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為誰春13(2 / 2)

商南承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沒多久。大約從一年半前開始,寧王被逼退至仲離,同時請我幫他查探一個女子的下落。可惜那女子的消息被人刻意封鎖,根本查不到絲毫。無奈,在下唯有行走在仲離青越之間,但凡見到形似的女子便探問一番。偶爾也有兩個會讓我誤以為是找到了,帶給寧王一看,卻都不是。無奈,唯有我自己收了那些女子為妾。一年下來,家中屋舍已住滿人,正准備換座大宅子,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聽完,錦瑟笑了笑,想起那日被他們一行人救起,那些個婆子說她多半會被商南承收入府中,卻原來是這個緣故。

正思量間,商南承遞過一杯已經沖好的茶,錦瑟接過來,放到鼻端聞了聞,贊道:「好香。」

「再好的茶葉,也要有人懂得欣賞才能成為一杯好茶。」商南承道,「就如同一顆好的棋子,也要有人懂得如何利用其走出最精妙的一步,方為好棋。」

錦瑟低頭抿了一口茶:「商公子想說什么呢?」

商南承道:「寧王還年輕,卻並非沒有能力,從前之所以會經歷那些失敗,是因為太過年輕而引致的心高氣傲,很多事情他不屑於做,也不甘心讓自己去做。而如今,身在仲離,與靜好公主成婚卻是難得的一步好棋。可惜宋姑娘你的出現,卻幾乎毀了這步棋。」

錦瑟垂眸不語,商南承繼續道:「其實以王爺這將近兩年的生活來看,忍辱負重並不算什么難事。可是宋姑娘一來,便驀地又勾起了王爺從前的驕傲,仿佛你的存在就是為了提醒他,他應該要像從前那樣,驕傲得眼里容不下半粒塵埃,那才應該是他。」

錦瑟驀地抬起頭來,微微震驚的模樣:「商公子是說,他仍然沒有回去?」

商南承倒不意她這樣快就能察覺,頓了頓,還是點了頭:「他執意不回。宋姑娘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旁人哪里勸得動他半分?」

錦瑟沉默半晌,卻終究開口道:「既然公子說我是勾起他驕傲倔強的存在,那么我又怎能去勸說他?倒不如就讓他一個人安靜著,等到他想通了,也就會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商南承微微無奈,搖頭嘆息了一聲。

錦瑟喝完手中的那杯茶,剛欲告辭回屋,卻驀地聽見離此處不遠的客棧後門處傳來一陣響動,隨即傳來的卻是守在門口的侍衛齊齊行禮的聲音:「參見公主!」

錦瑟驀地一怔,只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抬眸看向商南承,卻見他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方知不是自己的錯覺。

只是,據兩日前那武將稟告,靜好原是有小產跡象,怎么可能在兩日間就趕來此處?

直至身後傳來腳步聲,甚至衣袂窸窣聲都已經能聽見,錦瑟才終於回轉頭,看向來人。

靜好美艷動人一如當初,臉色也是極好的,由身旁的侍女攙著,看著錦瑟,卻沒有半分的驚訝,反倒溫柔的笑起來:「錦瑟,好久不見了。」

見狀,商南承微微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錦瑟迎上靜好的目光,終究也還是微微一笑:「我腿腳不便,不能向公主行禮,還請公主見諒。」

「你我二人本是舊相識,何必還要說這樣的客套話?」靜好在侍女的攙扶下,在錦瑟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接著道:「況且你與我夫君亦是淵源頗深的舊識,若我要你向我行禮,只怕夫君會惱我。」

說完她便輕笑起來:「我與你說笑呢,你別介懷。」

錦瑟心中明白她此行是為何,自然懶得介懷,卻還是忍不住上下端了端她的身子,道:「你身體還好吧?」

靜好微微詫異的揚起眉,隨後卻歡喜的笑起來:「好,極好。腹中孩兒也好得很,已經快三個月了,只是一想到往後還有七個月,便難免覺得辛苦。可是再一想到這是為夫君所孕育的孩子,又覺得再辛苦都是值得。人吶,總是擅於這樣自我安慰。」

聞言,錦瑟垂眸笑笑:「恭喜你。」

靜好仍舊微笑看著她:「多謝。話說回來,半個月前我與夫君方才舉行大婚,只是那時不知你身在何處,不然必定將帖子送到。今日知道你在此地,我特地從宮中帶了上好的酒來。你沒有飲過我們的喜酒,今日,就權當我向你賠禮,也算是你喝了我們的喜酒。」

語罷,靜好回身吩咐了一句,身旁的侍女立刻下去,不消片刻便取了一壺酒兩只杯回來,壺杯皆是上好的白玉材質,可見的確是宮中之物。

靜好親自斟了兩杯酒,對錦瑟道:「我敬你,只可惜我如今不能飲酒,好在我知你並不介懷,不如就為我代飲這杯吧。」

錦瑟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兩只杯,頓了片刻,終是點了頭,伸手取來,剛欲放到唇邊飲下,卻忽然聞得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即,她手上一痛,那杯酒也隨即落到地上,拋灑出來,只余空杯。

緊握著她的手腕的蘇黎一腳踢開那個杯子,冷眸看向靜好:「你來做什么?」

靜好似乎微微一怔,看了看蘇黎,又看了看他握住錦瑟的那只手,隨即才道:「自然是聽聞夫君在此處與舊識相會,想著錦瑟也與我是舊識,故而前來探視,夫君卻因何惱怒?」

蘇黎冷冷掃了一眼她的身子,臉色不由得又陰沉了幾分。

他本不欲當著錦瑟的面提起那些事,卻不料身後一個侍衛卻忽而詫異道:「兩日前趙將軍不是前來稟報,說公主在御花園中不慎摔了,有小產跡象嗎?」

靜好微微一驚:「有這樣的事?兩日前,我已身在前往此地的路途之中,卻不知趙將軍因何這樣詛咒本宮?王爺,我能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