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心里沒有我(1 / 2)

「不!這不可能!」

說出這番話的,並非蘇涼,而是一臉震驚的蘇天釗。他怎么都意想不到,蘇鸞竟然會說孩子是裴聿的。

若孩子當真是裴聿的,那蘇涼該怎么辦?

蘇鸞咬著下唇,看上去是委屈極了。

「爸,我就知道說出來你肯定不會相信,可是我沒有說謊,孩子確實是裴聿的。在我回來的前一晚,那天晚上姐姐不在,我又喝醉了,是我朋友給他打了通電/話讓他過來接我,這事我朋友可以當證人的。後來,他把我帶回家,抱我進屋,就對我……鐦」

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即便她沒再繼續說下去,蘇天釗還是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郎。

蘇父的臉難看得嚇人,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一個洞來。

「你還沒未成年,竟敢給我跑去喝酒?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

「天釗,」旁邊,簡嘉不得不出來護著女兒。「這事你別怪鸞鸞了,當時她快要面對高考,自然壓力也大。再說了,現在不是追究她該不該喝酒的事,不是么?」

蘇天釗氣得渾身發抖,聲音幾乎是從嘴里擠出來的。

「那你想怎樣?」

「我……」

簡嘉沒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邊一直默不吭聲的蘇涼。

蘇涼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雙瞳竟是放空的。

蘇天釗自然也看見了,女兒這副模樣讓他心疼極了。可是,這手背手心都是肉,這種扶擇讓他甚是為難。

在這個時候,抽泣著的蘇鸞突然開口了。

「爸,我真沒想過要跟姐姐爭些什么。」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殘留在面靨上,看上去可憐極了。

「她是我姐,就算自小跟我不親,可到底都是一家人。我承認,之前我是對裴聿動了心,可自從他跟姐姐訂婚以後,我就不再奢想了,我知道什么是我該要的什么是我不該要的。去姐姐那里住,我真的只是想要好好讀書,但是,我怎么都沒想到姐夫他會那樣對我……那天醒來我都嚇懵了,我好後悔我為什么要喝酒,如果我沒有喝酒就不會鬧出這么多事情來了,都怪我。」

說著,她抹掉了眼淚,強迫自己扯起一記勉強的笑。

「爸,沒關系的,就算孩子是裴聿的,就算他對我做過那樣過分的事又怎樣?我不想破壞姐姐的愛情,這個孩子,我現在就去醫院打掉,就當作沒發生過任何事情吧!」

隨後,她就毅然轉身,想要走出家門。

簡嘉及時攔住了她,那面靨上布滿了哀色。

「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怎么會這么命苦?孩子,這不是你的錯。當時你都喝醉了,根本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那時對你用強的,可你畢竟只是個女孩子,力氣上就敵不過男人。怪只怪我們母女命苦,你還這么年輕,還沒滿十八歲,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這以後你的日子該怎么辦?沒了清白,又打過孩子,以後誰還肯要你?我的女兒啊……」

「媽,我很好,真的。」蘇鸞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這事是我錯了,你別怪姐他們,是我不該喝醉的,如果我沒喝醉,就不會鬧出這樣的事來……以後,以後如果沒人要我,我就守著媽媽過日子,反正我也不在乎能不能嫁戶好人家,只要能守在媽媽身邊就行了,我就滿足了。」

「女兒,我的女兒啊!」

簡嘉哭了好一陣子,隨後轉身睜著淚眼看著一臉難堪的蘇天釗。

「天釗,鸞鸞她也是你的女兒啊!你不能這么偏心!鸞鸞發生了這種事,你讓她以後該怎么做人?她還不夠十八歲,下半輩子還很長的啊!鸞鸞現在肚子里懷著的是你的外孫,你真這么忍心讓她到醫院打掉這個孩子嗎?」

她似乎覺得還不夠,撇過身子「撲通」一聲跪在了蘇涼的面前。

「涼涼,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搶走了你爸,這么多年來,你都放不下這個心結。可這是跟鸞鸞無關啊,你要撒氣,就撒在我的身上好了。鸞鸞還小,她還這么年輕,你讓她以後該怎么做人?涼涼,就當簡姨求你了好嗎?簡姨求你,求你把裴聿讓給鸞鸞吧!鸞鸞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不能不負責任啊!他不能這么無情啊!」

