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有一個兒子?(2 / 2)

說著,他在她額間烙下一吻。

「我就知道你見到小奕會胡思亂想,但是你仔細想一想,這么大的一個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又怎么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聽他這么一說,蘇涼靜下心來,想了一會兒,發現事實確實如他說言。

這么大的一個孩子,在這個沒有秘密的圈子里,根本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而且,按照裴家的習慣,不可能會把一個孩子藏起來。就算是那個女人身份低微,可這樣的家族,要兒子不要母親的大有人在。

然而,羅頤柳的表現卻並非如此,看得出,她與那個女人關系是極好的。

既然羅頤柳是喜歡那個女人,那么如果小奕是裴聿的孩子,羅頤柳定會大肆宣揚,畢竟從羅頤柳的反應來看,她是極想快點抱上孫子的。

方才是被怒火所蒙蔽,自然也就很多事情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過來。

只是,同樣的,疑惑也在此時浮上了腦海。

她望著身邊的這個男人,語氣生硬。

「那小奕的父親到底是誰?」

他又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哀求對上她的眼。

「涼涼,別問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但現在真的不行。因為那些事還有那個人,對可韻來說,都是噩夢……」

她隱隱察覺到了什么,喉嚨口的話被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隨後,她只能點了點頭。

「好,我暫時相信你。」

她這句話一出,裴聿剎時松了一口氣,箍著她細腰的手不由得一緊。

「涼涼,謝謝你肯信我。」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太過而愈發地蒼白,她沒敢再耽擱,跑下樓找了醫葯箱,便又跑回來親自給他上葯。

裴聿坐在床沿,看著她因為垂著頭認真上葯的小臉,眼底氤氳起濃色。

蘇涼包扎傷口的動作不是很麻利,但花費了半個鍾頭後,終於給處理好了,只要裴聿把袖口放下,那地方是被衣服遮住的,不會被人發現。

裴聿又跟她說了幾句,這才走出主卧打算下樓去把小奕送回家。

蘇涼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外,看著那台grancabrio.s駛離視線,她的眉頭不期然地蹙在了一起。

即使關於小奕,裴聿已經解釋過了,但她心底藏著的疑惑,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小孩子都是天真無暇的,那么小的年紀,不可能存有任何歹毒的心理。而他方才罵她的那些話,說著是那么的順暢,聽起來……就好像有人特地教他說那一些話一樣。

只希望,不是跟她想的那般。

蘇涼收回視線,緩步走進室內,拿了換洗衣服就進浴室去洗澡。

洗了澡出來,才不過過了大半個鍾頭。

她的肚子有些餓,從下午開始准備,一直到晚上,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她自然是一點東西都沒有下過肚。外頭黑暗籠罩大地,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決定下樓去找吃的。

樓下仍是大放光明,小奕走後,林姨便一直都在收拾客廳的凌亂,她方才都呆在房里,下樓來這知道剛剛那小孩子瞧見裴聿跟她上樓,定是大鬧了一番,客廳里雖然都收拾過了,但還是有一些凌亂的痕跡存在著。

林姨見她下來,便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走過來笑著問了聲。

「蘇小姐,您是餓了嗎?在你們回來以前,我備了些食物,想著你們在會場定是沒空吃東西,回來睡覺總不能空著肚子,還是填飽肚子以後睡得才塌實。」

林姨的年紀不大,大概也就四十歲左右,卻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婦人。或許是來自農村地方,性子更是朴實善良。

蘇涼點了點頭,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絲笑意。

林姨連忙進廚房把東西熱一熱,她便走進飯廳,坐在一旁等著。

林姨備的都是一些灌湯餃子,另外還有一些面條,端上來以後,她沒有多想便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這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見她吃得香,林姨顯得很是高興,她伸手推了推她跟前的酸豆角,和氣地開口。

「蘇小姐,你吃吃這個吧!這豆角可是我自個兒做的,可好吃了!」

她盯了好半晌,面露為難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從小就不吃這個的。」

林姨微怔,很快便回過神來。

「沒關系沒關系,我下次會注意一點的。那蘇小姐,你還有什么是不吃的嗎?或許是有什么是過敏的?你告訴我,我下次能夠避著點。」

她想了一下,以後可得住在這,自然這些都是必須告訴她的,她可不想下次吃飯時間,面對的是一桌她不吃的菜。

「我對蝦過敏,其他的還好,你只要別做跟蝦有關的食物就行了。」

「好,我記住了。」

林姨點了點頭,一臉的認真。

吃過夜宵,肚子算是徹底填飽了。這都累了一整天,再加上昨天她根本就沒有睡好,此時吃飽喝足以後自然也就困意上頭了。蘇涼打了一個呵欠,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鍾,距離裴聿離開的時間,這都已經過去快兩個鍾頭了。

