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四和香26(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3413 字 2023-02-21

第86章四和香26

薄若幽身上仍是疼的厲害,嗓子里好似被炭火灼燒過,一開口便是難忍的刺痛,神思亦是昏沉難明,尤其睜眼便看見自己被包裹在錦被之中,而霍危樓竟將她抱在懷中,這簡直令她大驚失色,這也太離奇了!這必定只會是夢!

可夢里怎能聽見自己說話之聲?

「你清醒了?」霍危樓問。

薄若幽一愕,遭了,她怎還聽見了霍危樓的聲音,這般真切,根本不似做夢,她閉上眸子再睜開,一抬頭,對上霍危樓黑沉沉的鳳眸。

霍危樓盯著她,只怕她又夢魘哭鬧,然而她眼底雖有些血絲,更有些疲乏脆弱,卻是清明澄澈的,更重要的是,她明顯認得他。

薄若幽昏昏沉沉的,一時仍未反應過來,她掙了掙,抬起虛軟的手,在霍危樓眼前晃了晃,霍危樓被她晃得眉頭一皺,這時,她神色後知後覺的變了。

又垂眸看了一眼這情形,她有些茫然。

霍危樓看她這模樣,抬手在她額上碰了碰,自顧自道:「並未發熱,莫非還未清醒?」

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薄若幽先緩過頸子上的疼,凝眸回想片刻,終於將昨夜的些許畫面想了起來,她回了家,遇險,後被擄走,是韓麒的「妹妹」,那人要殺她,最危險的時候,似乎是霍危樓趕到了……

薄若幽心有余悸的縮了縮肩膀,心底涌起幾分後怕,咬了咬牙方才忍住,她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心想著身上疼是受了傷,可何至於是眼下這幅模樣?

她略一掙扎,發覺霍危樓抱的還十分緊。

察覺她這小動作,霍危樓懸著的心落了地,「看來是醒了。」

熱意無聲無息爬上她面頰,薄若幽整個人往被子里縮去,啞著嗓子道:「侯爺,民女醒了,您為何……出了何事不成?」

這場面超出了薄若幽的認知,她再如何推斷,也難有個合理的解釋,幸好這時霍危樓解釋道:「你受了重傷,我將你帶回了侯府,可你下半夜忽然夢魘,睜眼卻還未醒,又哭鬧不止的想要躲藏,我無法,只得將你按住。」

說完霍危樓松手,又將她平放在了床上,替她拉了拉被角,卻也不走,而是坐在了她身邊,看她的目光亦與平日里有些不同。

他瞳底有些晦暗難明,雖然面上無甚表情,卻並無往日威勢迫人之感,反倒是目光綿綿,透著幾分關切。

薄若幽看著霍危樓,只當是因自己受了傷,然而她想不起昨夜的哭鬧,只覺頸子上疼的厲害,便抬手摸了摸,雖是看不見,可這觸手的腫起已是駭人,她又會些醫術,知道自己屬實傷的不輕,此念還未落,落在傷口上的手被一把捉住,霍危樓不贊同的看著她,「傷口已上了葯,你不必擔心。」

霍危樓掌心熱燙,這一捉,令薄若幽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然而霍危樓只是將她手塞入被子里,望著她的神色更顯出幾分親善意味。

薄若幽手上還有他掌心的熱,一時心跳有些快,她仔細想了想,更多的細節涌入了她腦海之中,這才問:「昨夜,是侯爺尋到了民女?救了民女?」

霍危樓「嗯」了一聲,見她神色還好,便不想立刻去叫人來,只落座在床邊,離得她近些,這時,薄若幽忽而想起一事,她忙道:「侯爺,韓麒的妹妹乃是男子……」

聽她啞著嗓子還念著案子,霍危樓哭笑不得,「這些我已知道,人已經拿住,案子內情寧驍會審,你不必操心。」

薄若幽這才松了口氣,她又轉眸去打量這屋子,見此地布置貴胄典雅,又透著利落干練之風,還盡是男子之物,一時反應過來,「此處……是侯爺寢處?」

霍危樓從容的望著她,「是,如何?」

薄若幽一想到此處是霍危樓睡覺之地,身上錦被平日里蓋在霍危樓身上,腦袋下軟枕亦是霍危樓所用,便覺這錦被和枕頭都有些燙人,莫說是霍危樓了,便是個尋常男子,她又怎能睡他的床榻?