蘇涼還沒說話,蘇鸞就跑過來想要扶起她。

「媽,你別求姐了,這事姐是受委屈的那一方,不該讓她來承受這一些的。媽,我認命了,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錯了,既然是我自己的錯,我不需要姐夫來負這個責任。姐夫是屬於姐姐的,我不想去跟姐姐搶。媽,你就別這么為我了,我看著心疼。」

「怎么可以不負責任?那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

簡嘉說什么都不肯起來,仰著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蘇涼。

「涼涼,簡姨求你了還不成嗎?把裴聿讓給鸞鸞吧!鸞鸞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她還這么年輕,她的人生不可以就這樣被毀掉啊!涼涼,只要你答應,我什么都可以做的,簡姨求你了!」

說著,她彎下腰,當著她的面磕起頭來。

「媽!」

蘇鸞捂著嘴在那里,肩膀因為哭得厲害而不斷地顫抖。

這一切,蘇涼都是冷眼對待。

簡嘉磕了兩個響頭,手腕就被硬生生地扯了起來。她抬頭一看,對上了蘇天釗隱忍著怒火的容顏。

「簡嘉,你鬧夠了沒?!」

他強行把她給扯起來,簡嘉腳步一陣蹌踉,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上。她咬著下唇,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蘇天釗杵在那里,覺得此時的情況是混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他將蘇鸞送去蘇涼那邊,只是為了讓蘇鸞能在一個安靜的環境專心復習功課,可誰都沒想到,竟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兩個都是他的女兒,如今,小女兒懷上了大女兒未婚夫的骨肉,似乎,只剩下了一個選項。

他看著蘇涼,目光有些不忍。

對於大女兒,他心里是有著愧疚的。歐陽晗黛為了生下她,最後難產死了,蘇涼可以說是歐陽晗黛留給他的唯一念想。這么多年來,他寵她,幾乎她想要的他都會滿足她。就連裴聿,他也是覺得那樣的男人足以配上蘇涼所以才會有了這段婚約。

而偏偏,出了這種事情。

他看著蘇涼,明明到嘴邊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其實,也不能怪他,蘇鸞肚子里的孩子是裴聿的,說到底,裴聿就該負起這個責任。

但是,那種話,他又說不出來。

一直保持著緘默的蘇涼抬起了頭,望著父親為難的樣子,她張了張嘴,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壓住了一樣,一句話說得萬分艱難。

「爸,你是想勸我把裴聿讓給她吧?」

蘇天釗沒有說話,他難堪地撇過了臉。

蘇涼覺得可笑極了,她想不通,在這個蘇家里,她到底扮演著什么角色。恐怕,在這個家里,她是最不受歡迎的那一個吧?

她轉眸看著簡嘉,之後,將目光落在了蘇鸞的身上。

她邁開腳步,緩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看著蘇鸞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情緒泄露。

「你說,孩子是裴聿的?」

蘇鸞的眼睛泛紅,她咬著唇,可憐兮兮地開口:

「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他會趁著你不在就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我真的後悔,好後悔自己為什么要喝醉……姐,對不起……」

她不理會她的道歉,只一板一目地重復。

「你說,孩子是裴聿的?」

聞言,蘇鸞的眼眶漸漸凝聚起淚光,她身子微抖,就連聲音也帶著幾分哭腔。

「姐,你這么問我是什么意思?你在懷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聿的么?」

她冷笑,那眼神似乎能將人瞬間冷凍成冰。

「到底是不是,你自個兒清楚。」

聽見這樣的話,蘇鸞莫名情緒激動了起來,她跑到茶幾旁,將杯子打碎,隨後拿起那一角的碎片,渾身顫抖地看著她。

「我沒有說謊,孩子真的是裴聿的!那一晚,他將醉酒的我帶回去以後,就趁著我意識不清碰了我!我那時候腦子混沌,也曾經反抗過。可是他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就反抗不了。姐,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你不能懷疑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我的女兒啊!我的鸞鸞!」

簡嘉看見她拿起碎片連魂兒都快嚇沒了,她抖著手站在那,滿臉悲慟地望著她。

「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啊!媽信你!媽信你說的那些話!我的寶貝,你不要這么嚇媽,媽的心臟不好,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啊!」

「媽,」她淚眼模糊地看著簡嘉,「對不起,可是除了這種方法,我想不到還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證明我沒有說謊!」