她站起身來,叮囑林姨快些去睡覺,自己便率先上了樓。

偌大的主卧,以後這里就是她的新家。至於蘇宅,她是從走出以後就沒打算再回去。那個地方,有著簡嘉和她的一雙兒女,他們的存在就代表著當年父親對母親的背叛,她是連多一秒都不想看見。

如果可以,她是想徹底割斷關系老死不往來。

……

「涼涼,我知道你恨我,從我嫁進來蘇家就恨著我。但我希望你明白,在我們三人里,我並非所謂的第三者。雖然先嫁給你爸的人是你媽,可真正算在一起的卻是我和你爸,而這么多年里,我和你爸也是相愛的。我很抱歉打破了你媽的幸福,但我沒法子不愛你爸,真的沒法子。」

……

簡嘉的那一席話,仍然徘徊在她的腦子里。

蘇涼覺得可笑極了,她從沒見過做人第三者做得這么理所當然的。戀愛雖易,婚姻不易,說到底,她母親的婚姻就是被她破壞的,這一點,不容置疑。

終有一天,她會將原本屬於她母親的東西通通奪回來。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好一陣子都難以入眠。這個地方,到處充斥著陌生的氣息,她向來都有認床的習慣,想當初在愛爾蘭,她就為此失眠了整整一個月才適應過來。

她平躺著,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暗暗計算著這挪了窩,她又得失眠多少個夜晚才能習慣過來。

抑或是,一輩子都……無法習慣?

以前,她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么的一天。她總認為,愛情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如果兩人間沒有愛情,那么也就沒有在一起的意義。如今,她不愛裴聿,卻成了他的未婚妻,這一切,打破了她原來的想法。

她沒想到的,不過是原來自己也會有那么的一天,為了現實而遷就一段關系。

都說擁有愛情的兩個人在一起久了以後,再多的愛也會被現實漸漸磨滅成為親情。那么,她和裴聿之間沒有所謂的愛情,是否就能被現實磨出愛情?

她翻了個身,思前想後還是從床頭櫃里拿出了一瓶安眠葯。

在愛爾蘭那些無法入眠的夜晚,她就是靠一顆顆的安眠葯才支撐過去的。而她在把行李搬進這屋子時,便也將安眠葯給准備好。

她隨便拿了顆,沒有用水,直接就吞咽了下去。隨後,重新躺好,閉上雙眸等待睡意的來臨。

好半晌以後,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得正沉,感覺有什么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導使她的呼吸有些不是很順暢。之後,還有一股熱源慢慢蔓延開來,就在她的頸窩間,引出了難受的癢意。

她以為是有什么蚊子,閉著眼便毫不猶豫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在靜謐的夜里顯得特別的響耳。

而這一聲,也把她給嚇醒了過來,由於屋子里沒有開燈,她什么都看得不太真切,但這近在眉梢的熟悉氣息,讓她不假思索便知曉到底是誰。

她蹙起眉,用手擱在了他的胸前,面帶抗拒地喝斥。

「起來!重死了!」

然而,她身上的男人卻絲毫不動彈,仍然把她壓在身下。

黑暗中,裴聿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緩緩地升起。

「這么快就睡了?怎么不等我回來?」

她不說話,撇過臉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

鬧鍾的時針正指著此時的時間是半夜三點多。

這不過是送個小孩子罷了,竟然能花上五六個鍾頭?難不成,那個小奕住在北極么?

