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九回腸08(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935 字 2023-02-21

第176章 九回腸08

面具還有遮掩面目之用,可撥浪鼓便全是為了顯得親善些好去誘哄小孩子了,薄若幽道:「有鈴鐺的聲音,什么東西會用鈴鐺?凶手倘若行凶,身邊應當不會戴累贅之物,要么便是還有別人在場?」

明歸瀾搖頭,「記不清了,那聲音不大,且我當時醒來後,那人暫離了破廟,我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只想著脫險。」

後來明歸瀾逃離時自坡上摔下斷了腿,落了一輩子的殘疾。

孫釗聽完面露古怪之色,「說起鈴鐺,我倒是知道有個說法……」

霍危樓看過去,孫釗道:「下官老家在襄州,在我們那里有個鈴鐺能招魂的說法,我們那的孩子在及冠之前,身上不能戴鈴鐺飾物,卧房書房這等地方更不能掛鈴鐺,只有在佛寺道觀這等不畏鬼魂之地才會出現檐鈴,再有便是佛門道家的師父們做法事才用。」

他這般一說,薄若幽道:「佛寺內的檐鈴我倒是知道,那鈴鐺又可稱鈴鐸,乃是佛家法器之意,《大般若經》內說『天花垂蓋,寶鐸珠幡,綺飾紛綸,甚可愛樂』便是指的此物,佛寺內將鈴鐸掛在屋檐上,可判斷風向,且風鈴之聲又代表著極樂世界清和雅樂之音,有祈願安樂,傳佛法於眾生之意。」

明歸瀾也道:「這些說法我也略聽聞一二,還有傳聞說西南之地有趕屍之人,亦是用鈴鐺做引,此為謠傳,也不知真假,聽著還頗為詭奇,不過我想著,凶手作惡之時出現的鈴鐺聲,多半不是佛家祈願安樂之意,反倒是某種凶煞象征。」

鈴鐺聲招魂引魂,卻是越說越玄奇了,霍危樓看了眼薄若幽,「城外那孩子死的本就蹊蹺,眼下也不明凶手動機,或許當真與這些佛門道家的玄奇之事有關,不若往相國寺走一趟,看看佛家有無什么說法?」

薄若幽也覺如此,明歸瀾嘆氣道:「可惜我想不起再多。」

「如此已是極好了。」薄若幽將在內庫查看卷宗之事道明,「倘若能發現相似的案子,便越能證明凶手這些年來未曾停手,公子若想到別的,再來告知我們。」

明歸瀾心知不可操之過急,很快便告辭離了衙門,此刻天色已是不早,霍危樓當機立斷派侯府侍從往相國寺去。

此刻往相國寺,天黑之前已趕不回來,他們又在衙門留了片刻,本想等吳襄歸來,看有無線索,可等到日暮時分也未見到吳襄的面,二人只好先歸家。

霍危樓雖少問朝事,可他躲了多日的懶,建和帝已頗有怨責,近來他身上也多了些差事,薄若幽自不能霸著他整日不放。

回程的馬車上,薄若幽嘆氣道:「鈴鐺可招魂?難道凶手殺人,也是為了招魂不成?又或者,他殺人與什么詭奇之事有關?不管是佛家道家,我都不曾聽過這樣的說法。」

霍危樓不假思索的道:「或許是□□。」他只是順著她的思路說下去,倒也不曾深想,「如今佛教盛行,道家又是老祖宗們留下的東西,即便如此,民間還會時不時興起別的教派,大部分都可稱教派,這些教派教義狹隘偏激,要么是有人為了謀求私利故弄玄虛,要么便是將佛道二家的教義加以曲解,誘導人向惡,甚至有人想利用教眾稱王造反的。」

他說完握住薄若幽的手,問了個緊要的話:「程先生不允你再管這案子,你打算如何?」

薄若幽早間的愁緒又上心頭,無奈道:「也不能總瞞著義父出來,今日歸家,我得好生問問義父他為何如此,多半有什么緣故,只是此番義父態度與往常不同,我昨夜問他竟分毫不露……近來義父在為我准備嫁妝,也頗忙碌,我也不忍令他不快,從小到大,我與義父還未起過爭執。」

霍危樓自出言安撫,至程宅門前,他又道:「嫁儀諸事你不必擔心,我會令福安多過府幫忙,程先生時而出門看病,腿腳亦不便,可讓福安帶著人多分擔些,你也不必為這些煩憂。」

薄若幽眉峰微展,一雙眸子流波微漾的望著他,「侯爺都為我想周全了。」

霍危樓將人往懷中攬了攬,「婚儀不過是些繁文縟節,不算要緊,只再待三月將你娶回府中,我方才安心。」

薄若幽傾身入他懷中,片刻溫存,方才下馬車歸家。

此時夜色初臨,程宅內華燈次第,薄若幽瞧著,只覺今夜的程宅似比往日熱鬧兩分,待到了主院,良嬸從內迎出,開口便道:「小姐,薄氏二老爺和二夫人來了。」

薄景禮和魏氏來了?

