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藝術系的整體成績不錯,是近幾年來藝術系成績最好的一次,所以同學們的熱情空前高漲,第二天一早的女子三千米決賽也格外矚目。
到了學校,衛綰就和蕭生分開,獨自去換衣服,准備熱身。
她很重視這次跑步,倒不是為了集體榮譽那么高尚,她是為了自己。
這是她停葯以來第一次跑長跑。
是對自己的證明,也是對過去的告別。
衛綰在場地中間活動腳腕,轉眼就看見夏晴——她是藝術系的第二名選手。
自從上次的事後,夏晴一直不敢正視衛綰,衛綰也不在意,站在一旁壓腿。
夏晴看著衛綰這副樣子更加不忿,覺得自己剛才要和她主動說句話的想法太幼稚。
衛綰這個人,沒救了。
蕭生沒有去他們班,而是站在欄桿上,遠遠地看著衛綰。
三千米准備的時候,衛綰有些緊張。
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下意識去看蕭生,蕭生就站在那個位置,沒動。
那時她有一種感覺,仿佛蕭生已經站在那里千千萬萬年,而她,就這么凝視了他千千萬萬年。
「預備——」
衛綰在第五道,後退一步,俯下身。
「啪——!」
槍聲乍響,八名女生一涌而上,衛綰跑在中間,跟的不緊不慢。
不能透支那么多體力,長跑不比400米,不能靠著沖勁往前跑。
衛綰這樣告訴自己。
校門口。
陳靚扯了扯林子溪的衣角,「學長,不是說落了東西在學校嗎?你——在看什么?」
林子溪往前走了幾步,「你會車上等著吧,我去去就回。」
林子溪把車鑰匙塞到陳靚手里,眼睛看著那個青綠色的身影。
運動會剛開始報名的時候,林子溪找人拿了一張衛綰班級的報名表,看到她報了三千米。
他知道她的脾氣,牛一樣倔,他根本勸不來。
從小就那樣,他林子溪鬼主意多的是,唯獨對衛綰,一根弦,誰都拿她沒辦法。
林子溪坐在操場邊上,靜靜的看著她。
衛綰還在跑,兩圈之後,明顯有些體力不支。
跟在中游顯得有些吃力。
天氣不算熱,但是衛綰的汗卻一直在流,胳膊上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這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感覺燒的衛綰很難受。
跑步的時候思維是簡單的,看著磚紅色的地面,腦子里面回放的,都是不假思索的內容。
……
「爸爸,你能回來看看嗎?媽媽生病了——」
「……對不起。」
「哥哥,你能收留我嗎?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小綰,我……」
不用了,不用說對不起了。
我知道了。
……
酒,酒香四溢。
衛綰很饞,她背著蘇姨把那瓶酒拿下來,藏在房間里。
深夜,一口接著一口。
頭暈暈的,她很想睡。
但是意識還是無比清醒。
很快就喝完了一瓶。
她嘗到了甜頭。
在漆黑的夜里,像是陷入了沼澤,再也逃不出來。
她愛酒,比生命還甚。
……
「蘇姨,我想你陪陪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是沒有人記得。
……
雜七雜八的回憶,像是碎掉的鏡子,再怎么努力也無法拼回原本的樣子。
她很渴,喉嚨里像是含了口血,腥甜腥甜的。
太陽變得格外刺眼,毒辣的照耀在她的頭頂。
體力在流失,前面的人變得越來越模糊。
「沒事吧?」突然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自己耳邊。
衛綰半天才回過神,是夏晴。
「嗯。」
夏晴也沒多說什么,繞過她跑到前面。
有這一句就夠了,在山上她饒過她一回,現在她還了人情,誰心里都清楚。
廣播站一直在放音樂,這時突然停了下來。
主持人吹了吹話筒,說:「我們女子三千米的項目已經進行了接近一半,現在運動員們都非常辛苦,下面呢,就開始我們的唱歌環節,首先歡迎第一位唱歌的同學。」
「請問你要唱給哪位運動員呢?」
「衛綰。」
衛綰瞬間從方才混混沌沌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蕭生。
是她的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