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八寶妝19(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3015 字 2023-02-21

霍危樓看著孫釗,「去問問柳青二人,這兩人,再加上錢師傅,當年都是幾歲何種模樣,可有何明顯特征。」

孫釗領命而去,霍危樓則吩咐身邊綉衣使,「讓路柯來見我。」

綉衣使離開,薄若幽便想到了路柯那能學別人聲音說話的本事,她眼珠兒轉了轉,不知霍危樓是否要用類似的法子。

孫釗出來的很快,手中拿著一份供詞交給霍危樓,霍危樓接在手中來看,眼底很快露出恍然,「這個叫樺哥兒的當年七歲,叫榆哥兒的當年卻只有四歲,錢師傅三十一二,三人容貌都尋常,並無傷疤胎記等痕跡,如今再見,他們多半只能認出錢師傅。」

七八歲的男孩初見骨相,四歲的孩童卻還是個娃娃樣,時隔十四年,這二人若出現在他們眼前,最不可能被認出來的當是這個榆哥兒。

霍危樓將證供給薄若幽看,片刻後吩咐孫釗,「准備准備,天黑時分,將柳青和陳墨二人送回百鳥園,嚴加看管起來。」

孫釗張了張嘴,可霍危樓並無解釋,他只得將疑問眼下,又去吩咐衙差將柳青二人送回百鳥園。

牢房里的柳青和陳墨本來招供後便十分絕望,卻哪里想到還要將他們送回百鳥園,想到百鳥園躲了個前來尋仇的凶手,他們便覺不寒而栗,江行、於洵、葉翡,這三人一個比一個死得慘,他們寧願在牢里被判罪,也不想去受那份苦楚。

可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日落時分,吳襄從百鳥園歸來,他已在百鳥園內布置好了人手,又和孫釗一起押送著柳青和陳墨回了百鳥園。

霍危樓並不著急,待路柯到了衙門,與他細細交代片刻,很快,路柯帶著幾個綉衣使一同往衙門趕去。

薄若幽不知霍危樓做何種打算,眼看的天色已晚,霍危樓卻是氣定神閑的要送她歸家,她見狀,越發肯定了霍危樓已有萬全之策。

馬車轔轔而動,薄若幽實在忍不住了,便問:「侯爺到底如何打算的?」

霍危樓對她招了招手,薄若幽便靠的更近了些,他攬住她腰身附耳低語,薄若幽只覺他唇邊熱息令她耳廓發癢,待他說完,她半邊身子都有些酥酥麻麻的,然而他所言實在令她驚訝,便也顧不上那許多,「此法當真可行?」

霍危樓笑,「這是不信我?」

薄若幽連忙搖頭,「自然不是,只是凶手狡詐,萬一不曾就范……」

「狡詐,卻也著急,他等不了多久。」霍危樓盯著薄若幽紅透了的耳珠看,幾乎想伸手去捻弄,可他忍住了,又道:「你若不信,便與我做賭。」

「嗯?賭什么?」薄若幽順著他問。

霍危樓眼神莫測起來,薄若幽心底漫起一股子不祥的預感,她立刻改口道:「我信,我信侯爺,我再信不過了——」

她此行惹得霍危樓生笑,搖了搖頭未再逗她。

待將她送至府門前,霍危樓方才離開。

薄若幽晚間一直在想霍危樓所言,越想越覺得霍危樓將凶手的心思揣摩的十分精細,亦越發覺得他安排的十分周全,這才安心歇下。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念那幾具屍骸還在義庄未曾做最後勘驗,用了早膳,便直奔義庄而去。