薄若幽狐疑入院門,剛走到中庭便聽見屋內語聲。

魏氏唏噓道:「和林家鬧得不好看,如今可算是老死不相往來了,要我說也是她太不會做人,為何非要爭這數月時光呢?這下好了,京城誰都知道薄家的潑鬧名聲了。」

「大嫂是徹底死心了,就是嫻丫頭我瞧著還沒想明白,前兒有人來府上說親,大嫂有答應的意思,是大嫂一個族中表兄家的孩子,家里是行商的,這孩子未考得功名,行商卻是一把好手,就是聽說身上有些病疾,家里又已有一二侍妾,要是放在從前,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薄氏提親,可如今不同往日了……」

雖與魏氏無關,可薄家沒落,二房也是一落千丈,她語氣不免帶了幾分凄涼。

薄若幽在門外停了幾息,見話頭止了方才入屋,薄景禮與魏氏自然熱絡寒暄,程蘊之不由問:「今日長公主殿下如何?」

薄若幽要扯謊,心底發虛,面上卻還算鎮定,「用了義父的葯,好多了,不再喜怒無常,晚上亦能安眠,我和侯爺不曾近前,遠遠瞧著氣色也好了許多。」

程蘊之點了點頭,魏氏亮著眸子道:「幽幽今日與侯爺探望長公主殿下去了?」

薄若幽應是,魏氏便又一番感嘆,又言薄若幽婚期將近,她們也可為婚事出力一二,程蘊之應付幾句,魏氏夫妻二人見天色已晚方才告辭離開。

馬車上,魏氏唏噓道:「你可看到了?我說過的,幽幽這賜婚和冊封,定然都是侯爺的意思,長公主殿下多年來深居簡出的養病,眼下還未進門,蘊之為其診病,幽幽也可去探望,這般親厚,足見侯爺對幽幽的看重。」

薄景禮忙道:「夫人說得對,只要不惹人厭棄,我也願意多來走動。」

待回了薄氏,剛進大門,便見小廝在內面露焦急的候著,一見他們回來,小廝快步上前來,「老爺,夫人,大夫人又和大小姐鬧了一下午,如今大夫人等在正堂,說是要等你們回來商量大小姐的親事呢。」

薄景禮蹙眉道:「這是何意?當真要將嫻兒那般嫁了?」

小廝也不知胡氏如何想的,魏氏哼笑一聲,「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便是要嫁,大嫂是嫻兒的親生母親,自然是她說了算。」

薄景禮無奈道:「可……可那家的孩子你知道,如此也太委屈嫻兒了。」

魏氏冷笑一聲,「親娘都不覺得委屈,你覺得委屈什么?人家給了她那般多財銀,可不就是想要她的女兒。」說完又去看薄景禮,「你眼下說好,將來嫻丫頭過得不好,她必定怪你,你說不好,將來她還要怪你,你可莫要隨便說話?」

魏氏說完便往正堂去,待到了門前,便見胡氏一臉郁氣的坐在主位上,一見她們回來,胡氏忙坐直了身子,「你們終於回來了。」

薄景禮二人落座,魏氏笑道:「大嫂有什么吩咐?」

短短數月,胡氏早不復端容氣度,人似老了十歲一般,縱然滿身綾羅金玉,也難掩容色衰頹,她嘆了口氣道:「表兄家的孩子雖是沒有功名,可他們府上在京城也算是頭列的商賈,尤其他們保證會對嫻兒好,我覺得很是不錯,嫻兒被林家退婚,京城內又有頗多傳言,要想找書香仕宦家的孩子,也實在不容易——」

薄景禮欲言又止,魏氏道:「此事自然是大嫂做主,不過大嫂也要想好了,此番親事一旦定下,可就容不得你再後悔。」

胡氏這下倒是躊躇起來,轉而去看薄景禮,「二弟以為呢?」

薄景禮正要開口,魏氏忙一眼刀瞪了過去,薄景禮連忙道:「自然是大嫂做主。」

胡氏一時也打不定主意,眼珠兒一轉問起了他們去程宅的境況,魏氏一聽,自將薄若幽如何得武昭侯看重諸事說來,胡氏聽完,心底更不是滋味,「真是沒想到,那樣命格的人,竟也能有如今的福澤。」

魏氏道:「這話大嫂可千萬莫要亂說了,大嫂也知道武昭侯是何等人物,且如今幽幽乃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可不是貧民百姓能指指點點的。」

胡氏縱然不甘,也的確不敢當著外人的面再說薄若幽的不好,可她不知想到什么,神情竟變的陰郁起來,「命格之事的確不好說,可二弟和弟妹應該還記得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