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槐花宴(1 / 2)

貴女嬌寵記 鏡鸞沉彩 2408 字 2023-02-21

身後的槐花樹干十分粗糲,阿凝又是個嬌氣到極點的人,被他這么折騰一陣,初始時還沒防備,後面便覺得後背有些難受了。

趙琰是不忍她受苦的,覺察到她的不適後,立刻抱著她轉了個方向,換成他靠在樹干上。

小姑娘還吊在他脖子上,氣喘吁吁的,一雙眼泛著水媚色澤,在月色下愈發迷人。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大掌輕輕拂過她纖細的脊背。隔著初夏的紗綢衣衫,她能感到他滾燙的溫度。

「弄疼了?」他低聲問道。

阿凝搖搖頭,回神之時,抱著他脖子的手立刻放了下來。可他仍然抱著她,她的雙腳夠不到地面。

「放我下來。」她催到。

「親我一下,就放了你。」趙琰輕笑道。

阿凝瞪大了眼睛,狠命地搖頭!太可怕了,她絕對做不來!而且……說到底,他們還名不正言不順呢!阿凝對這事兒多少還是抵觸。

趙琰早料到會這樣,也沒舍得為難她。

把她放下後,她就後退兩步整理衣裳。他提醒道:「待會兒回去後,還是讓丫頭給仔細看看吧,若是傷到了可不好。」

阿凝點點頭,抬頭看了他一眼,「謝謝殿下。」

趙琰笑了一聲,聲線又恢復如常,柔和而清醇,在寂靜的月色下十分動人,「現在跟我說謝謝不嫌晚么?這一路上,我可是操碎了心,你若真要謝我,可真要多些誠意才好。」

阿凝實在是嬌氣難養的小姑娘。這一路上,為了讓她能開心,趙琰著實費了不少心思。衣、食、住、行,無一不精細講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愛吃甜點心的姑娘,聽說愛吃甜的人牙齒都不好,可她的牙齒卻是個特例,整整齊齊、雪白光潔的。

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給找出一處風景秀麗又干凈無人的院子,若非拜他多年經營所賜,還真是做不到這點。

阿凝也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這一路上痕跡頗多,都是祈王殿下給她刻意安排的。她其實有點不解,照理來說,祈王殿下應該忙著做大事才對,卻在她身上下這樣多功夫。

這會兒說到誠意,他要的誠意做不過就是主動和他親近之類,她不願意接受,便岔開話題道:「這院子……不是租的吧?」

趙琰一愣,閑閑坐到椅子上,微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租的?」

「殿下不是一向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么?想必院子也是一樣。」阿凝又道,「這里……應該是殿下自己的產業吧?」

趙琰的手輕輕敲在桌案上,含笑看著她,鼓勵道:「還有呢?還猜到什么,都說出來。若是阿凝說得好,我便獎勵獎勵你。」

阿凝撇撇嘴。她才不要他的獎勵呢。每回的獎勵不過就是親親抱抱,只是獎勵了他一個人而已。

「殿下,」她斂了神色,微有擔憂,「連我都看得出來,想必南山先生還有隨行的下人也看得出來。殿下私下里有這么多產業,若是……傳到皇上耳里,只怕不好。」

趙琰淡笑道:「阿凝曉得擔心我了,不錯,應該獎勵。」

他忽然直起身子,雙手抓住她的雙肩,把她拉過來,在額角輕輕一吻。她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已經放開她,回到了原處。

阿凝皺眉道:「我說正經的呢!」

「我也很正經。」男子笑道,「阿凝別擔心,一切有我在。」

大約是見阿凝的神情太過沮喪,他又續道:「皇上的性格,我十分了解。他如今既然偏向了我,就不會輕易懷疑我。況且,阿凝也太小看自己了,你能看出來的,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來。至於南山先生……」他笑了一下,「他和你一樣,知道我許多秘密,再多這一個也沒甚要緊。」

阿凝瞪大了雙眼,聽他的語氣,南山先生,也是和他一伙兒的?

趙琰起身把她拉到身邊,替她把幾絲碎發撥到後面,又伸手摸摸她的長發,「我在外漂泊多年,若非有他們,便難以走到現在。對於我來說,他們比京城里那群所謂的血親對我重要多了。」

他們……也就是說,還有很多其他人。阿凝也沒再問,她覺得自己是傻了,以他的小心謹慎,怎么可能這樣簡單的隱患都想不到?

