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八寶妝03(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381 字 2023-02-21

他心口生出絲暖意,走到霍輕鴻跟前,用力拍了拍他後背,霍輕鴻猝不及防被他拍的一個踉蹌,霍危樓搖頭,「既是好了,這身板也該練練,弱不禁風,比女子還不如。」

霍輕鴻抓了抓腦袋,沒敢說什么,霍危樓這才與霍城交代西南一行,自然照著能說的說,霍城聽得唏噓不已。

他令人送來符水給霍危樓洗塵去晦,一番折騰,一家人又在侯府用了午膳,方才回府了,霍輕鴻倒是沒走,欲言又止的跟在霍危樓身邊。

霍危樓先看了片刻公文,見他那模樣忍不住扶額,「你是想說什么?」

霍輕鴻有些局促,「大哥……大哥此前說要給我在朝中尋個差事,可還算數?」

霍危樓揚眉,「你願做正事了?」

霍輕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霍危樓略一沉吟,「可有想去的衙門?」

霍輕鴻眼珠兒轉了轉,「我想過的,六部要論資歷,平日里諸事繁雜,又多苦累,我只怕不成,若說去軍中,更不可能,倒是五寺九監輕松些,這其中,太常寺最為閑適……」

霍危樓以一種不愧是你的目光望著他,霍輕鴻小心翼翼的道:「大哥覺得如何?」

「尚可。」霍危樓點了點頭,叫了福安進來吩咐。

福安見霍輕鴻比以往長進不少,亦頗為高興,不多時要換葯了,霍輕鴻還是不走,待看見霍危樓的傷,霍輕鴻眼眶又紅了,霍危樓看的無奈,忍住未斥責他。

不多時,外頭通報,薄若幽來了。

霍輕鴻眼底微亮,「幽幽來了?」

霍危樓正令人將傷葯收起來,聽聞此言不滿的蹙眉,「你當改改稱呼。」

霍輕鴻有些茫然,霍危樓便道:「該叫大嫂了。」

霍輕鴻驟然瞪大了眸子,霍危樓好整以暇的望著他,仿佛他早該如此。

很快,薄若幽從外走了進來,如今秋末初冬,她著一襲天青廣袖長裙,明眸善睞,溫婉毓秀,見他也在此,薄若幽並無意外,只福了福身,「世子也在。」

霍輕鴻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此狀倒是令薄若幽不明所以,她疑惑的看向霍危樓,霍危樓直管盯著霍輕鴻,霍輕鴻咬了咬牙,「大嫂——」

薄若幽更驚訝了,又有些窘迫,自也不會應聲,霍危樓卻覺滿意,擺了擺手,「行了,去衙門的事不急,安排好了你自去便是,回府去吧。」

「哦。」霍輕鴻敢怒不敢言,也覺自己留下頗為扎眼,瞥了薄若幽一瞬,灰溜溜的走了。

薄若幽紅著臉道:「侯爺怎能讓世子那般喊我?」

霍危樓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早晚要改口的,何況也無外人。」

薄若幽哭笑不得,又問:「侯爺入宮面聖可順利?」

霍危樓牽唇,「順利,我已向陛下求了賜婚,過幾日便有旨意。」

此言他既提過,便當真會去做,薄若幽並不意外,只是想到賜婚一出,二人便當真要成婚了,心底還有些恍惚,她愣神之時,霍危樓將她抱起走至榻邊落座。

她回過神時,人已坐在他膝頭,她身量在女子之中已算挺秀,可在他懷中,仍顯得小巧玲瓏,他近來得了意趣,獨處時總愛將她攏抱在懷中,她抗議幾次無果,便也由著他了。

他在她面頰上親了親,「怎地了?如今後悔可來不及了。」

他語聲溫柔,眼底沁著笑,愈發有些豐神俊秀之意,薄若幽歪頭想了想,「只是不知婚期會在何時?總覺的快了些。」

「快?還不夠快,陛下心中存疑,變著法子的磋磨,否則,我還不想等這些繁文縟節。」

見薄若幽面露不贊同之色,霍危樓又改了口徑,「當然既要了賜婚,總是要禮數周全才好,婚期要令欽天監看日子,按我的意思,年前最好。」

薄若幽有些不自在,到底不似他這般全無顧及的說這些,然而霍危樓望著她近在咫尺的面龐,忍不住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薄若幽一愣,面上陡然飛上一抹霞色,掙扎著便要從他懷中退開,霍危樓忙抱住她不許她走,口中央道:「好好好,我再不說了,我忍,我忍得住。」

……

霍輕鴻出了侯府大門,又回頭,一臉酸澀的望著侯府門庭,片刻喪氣的上馬車,本是想回府,可轉念一想,又令馬車往「百鳥園」去。

百鳥園在京城西南,乃是一處養著珍貴鳥禽的精致園林,園林的主人是已故獻親王之子,被封了南安郡王的趙越,而早前馮燁送他的雀鳥,便是從百鳥園之中討來的。

五日之前,雀兒忽然精神懨懨,不碰食水,霍輕鴻到底是個軟性兒,又得了鳥雀數日,便不忍看鳥雀餓死,心知多半病了,便派人去問馮燁尋個醫鳥的大夫。

而後馮燁便登門,帶著他往百鳥園去。

百鳥園中有專門給鳥雀珍禽們治病的匠人,趙越與霍輕鴻也算舊識,便令他將雀兒留在園中養幾日,養好了再去取,霍輕鴻今日便是要去看雀兒養好了沒有。

馬車徐徐而行,到了百鳥園之時已經是日落西山,他貴為國公府世子,門房恭恭敬敬將他請了進去,又道今日郡王正在園中宴客,正可小聚。

霍輕鴻心中正煩悶,若是往日,這等貴公子們相聚一處縱酒享樂正合了他心意,可如今他改了性子,卻懶得應酬,只一心帶走鳥雀便好。

侍從將他請入偏廳落座,又去叫南安郡王,等候的片刻,霍輕鴻百無聊賴的出門看眼前的景致,如今已是深秋,可這園中卻還是滿目蔥蘢,也不知匠人們用了什么奇術,竟還有些春夏才可見的花草爭奇斗艷。

忽然,霍輕鴻被遠處一抹五彩微光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棵枝干虯結的百年桂樹,如今桂花盛放,香氣馥郁,黃蕊好似繁星簇擁枝頭,遠遠望去也算盛景,可就在那桂樹上,一抹斑斕的微光正搖搖晃晃。

霍輕鴻心中稱奇,便沿著小徑往那桂樹之下走去,越走近,霍輕鴻越覺得不對勁,而當他走入傘蓋般的翠蔭之下,他終於看清了那抹斑斕微光來自何處。

橫斜的樹干上綁著一段絲線,絲線末端垂著一只羽毛五彩斑斕的雀兒。

雀兒的脖頸被絲線勒的入肉見血,早已僵冷的雀屍隨風搖盪,樹梢間隙落下的夕陽余暉投射在艷麗的鵲羽之上,漾出一片陸離的斕光。

只是一只死掉的雀兒,雖然與他的雀兒相似,可霍輕鴻辨的出不是,然而不知怎地,詭異的寒意還是從他背脊上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