到了義庄,日頭已高懸中天,薄若幽進了門,卻見胡長清竟在義庄內,一問才知,如今天氣轉寒,守義庄的坤叔腿腳生了風痛,很是難耐,胡長清今日來,便是為坤叔拿治腿葯膏的。

薄若幽沒想到他有此心,倒有些動容。

胡長清見薄若幽來勘驗骸骨,心道此案吳襄並未讓他驗屍,為了避嫌便要告辭離去,臨走之時,薄若幽卻叫住他,「胡仵作可知蒸骨之法?」

胡長清有些莫名,「何為蒸骨之法?」

這便是不知了,薄若幽便道:「胡仵作若是不知,可留下幫我一二,往後若驗屍之時需要驗骨,胡仵作自己便會了。」

這是要教他!這令胡長清受寵若驚,想到此前種種,又覺頗不好意思。

屍骨安放在後院中,蒸骨要鑿出土穴,薄若幽便請坤叔指了一處距離義庄不遠的土坡,又將鑿穴之法告訴留在義庄內的衙差,眾人一起幫忙,方才將屍骨送去了土穴旁,薄若幽又令周良尋來烈酒,將每一步都解釋給胡長清聽,胡長清屏息凝神,亦用了十二分心思去記,如此忙了大半日,方才將五具骸骨驗完了。

此番蒸骨之法,乃是為鑒別陳年屍骸上血跡,好定致死之傷,一番勘驗,所得與薄若幽推斷並無差別,胡長清第一次見這般驗骨之法,又得薄若幽慷慨相授,心底頗為感激,更比從前對薄若幽多了幾分敬意。

薄若幽倒不覺如何,仵作一行,並非是靠著絕技吃飯的行當,多一人技藝精湛,便能多少幾縷冤魂,何樂不為,她又在義庄內寫好了驗狀方才往衙門去。

孫釗正在衙門內處理別的公務,薄若幽交了驗狀,問起百鳥園諸事,方知如今綉衣使已全權接管了百鳥園的案子,吳襄也帶著衙差在園內協助,暫無別的消息送回來,薄若幽心底狐疑,離開衙門後,想了想還是往百鳥園去。

到了百鳥園,果然見園門緊閉,薄若幽叫了門,衙差見是她來,立刻將她請了進去,吳襄本在園內巡視,沒多時亦迎了出來。

她問起園內安排,吳襄道:「你放心,凶手絕無可趁之機,我帶了二十人在此留守,侯爺還派了綉衣使來,如今柳青和陳墨身邊留了人看著,其他人見都見不到他們,送飯食亦要檢查,我真是想不到凶手要如何動手。」

說至此,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還有,那人不是砸死了鳥兒嗎?眼下園內所有兵刃斧錘都被收走了,包括唱戲用的銅錘銅劍都被收走了,凶手總不至於真的搬一塊石頭上門去砸人吧。」

「不過……」吳襄略皺了眉,「不過我沒明白侯爺此番安排是何意,我們看的這樣緊,雖說讓凶手沒法子接觸目標害人,可也只會壓著凶手,卻不能逼他露出馬腳啊,衙門還有別的差事,如此耽誤下去,會否得不償失?還有綉衣使們,他們各個著常服入園,卻並不巡園,似乎有別的打算。」

今日是個大晴天,頭頂的烈日驅散了初冬的涼意,薄若幽甚至覺得站在日頭底下有些炙烤之意,她安撫吳襄,「侯爺令你們嚴防死守,莫要令凶手照那雀兒的死法行凶,你們照做便是了,相信侯爺。」

吳襄抓了抓腦袋,「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有些不懂,侯爺也不令我們太過管束眾人,許是因園內留守的衙差多了,大家覺得十分安穩,這兩日反倒沒此前提心吊膽了。」

薄若幽揚唇,「畢竟有個殺人凶手在身邊,大家很是恐懼,如今衙差們多了,大家也覺受到了保護,自然沒從前那般草木皆兵。」

薄若幽對霍危樓的信任,亦令吳襄安了心,薄若幽不願打擾他們,很快便離開了百鳥園,她乘著馬車直奔武昭侯府,想看看霍危樓此刻在做什么。

待到了侯府,霍危樓正在喝葯,早前中的毒拔除極慢,因此傷口總有些反復,程蘊之怕他落下病根,又給他加了一張方子。

她將園內情狀告訴霍危樓,他聽完便放了心,薄若幽問他,「侯爺覺得要等幾日?」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余暉漫天,晚霞好似野火一般蔓延在天際,又似五彩繽紛的染料揮潑上去,霍危樓道:「欽天監的術士說,最近幾日都是好天氣,我猜四五日之後,總會有個結果。」

薄若幽心底盤算了片刻,亦覺十分有理,然而她和霍危樓都未曾想到,不過才等了三日,凶手便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