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十樣花10(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162 字 2023-02-21

一番商定,便有了章程,霍危樓如今要查兩樁案子,明歸瀾便將此事包攬下來,直言盡快布置好一切,而在此之前,薄若幽不得去看他布景,免得沒了效用。

待晚間歸程宅,薄若幽陪著程蘊之用了晚膳,膳畢,程蘊之佝僂著背脊輕咳起來,薄若幽一邊為他斟茶一邊道:「近日天寒,義父染了傷寒?」

程蘊之笑笑搖頭,「下午去院子里轉了轉,吃了幾口冷風,年紀大了,一點兒寒氣都受不得,沒什么大礙。」

薄若幽本也不想將此番涉險之行告訴他,見狀便更定了心念,勸著程蘊之服了些驅寒的姜湯才將他送去歇下。

第二日,薄若幽又往侯府去,程蘊之見她精神尚好,便也不攔著,待薄若幽到了侯府,正碰上孫釗帶著吳襄前來侯府復命。

幾人一同進了府門,待至書房,正好路柯也在與霍危樓議事。

眾人落座,孫釗道:「昨日未敢半刻停歇,侯爺吩咐的我們都去做了,先是將柳青二人從牢中提出去看了李紳的屍首,李紳雖死了多日,有些屍變之狀,可依稀能看清眉目,然而昨日柳青和陳墨卻辨不出當年之人是不是李紳,他們唯一記住的,還是那人衣飾華貴,自有威儀氣度——」

這是十二年前之事了,柳青幾人必定記憶模糊,而他們下意識的將某些印象放大,自然會造成偏差,霍危樓聞言並無意外,又問,「飛雲觀呢?」

吳襄道:「第一次去飛雲觀的時候,屬下們已經上下清查了一遍,當時未曾發現異樣,昨日再去,屬下們查的更仔細了些,還去周圍幾處鄉里走訪查問了一圈,問下來,有些村民還記得飛雲觀出了個不務正道的道士,除此之外,對其他道長評價極好,也並未見其他道士傳揚寫歪門邪理,因此這飛雲觀,當是個正統道門。」

若是飛雲觀本身無錯,那便是李紳自己誤入歧途了,吳襄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名冊,「侯爺吩咐查問香客之事,屬下們也查了,飛雲觀的香火不算旺,在寺中長年累月供奉香火的人不多,這里都是供奉過超過兩年的,大都是京城中的名門望族,最差也是富紳商賈之家。」

霍危樓翻開了名冊,很快,他眉頭皺了起來,路柯在旁忙問:「侯爺發現了古怪?」

「這里面,有王青甫的名字。」

路柯驚訝起來,「王青甫?他不信佛不信道,為何會在香客名單之上?」

王青甫的大名,孫釗和吳襄自然也認得,吳襄這時道:「他的確在名單上,看到他的時候屬下也覺得古怪,還問了觀中的老道長,那老道長說自從王青甫十六七年前入京為官開始,便去飛雲觀了,雖不常見,可他出手頗為大方,偶爾還會請道長講道家經義。」

「香客們讓講經是十分尋常之事,老道長也不曾覺得奇怪,只是今年年初之後王青甫再未去過,他當時還覺得古怪,後來到了夏天才聽說了王青甫出事,當時還頗為唏噓。」

霍危樓沉聲道,「他是建和十二年的二甲進士,當年入禮部任文吏,後來做了兩年的禮部主事,因熟悉大周宗室典儀與音律歷法,便去了太常寺任少卿之職。」

他冷嗤一聲,「不信佛,卻盜佛寶,不信道,卻在道觀里大手筆供奉香火,若說他這般行徑無所圖謀,那便是有鬼了。」

路柯接著道:「侯爺是覺得,他可能與李紳參與的□□有關?」

霍危樓繼續往下翻看,一邊看一邊道:「極有可能,他當初盜走佛寶便目的不明,倘若也信了某些古怪邪說,倒有了解釋。」

說著話,霍危樓已經將這寥寥幾十個人的名冊翻看完了,「這里面的確熟面孔不少。」

他目光停在最後幾個名字上,「忠義伯果然也在其中。」

月余前便是馮欽為他們指出了飛雲觀有個被趕出去的道長,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李紳,他的名字出現乃是意料之中。

霍危樓放下名冊,「去審問王青甫的家小,看看他去飛雲觀供奉是為了什么,再等等滄州和鎮西軍中的消息,本侯不信這是巧合。」

路柯應聲而去,孫釗額頭開始冒冷汗,「這……這的確太巧合了些,王青甫的案子未完,卻又和李紳害人扯了上,倘若這兩件案子都和□□有關,那這□□莫非還和朝中官員有關?王青甫入京為官是十七年前的事,那時候便去過飛雲觀,這也太早了。」

霍危樓鳳眸內盡是冷沉,「若是如此,只怕要從他入京為官之前算起來了。」

奈何羌州的消息還未至,霍危樓心底略有算計,並未多吩咐孫釗,李紳的案子本是京兆伊衙門職責之內,可王青甫的案子當初卻是直使司秘查,而如今看著王青甫似乎與李紳有了牽連,卻還缺少實證。

孫釗沉吟片刻道:「入京之前算,那便要好好查查王青甫的生平了,不過我聽說他出自羌州王氏,那可是羌州極有名的氏族,只是如今沒落了,他當年中進士也才雙十之齡,若當真有所謂的□□,總不可能他為首腦。」

「他在法門寺畏罪自戕,多半是怕手不得審問吐露更多,本侯更信他背後還有身份地位高於他的人。」

孫釗眼瞳微縮,「他後來成為太常寺卿,官拜三品,能在他之上的人並不多。」

想到此事涉及到某位朝中大員,甚至說不定還會與皇室有關,孫釗額上的冷汗便淋漓而下,「得此高位之人,還會信那些邪門歪道嗎?」

「位高權重者多半不會無欲無求,要么求更高的權勢和富貴榮華,要么便是求長生不老,甚至在朝堂之上施展不開,反而生出些想開宗立派的心思,西北那白蓮教甚至還教百姓造反,且彼時也有朝中官員與其勾結,你當知道那件禍端。」

霍危樓語氣尋常,孫釗卻是一陣膽戰心驚,他當然知道,更知道那樁亂子死了多少朝中官吏,他一時心弦綳得更緊,忽而又靈機一動道:「既是如此,除了王青甫心中有鬼之外,其他常去飛雲觀的香客是否也該細細盤查?會否有人利用道觀或者佛門之地的集會,私下結黨謀私,形成邪派?」

霍危樓的目光頓時又落回了名冊之上,很快他道:「這里面大都是京城世家,看樣子,你們得找個熟悉各個世家的人來幫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