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九回腸07(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523 字 2023-02-21

孫釗也不耽誤,帶著幾人往內庫去,薄若幽對此處並不陌生,待孫釗叫來文吏們,便一同照著前日得來的線索再度翻看起陳年卷宗來。

薄若幽與胡長清道:「凶手下手的對象皆是六七歲左右的孩子,因此我們要找的受害者為六七歲孩童,懸而未決的命案以及失蹤案,從建和十七年開始到現在,都要找一遍。」微微一頓,她又道:「為了保險起見,年紀不定死,十歲以下便可。」

這比此前找趙家班火災的記錄還要難,這十四年間的案卷都要過一遍不說,每年走失的被拐走的、小孩子意外而亡來報官的便有許多,眾人還需篩查,免得弄錯了。

薄若幽又道:「凶手喜歡先用孩童們喜愛之物將其哄騙至無人之地,而後將其擄走,並不會暴力傷害他們,但是會放干他們身上的血,因此死者身上有不大的傷口,這些傷口多在腳上,死狀多半是失血過多而亡之態,又或者有別的死因,但也失血頗多。」

線索越多眾人越好篩查,薄若幽怕有所遺漏,亦不敢將條件卡的太死,而眼下這樁案子最近,因此文吏們打算倒著往從前查找,薄若幽對此倒無異議,因她無法確定明歸瀾當年是否真的差點被謀害。

看卷宗是十分枯燥的活計,而吳襄還在城外,多半是未得准確又有力的線索,文吏們將存疑的卷宗單獨找出來,而後薄若幽跟著看,免得有所遺漏,這般忙了半日,倒是真的找出了幾個符合條件的案子。

「只建和三十年,也就是去歲,京城內外便有五家孩子走失至今未歸,走失的最小五歲,最大的八歲,而命案還好,只有兩樁,一個四歲,一個六歲。」

薄若幽將眼前幾冊卷宗做了標記,開口道:「一個孩子是夏日墜河而死,被發現的時候屍體腫脹,身上有許多傷口,當時驗屍的人——」

胡長清從長案一頭抬起手來,「驗屍的是我。」

他說完走過來,因是去歲之事,他還有些印象,「這個孩子的確是溺死,因他口鼻內多有泥沙,面上征象亦是被淹死才有的模樣,只是他身上有外傷,腳上的傷尤其多,也當真流了不少血,可我那時覺得,這孩子是落入水中掙扎之時,腳上被水地的石片割傷。」

薄若幽一邊聽一邊看,注意到這孩子家在城南,母親卧病在床,父親則是做勞力苦工,因此才失了看管,讓孩子跑出去戲水,而死亡時間在夏日,似也不太像。

她暫且看向第二樁命案,「去歲臘月十五出事,被發現死在城南古城牆之下,乃是摔死。」

胡長清立刻道:「是這樣的,我雖不會剖驗,可我會摸骨,他是肩頭和身側著地,骨頭全然碎裂,發現之時身下流了大灘的血,那古城牆人人都可上,後來還是定為意外了。」

這些死者都是胡長清驗的屍,他自然最有發言權,而卷宗之上有關衙差們摸查走訪的詳細記錄,亦未提到孩童被誘哄被拐走等說辭,和凶手有關的線索更是毫不匹配。

她有些作難,這時,忽有衙差快步走到門口,「侯爺,縣主,明太醫家的公子來訪。」

薄若幽和霍危樓皆是色變,明歸瀾能跑來衙門找他們,莫非是想起了什么?

薄若幽令胡長清在內庫看著,自己和霍危樓到了前堂見明歸瀾,孫釗本在處理旁的衙門差事,聞言亦趕了過來。

明歸瀾面色很差,那模樣仿佛徹夜未眠,見到他們,他開門見山道:「昨夜我想了一夜,的確想到了些細節,這些細節我當年還不懂事,不知凶手是為了什么,便未曾說明白,可昨夜知曉了那個孩子的死法,我忽然覺得不對。」

薄若幽目光一緊,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明歸瀾,他繼續道:「當時我被掠走,意識時而混沌時而還有幾分清醒,有個細節我當年不曾放在心上——當他將我帶回那破廟之時,曾經沿著我的骨骼脈絡摸了一遍,從頸側的血脈一直往下,一直到了我的腳底,還落手在我脈門之上探息。」

「我彼時將那歹人當成拐子,只道他拐走我之前,須得好生檢查檢查我身體如何,是否壯實,是否落有殘疾,又或者看看我是否真的被迷暈了。」明歸瀾沉眸道:「可如今想來,他似乎知道人身上的血脈排布,而他那般檢查,仿佛就在確定如何在我身上開個傷處放血一般。」

薄若幽不由烏瞳一亮,「絕無記錯?」

明歸瀾搖頭,「不會記錯,我後來學醫,對當年之事也還算歷歷在目,心底對此生過疑竇,可我也只是想著,那人看起來也是富人家的,說不定當真會醫術,又聽聞拐子從不拐那些體弱多病的孩子,我便不曾多想。」

尋常人誰會想到會有凶手那般殘忍的去放一個小孩子身上的血呢?

薄若幽和霍危樓皆面露深思,這時明歸瀾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想起來我當時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過一點特別的聲音,不是你們昨日說過的撥浪鼓,而是類似鈴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