簡嘉聽到這樣的話,哭得只能軟癱在沙發上站不起身來。

「鸞鸞,你在胡鬧什么?趕緊放下來!」

蘇天釗雖然語氣嚴厲,可看得出來對於蘇鸞的舉動他是緊張的。

這一切,只令蘇涼覺得可笑極了。

她看著蘇鸞手里的碎片直抵著脖子,她的嘴角那抹冷笑是愈發地明顯。她杵著,雙手環胸地睨著她。

「既然你說你沒說謊,那么,我們就讓裴聿過來一趟吧!」

她說出這話後,蘇天釗便滿眼震驚地看著她。她回視,態度有些冷淡。

「爸,你今天找我過來,不就是為了讓裴聿對質么?」

蘇天釗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瞥了他們一眼,自顧自地走到了露台外頭,這才撥通了裴聿的號碼。

說起來,這還是冷戰以後,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剛「嘟」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裴聿顯然對她會打來很是意外,就連聲音也難掩驚訝。

「涼涼?」

他本是以為,在那場冷戰後,她給他打來這么一通是為了妥協。可他沒想到,電/話彼端傳來的蘇涼的聲音,竟是那樣的冷漠。

「裴聿,你現在有空嗎?過來蘇家一趟吧!」

「你怎么會在蘇家?」他有些訝然,「你是忘了開車么?那你等會,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他是心里打算著,既然她都低頭了,他身為一個男人,自然不會再繼續那么小氣。

蘇涼握著手機,聽著那頭的話,直接就把原因給撂下。

「蘇鸞她懷孕了。」

另一邊,裴聿聽到這消息動作不由得一頓,他聯想起她在蘇家以及她給他打的這通電/話,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蘇鸞那女人又說了些什么?她懷孕了,然後說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她默了一下,隨後輕聲地「恩」了句。

那頭,裴聿毫不意外地發火了。

「kao,這女人到底能不能消停一會?蘇涼,她跟你說她懷了我的小孩,你相信了?!」

對於他的質問,蘇涼顯然不想正面回答。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信了。他讓你對蘇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負起責任,所以,你過來。」

裴聿又罵了一句粗口,這才在那頭說話。

「滾他的負責!他想怎么負責?讓我跟你解除婚約然後娶了蘇鸞?當真是笑話!蘇鸞真以為我裴聿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

蘇涼不語,握著手機站在那,看著不遠處的風景,眼神有些渙散。

裴聿氣得恨不得殺人,他撂下一句「我現在就過來」便把電/話給掛斷了。她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返入內。

客廳里,蘇鸞的情緒已經恢復過來了,正與簡嘉坐在沙發上,簡嘉的面靨上仍然殘留著淚水,緊緊地抓著蘇鸞的手不肯放開,似乎是害怕蘇鸞會再做什么傻事一般。

蘇天釗見她走了進來,便開口問了她一句。

「裴聿呢?他現在過來嗎?」

她頜首,隨後便坐在了一邊不說話。只是,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蘇鸞的身上,那眸光太深,讓人無法窺探她的情緒。

客廳的氣氛僵持,蘇天釗坐在主位上,簡嘉和蘇鸞則坐在他的左手邊,蘇涼不願意靠近他們,直接就選擇了一個離他們比較遠的位置坐著。

沒多久,裴聿就到了,從他凌亂的發絲可以看出,他是飆車過來的。他的面容布滿陰鷙,看得出他現在氣得是想直接把鬧事的人給活活掐死。

他走進來後,便徑自站在了蘇涼的面前,伸手把她給拉了起來。他甚至連一眼都吝嗇於看旁邊的蘇鸞,緊綳著下巴曲線對蘇涼開口。

「涼涼,我們回家。」

他拖著蘇涼就想離開,蘇天釗喝住了他,指著泫然欲泣的蘇鸞對他說話。

「裴聿,你對鸞鸞做了些什么?!」

裴聿站在那,蘇涼蹙緊眉頭,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他的手,他卻死死地擒著她手腕,說破什么都不願意放開。

他望著蘇天釗,那臉上是連一點愧疚都沒有。

「我對她做了什么?」

這樣的反問,讓蘇天釗怒火中燒。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也顧不得蘇涼還在現場,就沖著他發火。

「難道你自己做的事還不知道嗎?鸞鸞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孩子?」

他冷笑,懶懶地斜睨了蘇鸞一眼。

「誰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說不定是她自個兒亂搞,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搞來的硬要賴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