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七娘子06(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3163 字 2023-02-21

第136章七娘子06

劉希擰著眉道:「我是想去問她些事情,並不是為了去探望她,只是那日我到了之後,也被攔在了門外,我站在屋外說了好些話,都未得應答,當下本是有些擔心她出事,可庵堂的師父說她經常如此,我方才離開。」

吳襄蹙眉,「你是為了何事?」

劉希面色沉下來,其他人也都神色有異,吳襄掃了他們一瞬,「如今已能斷定七姑娘是被人謀害,不僅如此,你們想隱瞞之事,我也大概知曉了——」

他沉聲道:「七姑娘生過孩子。」

此話一出,果然令眾人色變,三爺劉謙不快的問:「此事與案子有什么關系?」

吳襄漠然的望著他,「當然有干系,凶手害人需要動機,所有和七姑娘有仇怨,有糾葛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七姑娘還未出嫁,亦未定親,卻竟然生過孩子,此事你們應當都知道,且她被送去庵堂,想來也是因為此事,我說的可對?」

劉謙喉頭一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邊先劉希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謀害七妹妹的,可能是懷了她清白之人?」

吳襄搖頭,「諸位還未說害了七姑娘清白之人是誰。」

劉家幾位長輩都沉肅了臉,似乎覺得此事頗為難以啟齒,劉焱略一猶豫,「吳捕頭,其實我們也不知是誰害了七妹妹的清白,因為如此,七妹妹才被送走。」

吳襄眉頭擰著,劉謙幾兄弟聽著面色更是沉重,二爺劉賢此刻道:「為何斷定瑤兒是被謀害呢?不是說屋子是從內鎖著的?她自小性子就沉默寡言的很,又極膽小怯懦,出事之後,更常有不想活了的話,若是自殺,也並非沒有可能。」

吳襄將薄若幽所驗說了一遍,「表面上看起來的確像自殺,可仵作所驗卻做不得假,既是命案,官府便會糾察到底,所以還希望諸位莫要隱瞞,你們也看到了,如今府衙對諸位也算以禮相待,且此案所有證供皆是為破案,絕不會流入坊間影響劉家聲譽,可倘若案子久不得破,水月庵的事再流傳出去,到時候,衙門便是想替你們保密也無法了。」

提起水月庵,劉賢眼神一閃,一旁劉謙和四爺劉瑾也面露異色,而三個年輕小輩,沉臉的沉臉,擰眉的擰眉,尤其五公子劉希,面上還露出了厭惡之色。

劉賢在劉家長輩之中排行第二,因當家的大爺不在,他說話自然頗有分量,「剛才焱兒說的是真的,我們不知是誰壞了她的清白,她沒有學好,與人生了私情,又因為不喜出院子走動,一開始我們根本沒想到她竟有了身孕,只等到孩子都五個月了,顯懷顯得遮掩不住了,這才被我們發覺,當時什么法子都用盡了她也不說,本想一碗葯將孩子墮掉,可她身子羸弱,大夫說若是那般墮了,她只怕活不成,我們這才留了情。」

吳襄蹙眉,「那孩子呢?」

「孩子沒有墮掉,我們卻也怕此事壞了劉家名聲,便想著孩子生下來便送走,可沒想到,七個月的時候,孩子竟然早產了,是個男胎,可因為胎里便有弱疾,生下來沒幾日便活不成了,那時候她更是鬧得凶,身子養了兩月才可下地。」

「我們對她極盡忍耐,可都到這般地步,她還是不肯說,見她實在是固執的很,我們便將她送到了水月庵去思過——」

如今八月過半,劉瑤已經在水月庵半年,也就是二月被送去,那她產子便是在過年之時,如此,她有孕便是在去歲五月前後,可整個劉家竟都問不出是誰壞了她的清白。

吳襄擰眉,「尋常與她走得近的男子有哪些?」

劉焱道:「她出門的時候不多,也極少去別人家走動,因此我們才覺得奇怪……」

吳襄又道:「知道她北關在水月庵的人有哪些?」

劉焱又道:「一開始只有我們自家人,後來有些親戚也知道了,非要算起來,如今知道的人不少,不過因為什么卻還是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

吳襄越聽越覺得古怪,他掃了掃眼前幾人,心底生出個令他有些不適的猜測來,卻忍不住沒問,只是道:「你們都說她性子內斂,那她和誰結過仇怨嗎?」

劉希抿唇道:「她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不會與誰結怨。」

自小不得寵愛,膽小怕事,內斂少言,這些形容落在劉瑤身上,越發令吳襄懷疑此番謀害劉瑤的凶手與她被壞了清白有關。

吳襄眯眸道:「她被壞清白一事,你們可有懷疑之人?」頓了頓,又問,「你們幾個堂兄弟之中,誰與她關系最好?」

二公子劉詡道:「我是做大哥的,從小到大,我對她愛護多些,至於懷疑之人……」他看了看身邊兩個弟弟,「我們實在不知道她能與誰親近些,因為如此,我們才被她氣的毫無辦法,否則,也不會把她送去水月庵這般久。」

