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好惹的蘇家9(2 / 2)

「你知道我是誰嗎?」錦瑟忽然問那侍女。

「奴婢不知道。」那侍女微笑將錦瑟引回屋中,為她解開了發,靈巧的梳著。

錦瑟望向鏡中一片蒼白的自己,也淡淡一笑:「那你不好奇嗎?」

那侍女又笑了:「王爺的事情,哪里輪得到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來過問呢?總之王爺怎么吩咐,奴婢們便怎么行事。因王爺素來是起得晚的,而先前也不知道姑娘起來得這樣早,才怠慢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不愧是閱人無數的蘇墨,連府中一個侍女,也這樣伶俐出挑。錦瑟心中暗暗想著,臉色忽然更蒼白了。

那侍女見狀,便取了胭脂過來,正要為錦瑟上妝,錦瑟一眼瞥見,卻忽然阻止道:「不必要這個了。」

那侍女也不問為什么,微微一笑便將胭脂收了起來,繼續為錦瑟整理好頭發。

房門口突然響起一絲輕叩,錦瑟轉眸看去,蘇墨正站在門口,微笑看著她:「起得這樣早?」

不知為何,錦瑟忽然覺得,從回到京城之後,兩個人便再難如在南山小鎮那般親近。盡管他仍然待她好,然而錦瑟卻總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一種不動聲色的生疏。只是不知道這份生疏是出自她自己,還是他。

「我有話問你。」錦瑟忽然道。

蘇墨便走進房來,揮退了侍女,這才在錦瑟面前站定,微微彎下身來:「什么?」

「你會為了我,救我爹爹嗎?」

蘇墨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我是說,你會全心全意,不遺余力的去救我爹爹嗎?」她微微偏了頭,容顏蒼白瘦削,從前少女的瑩潤,如今已半分都見不著。

蘇墨頓了頓,仍然點了點頭:「會。」

「即便這件事,或者單單一個我,就會為你招來殺生之禍,你仍然會這么做?」她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仔細看著他的臉色。

「殺身之禍?」蘇墨忽而低笑起來,「我既答應了你會不遺余力,哪里還會可能有什么殺生之禍?」

錦瑟怔怔看了他片刻,忽然便伸出手來抱住了他的脖子,蘇墨隨即站直了身子,她便吊在他頸上,腳尖踮起,將臉埋進他頸窩之中,聲音微濕:「謝謝你。」

「傻丫頭。」蘇墨撫了撫她的頭,「早膳已經備好了,先出去吃點。」

錦瑟坐在桌前,剛剛喝了兩口粥,忽然就聽見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她實在太過熟悉,所以立刻便丟下了勺子,跑到門口,果然便與匆匆而來的綠荷撞在一起。

「綠荷!」錦瑟大喊,「你怎么才來!」

「小姐!」綠荷幾乎頃刻間便紅了眼眶,一把捧住她的臉,將錦瑟打量了許久,才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安然回來的。」

蘇墨見狀,便站起身來,走過來對錦瑟道:「我先進宮去了,你與綠荷好好呆在府中。」

錦瑟點了點頭,他這才微微對綠荷點了點頭,翩然而去。

蘇墨一出園子,綠荷立刻就將錦瑟拉進了房中,關起房門,神情嚴肅的看向錦瑟:「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錦瑟微微有一些茫然。

「一聲不響的消失。」綠荷看著她,「你是不是故意引他去南山找你?」

錦瑟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臉,再度變得蒼白起來,良久方輕笑了一聲。

綠荷果然是綠荷,這樣聰明,這樣了解她,她做什么,都瞞不過她。

「從你執意要和離起我就覺得不對。」綠荷緊緊握著她的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綠荷。」錦瑟輕輕喚了一聲,「往後你就會懂的。」

「我不懂!你搭上自己的名節搭上自己的清白,究竟想做什么,我要你告訴我!」綠荷一把扶住她的雙臂,動容道,「你知不知道如果當日我不去找他,他根本不會來找你!你幾乎差點就死在外面無人問津!你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賭,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綠荷!」錦瑟閉了閉眼,再睜開來時,眼中已經滿是沉靜。她反手握住綠荷,低聲道:「如今,就不要再過問那些了,好不好?現在我只想救出爹爹和二娘他們,別的,我們暫且都不談,好么?」

綠荷頓了頓,良久,似乎才終於暫且放下了那邊,低聲道:「證據確鑿,你想單靠二爺救出老爺來,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錦瑟微微轉眸,神色凄惶,「可是又能怎么樣呢?大不了,到時候我去求蘇黎便是。」

「你瘋了!」綠荷急道。

「任他打我罵我都好,我只求他,幫我這一回。」錦瑟對她搖了搖頭,堅定道。

這日天氣始終還是不好,到晌午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雨,夾雜著間或的雷聲,分明是入夏的跡象,卻隱隱只讓人覺得心下寒涼。

錦瑟立在檐下望著滴滴答答往下落的雨水,也不知在想什么。綠荷自屋中出來,取了一件薄薄的披風為她披上,嘆了口氣道:「如今你這身子骨,我可真是擔憂。」

錦瑟驀地便記起了當日父親那毫不留情的十幾鞭,一時之間,忍不住又有些恍惚。

是早就料到了有今日,故意將她趕出家門吧?可是為何無辜的二娘與三弟四弟都要受牽連,偏偏她這個絕無可能逃脫的人要受保護?

四下里除了雨聲,正一片安靜的時候,園子門口忽然出現了幾個遮著油布大傘,緩步前來的人。

直到來人走進檐內,取下傘來,錦瑟方才看清原來當先的是溶月,而她身後正站著一位老者,鶴發白須,帶著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身上還背著一個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