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愛的模樣1(1 / 2)

她恨極了如今的種種情形,偏偏卻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

那些圍在她周圍兜兜轉轉的人中,她唯一對不起的,便只有蘇黎而已。何故,除開他之外,還要受到那么多旁人的折磨?

她一時恍惚,忽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偏了頭一看,長廊的那頭正有人緩步而來,夜色朦朧,錦瑟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卻認出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她雖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卻還是沒有忘記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一時忍不住又惱上心頭,偏過了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聽到那人的腳步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的位子停住,久久不動,錦瑟終於忍不住淡淡開口:「王爺,煩請您讓我一個人靜靜。」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

雖然沒有動靜,然而知道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後,錦瑟終究還是覺得不舒服,剛要站起身來,身後的那人卻突然開了口。

「你以為我是誰?」

錦瑟心頭驀地一震,轉頭看去,見到蘇墨淡然沉魅的容顏時時,幾乎差點要暈過去――她怎么會,把蘇墨認成了蘇黎?

她心下正是惶然之際,那頭,蘇墨卻淡淡笑了起來。

錦瑟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雖是笑著,然而臉上卻是異常淡漠的神色,英俊的桃花眼中,閃過的微嘲仿若冬日寒冰,在六月的天氣里,直直的讓人心都沉了下去。

「三弟若知道你如此掛念,定會異常歡喜。」

蘇墨淡淡說完這一句,目光凜凜的掃了錦瑟一眼,袖口微拂,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錦瑟聽了他的話,只覺得呼吸困難,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已經徑直往前。錦瑟心頭一時大亂,忙的上前追了他兩步,伸手拉住他錦袍的袖口:「不是的,天色暗,那頭又沒有燈火,你與他身形又相似,我才一時看錯――」

蘇墨隱隱勾了勾唇角,神情卻依舊淡漠。

終究還是轉頭看向了錦瑟,周圍昏暗的燈火之下,他自然可見她的臉被曬傷的模樣,然而他眼中,卻仿佛只看見她目光里的急切灼灼。

蘇墨伸出手來,握住了錦瑟捉住她衣擺的那只手。

她連手背都是滾燙的,他的手心卻是微涼,一覆上她的手背,錦瑟便不由自主的松開了他的袖口,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

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是錦瑟萬萬不曾想到的――

「錦瑟,算了吧。」他微笑望著她,眸中不再冷漠,卻似寒潭,深不見底。

錦瑟只覺得心頭一窒,仿佛是不敢相信他的話:「你說什么?」

蘇墨淡淡垂了垂眼簾,再看向她,那神情依舊震動著錦瑟:「我為你的付出,的確是比不上三弟。哪個姑娘不喜歡別人對自己好?你掛念他也是正常,過幾日,他便也從外地趕回來了,到那時,你自可以去找他。」

原來蘇黎也離了京,錦瑟之前不知,此時此刻,也根本毫不關心。看著蘇墨淡淡勾起的薄唇,她心頭只覺得慌亂難過:「那天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剛才也只不過是因為我一時想起他,所以才將你認錯,我沒有――」

「是么?」蘇墨忽然覆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心按在她的心口,「那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對我的確定,有幾分?」

錦瑟被他覆在掌心下的手,禁不住微微一縮。

蘇墨自喉頭發出一絲輕笑。

「錦瑟,你不用這樣勉強自己,我蘇墨,並非拿得起放不下之人。況且,你我之間,的確也不是那么合適。」

他望著她,淡淡說完,驀地,便松開了她的手。

錦瑟呆住了,眼見著他放開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她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明明心頭很難過,卻偏偏邁不開步子去追他。

直至蘇墨終於消失於她的視線之中,她才驀地察覺到自己臉上的一片冰涼,抬手摸去,才發現原是落了淚。

夜色已濃,錦瑟才終於獨自回到小院,綠荷開門只見了她自己一個,先是一怔,還沒來得及問,忽然又借著瓦檐下的燈籠光暈看見了她臉上一塊塊的曬傷,頓時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錦瑟被她一路拉回了屋中檢查傷情,這才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情淡淡說與綠荷聽。

綠荷一面為她擦著雪花膏,一面聽罷,冷笑了一聲:「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毒婦,管不好自己的兒子,偏來找女子的麻煩!紅顏禍水這詞,可不就是從她這種人嘴里出來的!」

錦瑟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神思有些恍惚。

見狀,綠荷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見著秦王了?」

錦瑟臉色一白,良久,方才點了點頭。

綠荷擦去自己手上的雪花膏,淡淡道:「他與你說了什么?」

錦瑟又沉默許久,才終於開口道:「他要我……問問自己,對他的確定,究竟有幾分。」

聞言,綠荷忽然笑了起來,伴隨著一絲莫名的長嘆:「秦王到底是秦王啊,這問題問得真是好。先拋開你對自己刻意的保護,再拋開一些別的胡思亂想,你對他的確定,可曾有兩分?」

「綠荷!」錦瑟喊了她一聲,卻忽而連唇色都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我說錯了么?」綠荷微微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門。

錦瑟神思渺渺,一整夜都不得安眠,半夢半醒之間,仿佛總是聽見他反復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