這時,外頭守著的陸青山朝里看了一眼。

趙琰放開阿凝的手,「你早些回去歇息吧,乖乖的。帶你出來玩就是讓你開心,若是我連安全都不能保證,也不配和你在一起。」

阿凝知道他定是有事,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從京畿地界一路向西,到河內路靈州,路途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趙琰在半途中消失了幾日,只留下陸青山跟著。阿凝路遇美景時總要停下來歇歇,時而和南山先生彈琴對弈,又能沿路品嘗各地甜點,她真覺得這段日子是她一輩子最快活的時光了。

這日快入靈州時,阿凝掀開簾子,只瞧見官道兩旁都種了槐花,遠處的山麓上也長滿了槐花,清涼潔白,素霜勝雪,遠遠望著,也讓人心清目明。

「哎,陸青山!那是什么山?」阿凝手指著那處開滿槐花的山峰道。

她如今指揮陸青山指揮得很心安理得,一路上習慣了。陸青山回到:「那便是有名的清陌山,放鶴先生的居所清陌山庄就建在上面。」

阿凝細瞧一番,果然看見層層疊疊的清白花雲中,隱約有一角彩色琉璃瓦露出來。

放鶴先生原名謝至臻,謝家原本就是靈州大戶,謝至臻又是文儒風流的典范,在靈州乃至整個大齊都很有威望。

阿凝正對這清陌山庄神往時,陸青山就回道:「剛收到殿下的消息,殿下讓咱們直接去清陌山庄,不用進靈州城了。」

「那他呢?」阿凝道。

「殿下已經在清陌山庄等著姑娘了。」

結果到了山腳下,就看見那個月白錦袍的挺秀身影。阿凝剛下馬車,他就走過來把手里備好的帷帽給她戴上了。

「這……這是什么呀?」阿凝還沒來得及拒絕,眼前就是一暗。她拂開眼前的紗帳,一雙明眸瞪著趙琰。

趙琰很嚴肅地把她的手扒下來,「就這樣,不許撩起來。」

隔著雪白的綢紗,他都能想象出她朝她噘著嘴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笑。

「等下乖一點。」他說著,便整了整衣衫,順著寬廣光潔的大理石階梯拾級而上。南山與他並肩而行,阿凝和張景闌跟在他們後面,再後面便是一應丫頭護衛。

夾道兩旁俱是如雪如霜的槐花,濃郁的槐花香幾乎要把人熏醉。阿凝瞧見腳下的大理石,心道沒想到這靈州清陌山庄,比起西山的明玉山庄的氣派也不差多少。

很快,前方就隱約有人聲。阿凝帷帽的綢紗委實太厚,外面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外面,只好低著頭跟緊前面人的腳步。

清陌山庄大門口,謝至臻帶了人親自來迎接他們。他們都是舊識,見面一番寒暄後,便介紹起了自己帶來的學生。

謝至臻看見趙琰身後窈窕婀娜的少女身影,笑道:「早就聽說子熙在京里收了一名女弟子,就是這位姑娘么?」

趙琰點頭道:「正是。阿凝,過來見過放鶴先生。」

阿凝朝那邊福了福身,待聽見趙琰的下一句話,差點腳下一滑。

「我這學生臉上受了點傷,怕嚇著各位,所以用了帷帽遮面。」男子聲音疏淡地解釋道。

謝至臻一愣,臉色露出同情之色,又寬慰道:「姑娘年紀輕輕,便能有子熙為先生,日後必能在畫藝有大作為。至於相貌,又何足掛齒。」

清陌山庄雖然漂亮,但畢竟比不得明玉山庄的面積廣博。這幾日賓客又多,謝至臻卻給阿凝單獨分了一個兩進小院,可見他對趙琰多么看重。

這院子名清雪閣,同整個清陌山的畫風一樣,種的都是槐樹,天上為白雪槐花所覆蓋,地上還落了一層,深深淺淺的,踩上去咯吱的脆響,像是鋪了一層花地毯,讓人有想捧花嬉戲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