當然,她沒有將這話說出來。

蘇涼一味地想要將他給推開,奈何這男人長得就像是一座山似的,任是她怎么都推不動。特別是他的身體熱度頗高,手指觸到的地方皆是滾熱一片,她有些尷尬,兩人正處著這樣曖昧的姿勢,她從沒跟別人這樣過,理所當然不自在極了。

「誰要等你回來?你瞧瞧現在都幾點了?再過幾個鍾頭天都要亮了,我明天還得回工作室,可沒這么多空閑陪你胡鬧。」

「胡鬧?我這是在胡鬧?」

他故意湊近她,讓呼吸盡數噴在她的臉上。

「涼涼,今天我們訂婚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他這么一提起,她又想起了在訂婚宴上發生的那些事。

她勾起了一抹冷笑,仰望著身上的這個男人。

「喲,你還記得我們今天訂婚了啊?」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無奈。

「涼涼,你能說話不夾槍帶棍的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明明記得該解釋的都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

「你貴人善忘,自然記不全。」

他對她這樣的話語激得有些不耐煩了,便沉下臉瞅著她。

「你別鬧,成么?」

她仍然冷笑不斷,只是那笑意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在你眼里我就是在鬧,是不是?裴聿啊裴聿,你說我們今天訂婚了,可我卻覺得,今晚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聽她這么一說,他直覺就是她還在介懷撞衫的事。

「可韻不可能會做那樣的事,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了,整天只知道討好別人深怕自己做錯些什么,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不說,還總是將別人的事當作頭等大事。她這樣的人,沒有膽子在這重要的日子搞出這么一樁來。」

這話聽在她的耳里,是刺耳得很。

蘇涼沒有多想便使勁將他推開,伸手將床頭燈打開,昏暗的光線照射在她的臉上,隱隱透露出她臉上的嘲諷。

「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小心眼。她都給我道歉了,還一臉淚汪汪的,我不該那樣指責她後還在你的面前作。」

裴聿不語,他被她推開後,他就坐了起來,面色陰晴不定。

蘇涼不想再繼續跟他兜圈子,便對他直言而出。

「裴聿,你有沒有將這場訂婚放在心里?倘若你有,那你告訴我,你的戒指在哪里?」

這話讓他深邃的黑眸閃過了一抹驚訝,經她這么一提醒,他總算是摸清了她到底是在氣什么了。心里也想,難怪她會這么生氣。

當時那氣氛太過僵持,他沒有辦法不得不以那樣的方式來結束正在進行的儀式。那女人進門來的一瞬間,他跟她正在台上交換戒指,也是因為她的闖入,他只顧著處理好尷尬,忘了他們的儀式只進行到一半。

也就是說,他是把戒指套進了蘇涼的無名指里,可蘇涼卻還沒來得及把戒指套進他的無名指。

這錯的是他,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他先是忙著那女人的事,後是小奕跑了過來,若不是她出口提醒,他壓根就把這事給忘了。

當然,他絕對不可能在她面前承認他忘記了。

裴聿干咳了一聲,試圖遮掩尷尬,這才勾起了一笑。

「涼涼,我……」

然而,她卻是連一句解釋都不想多聽,直接就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在她洗澡前,她就將一直攥在手中的戒指放在了里頭。

她把戒指丟向他,他手忙腳亂地接過,當著她的面把男戒套在無名指上,這才帶著幾分討好湊近她。

「涼涼,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要不,我給你再咬一塊肉?」

蘇涼是不想再理他,直接就掀開被子,背對著他躺了下去。

裴聿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想他縱橫這么多年了,就從沒這樣在一個女人面前低聲下氣過。蘇涼還是他的第一次,沒想,這個女人竟是一點賬都不買,盡給他冷臉瞧。

也罷,他既然答應要寵她,便理所當然得忍受她的脾氣。

但是,這晚好歹是他們訂婚後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就這樣白花花地浪費,他又不甘願。

所以,他便扯下臉想要繼續往她身上蹭,豈料,他才剛碰到她的腰,她便一個利眼掃了過來,那眼神冷得是直教人哆嗦。

「你碰我試試看!」

裴聿哪有試過這么沒面子的?

她說完這話倒好,直接就撇過臉繼續睡。他干坐在那里瞪著她好半晌,本想著來個霸王硬上弓算了,可到了最後,他還是伸手把床頭燈給關了,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他告訴自己,他這是在心疼她忙了一整天。明晚,他就讓她好好地瞧瞧,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特別是一個叫裴聿的男人。

由於吃了安眠葯,蘇涼這一覺是睡得尤為舒坦。當她睜開眼,天邊已然泛起了光亮,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空隙照了進來,一室的溫暖。

她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身側的位置早已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