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為誰春8(1 / 2)

於是錦瑟決定守株待兔。

她接連在門房上等了兩日,到第三日,才終於等到蘇墨。

彼時,她已經偎在暖閣中的軟榻上睡著了,卻忽然察覺有人給自己蓋東西,這才醒轉來,睜開眼時,眼前正是蘇墨平靜的容顏,而她身上蓋著的,正是他的披風。

錦瑟倏地坐起身來,將他的披風扔還給他。

披風掉到地上,蘇墨不接,也不看,轉而在旁邊的椅上坐下來,瞥了錦瑟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說吧,有什么事。」

錦瑟低頭坐在榻邊,頓了片刻才道:「我想去普渡寺一趟。」

蘇墨勾了勾嘴角:「這話你叫個人傳與我便是,有必要在此等候兩日么?」

錦瑟深吸了口氣,道:「攝政王身份尊貴,我總要親自前來說明,才顯得自己有誠意吧?」

「誠意?」蘇墨淡笑著反問了一聲。

錦瑟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若不肯,也就罷了。」

「你的誠意,還真是少得可憐。」蘇墨忽然站起身來,朝錦瑟走近幾步,俯身與她平視,「明日太後將攜皇上前往普渡寺進香,並會留宿一宿,如此,你是不是還要去?」

太後攜皇帝前去進香?錦瑟心頭微微一震,如此便意味著寺院周圍的守衛將極度嚴密,她想借機從那里逃走,也變得更加艱難。

可是此時此刻,面對著蘇墨寒涼平靜的眼神,她還能怎樣回答?

「我去。」錦瑟平靜與他對視著,淡淡吐出兩個字。

翌日,普渡寺周圍果然里三層外三層的布滿侍衛,錦瑟在到達山腳時,雖然出示了攝政王府的令牌,馬車卻還是被細搜了一番,好一番波折之後,終於是被放行上山。

普渡寺也曾是她住過一段時日的地方,因此也算是極為熟悉。錦瑟入寺之後,太後和皇帝卻還未到達,因此方丈慧空大師仍舊安排她住進了從前住過的那個小院。

她剛剛安頓下來,外頭便傳太後和皇帝駕到,滿寺僧人皆出迎,而她所住的這個小院,雖在寺中,卻與別的地方隔絕開來,因此她即便不出迎,也沒有人會說什么。

沒想到這日晚間,太後鑾駕卻突然駕臨了她這座小院。

「哀家也是方才聽慧空大師無意中提起,方知你竟然也在此地,恰好哀家嫌一個人用膳冷清,索性便過來找你一起用晚膳了。」季太後異常平易近人,一進門便拉了錦瑟的手,笑言道。

錦瑟忙低頭退開兩步,道:「讓太後紆尊駕臨,是錦瑟的不是了。」

「怎的你在哀家面前就如此多禮起來?」季太後倒似微微有些不滿,「哀家聽說,在攝政王面前,你可不是這樣規矩的。」

錦瑟驀地微微變了臉色:「太後?」

季太後「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哀家並非要責怪你,你何必嚇得臉色都變了?況且,哀家知道,你並非只在攝政王面前無禮,在寧王和先帝面前,也不見你有這么多規矩的。」

「守不守規矩,視乎面對什么人而已。」錦瑟道,「有的人面前,可以恃寵而驕,有的人面前,是因恨而驕。而在太後面前,錦瑟無從而驕。」

季太後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美眸中竟流露出一絲惋惜來:「果然歲月無情,會面目全非的,不只是人的容顏。罷了,我們不提那些,安心吃東西便可。」

一頓晚膳,錦瑟食之無味,只想等季太後趕快離去,卻不想用過晚膳,季太後卻突然又說她這小院清靜,想在這邊留宿。

錦瑟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心中卻驀地有什么翻涌起來。

太後莫名留在此地,看似為她出逃設置了又一重障礙,然而,只要她好好利用,卻未嘗不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太後如此行事,卻是有意還是無意?

如是有意,那么,她的心思,是不是同溶月一般,想要將幾乎害死蘇墨的女人,趕得越遠越好?

如果這位季太後心之所系,竟然也是蘇墨,那么先前那一場宮廷政變,似乎便不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簡單了。

只是想一想,錦瑟便覺得心驚肉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遠了,可是,卻總是控制不住這個恐怖的念頭在自己腦海之中蔓延。

五更時分,季太後在旁邊的床榻上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可見正是在安穩睡夢之中。錦瑟悄無聲息的起身披衣,拉開了房門。

門口候著季太後的侍女,聽到聲音驀地便轉過頭來,見到錦瑟,低身行了個禮:「郡主起身了?奴婢去為郡主和太後准備洗漱。」

「不必了。」錦瑟道,「此間離廚房甚遠,你去那邊打水,有的一番耽擱。西邊倒是有個小廚房,我從前用慣了的,讓我自己去備水便可。」

「那奴婢陪郡主一同前往。」

「你留在此處便可。萬一太後起身,要喚人服侍,你我皆不在的話,豈不是大大的不敬?」錦瑟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