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原鄉1(2 / 2)

蘇墨呼吸已經沉重,看了看錦瑟,才又看向他:「她已病重至此,你竟還不送她醫治?」

「醫?」蘇黎冷冷道,「殺了你,她的病,不醫也會好!」

話音剛落,他手中劍已猛地朝著蘇墨刺去,電光火石之間,卻突然聽聞「啪」的聲音,竟是有人破窗而入!

「鏘」的一聲,來人的劍與蘇黎相接,蘇黎只來得及瞧見來人輕紗遮面,身形似女子,一時不妨,便已經被她一劍隔開。

此女,竟是難得的高手。

蘇黎回過神來,待要再戰,卻見那女子已經攙了蘇墨,以極快的速度越窗而出,消失於夜色之中。

「海棠!」暗夜陋巷之中,只聞男子一聲低喚,隨後,原本匆匆的腳步驀然停住。

海棠揭下面紗,攙住蘇墨:「王爺?」

蘇墨擺擺手,站直了身子:「我沒有大礙,只是――」

「王爺是擔心宋姑娘吧?」海棠道,「放心吧,我先前趕來的時候,正好見著她身邊那侍女,喚作綠荷還是什么的,也匆匆往那別院趕呢,不過落在我身後,這會子,也應該到了。」

蘇墨這才微微舒出一口氣,倚到一旁的牆上,微喘道:「你身上可帶著金創葯?」

「咦?」海棠微微疑惑了一聲,「王爺先前不是說沒有大礙么?」

蘇墨在痛中低低笑了一聲:「罷,當我未曾問過。」

海棠這才嘆了一聲,道:「這世間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哪還能當沒有發生過?」

話音剛落,她已自腰間取出金創葯來,借著月色為蘇墨敷於傷處:「止血要緊,王爺先且忍耐片刻,待回去了再清洗傷口,重新上葯。」

蘇墨淡淡應了一聲,便再沒有多說什么。

果如海棠所言,片刻之後,綠荷趕到了小院,那堂屋之中,卻已經是一片漆黑。

她匆匆進門,點亮了桌上的蠟燭,卻驚駭的看見錦瑟躺在一灘血跡旁,而蘇黎,竟然就蹲在她身旁,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臉。

錦瑟醒來時,綠荷的臉色是極差的,甚至比她的臉色還要差。

錦瑟朝她笑了笑:「你怎么了?」

綠荷上前坐在了她身邊,伸手撫上她的身子:「可覺得哪里痛?我要聽實話。」

錦瑟閉上眼睛感覺了一番,這才微微搖了搖頭:「不痛,哪里都不痛。」

「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就啟程,離開這里。」綠荷果斷決定道。

錦瑟一頓,忽而記起昨夜,想起蘇黎對她說的那兩句話,心頭忍不住泛起苦澀,連帶著臉上的笑也微微苦了起來:「也好。」

綠荷見她的模樣,終於還是不忍心,緩緩將她擁進了懷中。

錦瑟靠著他的肩膀,低聲道:「他說,我是憐憫他……他不知道,我才是需要他憐憫的那一個……」

「沒事了。」綠荷撫著她的頭,「離開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寧王府。

蘇黎一夜大醉,早晨起來只覺得頭痛,早朝也沒去,端了一杯濃濃的熱茶站在檐下,望著檐下一只籠子里養著的斑斕雀鳥出神。

小杜快步從外而入,見了他,忙的上前來:「王爺,宋姑娘走了。」

蘇黎聞言似是一怔,片刻之後,忽而將手中的熱茶都傾倒於那個鳥籠之中,冷聲道:「走就走罷。」

雀鳥在鳥籠之中撲騰著躲避滾燙的茶水,卻因被囚籠中,根本無力掙脫。

正如他,雖然拼盡全力想要靠近,卻被萬水千山所阻隔。更何況,他的生生母後,還是她的殺父仇人。

蘇黎緩緩捏緊了手中的空杯。

小杜卻在此時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奴才在小院中發現了這個。」

蘇黎眉心一動,無意識的接過來展開,待看清上面的那句話時,卻再度怔住。

箋紙上,是她纖柔的筆跡,只寫了一句話。

三年約,妾不違,君莫忘。

三個月後。

清越西南境,群山連綿起伏,巍峨高雄,郁郁的蒼翠之巔,雲霧繚繞,似有萬千秘密隱藏其間。

這里,便是從前那依族人群居生活之地。

群山入口處,高高立著一塊殘破不堪的牌子,上書「禁地」二字。

錦瑟伸手推了推那遍布瘡痍的高桿,便只聽得「吱呀」一聲,緊接著那牌子竟然顫顫巍巍的就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