她一時有些驚愕,「民女怎敢睡在侯爺寢處?」

霍危樓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前此人實乃榆木一般,又心思純然,他一時不知該拿她如何辦才好,便頗和藹的道:「我讓你睡,你便睡得。」

薄若幽自己想來,只猜許是昨夜自己境況危機,情急之下霍危樓才將她帶來此處,雖覺頗不好意思,心底卻又有些感動,「多謝侯爺救命之恩,侯爺又救了民女,民女實在無以為報……」

霍危樓聽她說話之聲雖是嘶啞,卻也能斷續成句,心中稍安,更是不急去叫明歸瀾來,見她一副感恩戴德模樣,他便深眸道:「此話我聽了多回了。」

說著到底不忍在此時捉弄她,嘆了口氣道:「可疼的厲害?昨夜很是驚險。」

霍危樓這一問,便勾起了薄若幽心底的委屈來,腦子越是清明,昨夜種種便越發歷歷在目,做仵作幾年,雖也有擔驚受怕之時,卻還未如此生死一刻過,她眼底泛起一層柔潤,鼻尖亦有些發酸,搖了搖頭道:「不疼,幸好侯爺來了,民女昨夜心底絕望之時,便……」

她此時反應有些慢,話都說了一半,才覺此言不妥,霍危樓卻眸色一緊,「便如何?」

薄若幽不好意思的語聲低下去,卻頗為誠懇,「侯爺救了民女多回,民女昨夜便在想,侯爺是否知道民女被綁走了,會不會來救民女,後來侯爺果真來了,侯爺當真是民女的大恩人。」

霍危樓心中憐惜更深,又自責未能去的更早些,一時忍不住傾身替她揶被角,「你還傷著,少說些話,此番你吃了苦頭,往後,再不會了。」

他眸帶憐惜,語聲更是少見的溫和,最後一言,更好似許諾一般,令薄若幽很有些意外,她眸子微睜的望著霍危樓,他如此雖令她不自在,卻也並不排斥,只是又往下縮了縮。

錦被搭在她下巴處,一張小臉被滿枕的墨發映襯著,更顯的我見猶憐,平日里她素來溫婉沉靜,氣性可比蘭竹,少見孤弱模樣,此刻又傷又病,卻是難得現出稚嫩嬌柔之態。

霍危樓語聲更緩了些,「你身上的傷不輕,得將養多日,這般早醒了已是大幸。」

薄若幽緩這片刻,昨夜更多細微末節涌入腦中,頗有些劫後余生之感,眼底又有對霍危樓的感激,神色很有些復雜難明,叫霍危樓瞧著,便更是心疼的緊,薄若幽目光一轉,見天色已是微亮,當下想起昨夜是從家中被擄走,「侯爺,義父他——」

「你義父在侯府內,昨夜入府,此刻在客院歇著,稍後令他來見你。」霍危樓說完此言,眸色忽而一深,「我想讓你留在侯府養傷,你可願意?」

薄若幽遲疑,「為何留在侯府養傷?」

霍危樓一本正經道:「你那宅子周圍頗多平民住處,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你本就是在家中被擄走,我如何能放心讓你回府養傷?」

薄若幽秀眉微蹙,「如此……於禮不合……」

「你養身體為要,管那般多禮數做什么?」他語氣微沉下來,眸色亦是晦暗,「你若不應我,我實在不放心。」

饒是薄若幽反應緩慢,此刻也有些受寵若驚之感,「侯爺——」

霍危樓傾身,將她臉側亂發拂了拂,這一下令薄若幽瞪大了眸子,若霍危樓只有一處古怪,還可解釋為她受了傷,可這片刻見的古怪卻不止一處。

她又往被子里縮,霍危樓鳳眸一凝,「如何?可能應我?」

薄若幽滿是疑惑的望著霍危樓,心中雖是跳若擂鼓,面上卻強作鎮定,又啞著嗓子,狐疑的問:「侯爺怎的了?」

霍危樓滿腔憐惜,被她這般一堵,拂她墨發的手都是一僵,「什么怎的了?」

薄若幽嗓子刺疼的厲害,說話頗有些費力,可只因她受傷,霍危樓便如此溫柔可親,實在令她惶恐的緊,「民女……雖是受了傷,卻也無大礙,侯爺不必如此……」

霍危樓聽的好笑,「不必如此?」

薄若幽此刻只巴巴露出一雙眼睛在外,瓮聲瓮氣的道:「侯爺都不像侯爺了,民女……民女有些害怕……」

霍危樓:「……」

薄若幽是當真有些怕,霍危樓本是不近女色之人,而從她適才睜眼開始,總覺得霍危樓看她的神色有些古怪,諸般溫柔親善,簡直換了個人一般,可她是不會有非分之想的人,只覺霍危樓這是魔怔了不成?

霍危樓看薄若幽這模樣,仿佛體會到了當初福公公看他那般無奈,然而他可要比眼前這人聰明的多,他傾身將快要擋住她半張臉的錦被往下拉了拉,「那如何你才不怕?」

薄若幽苦著臉,「侯爺還是若往常那般待民女來得好。」

霍危樓被她說笑了,「我往常哪般待你?」

「侯爺……將民女當屬下用……」

霍危樓實在忍不住,搖了搖頭無奈道:「你見我何時送過哪個屬下歸家?何時為了這般小案子沐休過?我做這些,難道是為了寧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