吳襄略一沉吟道:「你們都是兄長,男女有別,想來不知她私隱之事,她早前的侍婢可還在府中?」

劉詡道:「不在了,發現她有身孕之後,問這侍婢,這侍婢也一問三不知,因此她被我們發賣出府了。」

吳襄來回踱步,眉眼間生出幾分沉郁之色來,片刻他驀的停下,「那我們只怕還要去你們府上走一趟,問一問你們府中下人。」

劉賢道:「這是自然。」

吳襄看了幾人,又令衙差們拿來紙筆,「還請諸位將八月初五到八月初七這三日來往行蹤寫下來,有無出城,與誰在一處,做了什么,越詳細越好。」

劉賢幾個長輩面露不耐,也知這是要讓他們寫出不在場明證,縱然不樂意,卻也不得不寫,劉焱幾個倒是無話,很快便在一旁桌案之上寫起來。

不多時,劉希蹙眉道:「若無人證呢?」

吳襄揚眉,「怎么個無人證法?」

劉希道:「初六那天晚上我不在府中,我住在城南的宅子里,無人能為我作證。」

吳襄擰著眉頭,劉希道:「那宅子是我自己盤下的,因為盤下時間不久,還未請仆從,是打算用來結交文人雅士,用來設雅集會文之地。」

吳襄面不改色,「先寫下來吧,衙門自有章程,也並非因為誰無人證,便將其當做凶手。」

劉希這才繼續往下寫,吳襄便道:「稍後會請衙差,往你們府上走一趟,每個人都要問一問那幾日的行蹤,你們也不必驚慌。」

眾人自無異議,待都寫完了,吳襄方才令眾人離開。

薄若幽從後廊走出,吳襄回身看她,「你怎么看?除了剛才的五公子,其他人倒是都未曾出城過,也都有人證,稍後我令人去查實。」

薄若幽道:「聽他們形容,劉姑娘既然沒有機會與外男相見,那會否是自家人?如果是家中下人,劉姑娘又是被強迫,只怕她不會死死瞞著,那便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當真與誰有私情,為了保護此人才閉口不言,第二,她因為害怕才不說。」

「若是第一種可能,對象無論是誰都有可能,若是第二種,那便不可能是家里下人,我心底有一念,只是有些駭人聽聞——」

吳襄道:「你懷疑劉家人?」

薄若幽頷首,吳襄便道:「莫說是你,我也這般想過,當了這幾年的捕頭,見過的案子多了,便知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薄若幽亦是做此想,這是吳襄道:「等大人回來,我將此案通稟給大人,再帶著人往劉家走一趟,看看還有什么是未挖出來的,這個劉家,與庵堂攪合在一處,本就不算門風清正的人家,只怕內里的腌臢事也不少。」

薄若幽亦覺如此,「今日八月十四,算起來,劉瑤死亡時間的確是在初六前後,捕頭還可問問庵堂的眾人,看這半年期間,誰去探望劉瑤最多,看看是否真如二公子所言的,他和劉瑤的關系最好。」

微微一頓,薄若幽又問:「除了這幾人之外,劉家可還有別的公子?」

吳襄便道:「三公子劉焱是劉家大爺所出,他前頭還有個哥哥,如今人在軍中,常年不在京城,應當和此事無干系,二公子劉詡乃是二爺所出,今日來的五公子為四爺所出,那劉三爺還有一子排行第四,只是今日得了病——」

「得病?」薄若幽挑眉。

吳襄便道:「我懷疑不是尋常之病,或許是中了黃金膏的毒,只是昨日去劉家之時,並未見到他人,因此也不能確定。」

略一遲疑,吳襄道:「你可想同去看看?」

薄若幽當然欣然應下,吳襄心底一定,薄若幽是最為細心的,且此番遇害者為女子,她亦總能比他想的更為周全些。

此念一定,二人便等著孫釗歸來,直等到了午後,孫釗方才出了宮,他面上帶著幾分疲憊,進了衙門,一眼看到薄若幽在此,眉眼間閃過一分欲言又止,而後才問起案子。

待吳襄將案情稟告完,孫釗道:「那你親自帶人去查問吧。」

吳襄見他面上有些沉郁之色,不由問道:「大人,朝堂之上有什么事端不成?怎瞧著您憂心忡忡的。」

孫釗擺了擺手,「沒什么大事。」

聽到此處,薄若幽忍不住問道:「大人,朝中可有西南的消息?」

孫釗面色陳定道:「自然有的,西南那邊隔幾日便要上折子奏報至陛下手中,今日還議事了,說是西南官場之上牽連甚廣,此番因為此毒物,西南一帶的官場要生出大動盪。」頓了頓,孫釗又道:「據說連西南駐軍都調動了。」

薄若幽心頭微顫,卻又不好問太多,想到霍危樓這幾日未曾來信,只覺得他一定是忙的脫不開身,卻不敢往他會否遇見危險上想。

既決定要去劉府,吳襄也不耽誤,用了午膳,便帶著薄若幽一道前往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