喬歌走過去。
溫昭兜頭就抱了過來,將姻喬歌抱了個滿懷。
耳邊是溫昭厚重的氣息,姻喬歌愣了一下,隨即發現不對。
有血腥的味道,而且很濃。
「你受傷了?」姻喬歌睜大了眼,碰碰溫昭的背脊。
溫昭彎腰將姻喬歌抱了許久,手臂箍得緊緊的。
姻喬歌急得眉頭緊皺,將身上覆著的溫昭用力拉起來,伸手去扯溫昭的披風。
披風之下,溫昭的黑色外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帶著血的胸膛,領口在月光下顯出一層更深的顏色,如銹跡一般。
而兜帽下溫昭的臉上,則從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上也飛濺著血。
臉上的血不是溫昭的,是別人的血濺上的。
溫昭淺淺的笑著,眸光如水。
姻喬歌的呼吸梗在喉間,錯愕的看著渾身是血的溫昭。
「你這是……」
「沒事,只是回來的時候遇到埋伏了而已,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溫昭用帶血的指尖將姻喬歌落下的碎發挽到她的耳後,動作輕柔。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