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瓜葛10(1 / 2)

其間各種猜測衍生出不同版本的故事,可謂是精彩紛呈。錦瑟坐在馬車中經過大街,偶爾也能聽到自己的名字傳入耳中,不由得苦笑。

綠荷一個勁的往外張望,待見馬車要轉向她們所居的民居方向時,她忽然開口對車夫道:「直走,去東大街。」

原本一直神思恍惚的錦瑟聞言,忽然抬頭看向她:「綠荷!」

「我知道你現在在守孝期間。」綠荷不耐煩的道,「可是我不願意看見你這副成天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什么話,咱們去當面找他說清楚!」

還有什么話好說呢?這么多日的音訊全無之後,再見,只怕也是尷尬而已。

馬車很快在秦王府前的空地上停了下來,錦瑟還是有些猶豫:「他未必就在府中,我們還是回去吧。」

「那你下車,走路回去吧。」綠荷沒好氣的道。

綠荷果然就將她趕下了馬車,很快招呼了車夫轉身離去,只留在錦瑟一人站在王府門口。

錦瑟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著孝服,如何能就這樣去他府中?

到底還是沒得相見。錦瑟低了頭,轉身緩緩往回走去。

剛剛走出幾步,那邊王府的側門忽然便打開了,緊接著傳來侍女的聲音:「小心點,別顛著王妃!」

錦瑟回頭看時,只見一頂紅色軟轎正從里面抬出,聽那侍女的口氣,想來是溶月無疑。

堂堂正正的秦王妃呵!

錦瑟站在這邊遙遙的看著,待那軟轎離去許久,才忽然勾起一絲笑意,也大步離去了。

這天中午,錦瑟平靜了多日的生活終於被一道懿旨打破――太後宣她入宮覲見,以郡主的身份。

前些日子,聽聞蘇黎拒絕與靜好公主的婚事以後,靜好公主沒過幾日便啟程返回了仲離。而好在這樁婚事一開始便沒有真正定下來,靜好前來青越也只是以客人的身份,因此此時告別歸家,倒也並沒有多少尷尬,事情也擺明了還有轉圜的余地,於兩國顏面都無損。

然而這種種的事件結合起來,錦瑟猜測,如果從前太後對她是厭惡反感的,如今必定是恨之入骨的。

真是諷刺。錦瑟捏著懿旨淡淡的想著,卻還是重新梳洗了一番,換上一身素凈的裙衫,不施粉黛,也沒有多余的首飾,只是仍然在鬢角簪了一朵小白花。

果不其然,她入了宮,被人引到壽康宮殿前之後,壽康宮中宮人只說太後午憩尚未起身,不敢放人進去打擾。

話雖委婉,那意思卻著實有些狠――此時正是六月末的天氣,日頭毒辣辣的照下來,而錦瑟卻唯有站在壽康宮前的空地上等待,白白遭那毒日頭的罪。

然而錦瑟卻還是慶幸的――若然只是讓她曬曬毒日頭,倒還是輕松的了吧?

她這一站就在太陽底下站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到太陽偏西,壽康宮中才終於又有人走出來,卻是太後身邊服侍的紫曦。

見了錦瑟,紫曦還沒開口,當先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郡主還好吧?」

好?錦瑟低頭捏了捏自己被曬得刺痛的手臂――隔了一層衣衫尚且曬傷了,更何況她的臉?此時只怕早已是慘不忍睹,莫怪得紫曦一見就笑了起來。

話雖如此,錦瑟卻還是強忍著臉上的灼熱刺痛,垂眸回道:「還好。」

「嗯。」紫曦微微點頭,答道,「太後此時得空召見郡主了,郡主請隨我入殿。」

殿中原本涼爽愜意,然而錦瑟卻絲毫都感覺不到了,臉上除了灼熱便是刺痛,早已不知涼爽為何物。

剛剛走到內殿門口,便忽而聽見里面傳來陣陣歡笑聲,人分明是不少的。而她在殿外站了那么久,根本沒見到有人進來,可見這些人根本一早就已經到來陪著太後說話。

果然是不將她放在眼中的,這般的教訓,竟一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錦瑟微嘆了口氣,低頭隨紫曦走入。

內殿中,統共坐著六七人,除了太後,便是幾位後宮妃嬪,並溶月。

錦瑟走進殿的時候,太後正含笑坐於上首,正仔細的聽著某個面生的妃嬪說俏皮話,錦瑟進來,她看都未看一眼。

錦瑟便站在大殿中,一時間,除了太後與那個約十六七歲的妃嬪,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錦瑟臉上,除卻溶月,無一不是強忍笑意,幸災樂禍的打量。

「……那父親極其慳吝,掛了一條咸魚在牆上,讓兩個兒子看著那咸魚送飯。忽然幼子大怒,對父親道,哥哥剛才多看了一眼咸魚。父親也是大怒,道,讓他看,咸死他!」

殿中一時轟然大笑,太後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旁邊另一賢妃輕笑了一聲,道:「這季嬪妹妹啊,可真是滿肚子的逗趣事,莫怪得才入宮幾日,便如此得皇上喜愛。」

那講笑話的季嬪聞言,梨渦淺笑,神采飛揚,聲音清越爽朗:「能說趣事兒讓皇上與太後歡喜,那是臣妾的福分。」

「好,這丫頭啊,不僅皇帝喜歡,哀家也喜歡。」太後笑道。

紫曦這才上前,道:「太後,長安郡主來了。」

錦瑟終於尋到時機行禮:「參見太後。」

太後這才抬起眼來,淡淡看向錦瑟,微微勾了勾唇角:「這是長安郡主么?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哀家幾乎都認不出你來了。」

旁邊又有幾個妃嬪低低笑出聲來,溶月面上微微有一絲擔憂,看向錦瑟。

錦瑟無甚所謂的笑笑:「不過曬多了太陽,如今面上紅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