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兩人(5000+)(2 / 2)

裴聿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的臉頰,他的面靨上,帶著明顯的疼惜與憐憫。然,他的手還沒觸到她的臉,她便微微側過,不讓他觸碰。

他的手一頓,重新收了回來。

「涼涼……」

他撕啞地喊她,隱約可辨聲音里莫名的抖意。

她輕啟唇瓣,卻是說出拒絕他的話。

「不要喚我,也不要碰我。」

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縷急色浮上臉頰,他迫切地想要跟她解釋些什么。

「涼涼,我跟她沒什么……」

「裴聿,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她仰著頭看他,那雙眼里,曾有過無數次的掙扎。

「你媽媽怎么對我,我都能忍,因為那是生你養你的母親,我感激她將你帶來這個世界上,我感激她讓我遇見了你。可是,那個伊可韻到底算是什么?你心里的天平從來都是傾向她,我是你的妻子!但我在你心里,當真是你決定攜手一生的妻子嗎?為什么我覺得,伊可韻反而更像是你的妻子?」

裴聿想要抓住她的手,無奈卻被她用力甩開了。這個樣子的她,讓他不由得恐慌,甚至讓他有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涼涼,我裴聿的妻子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我也跟你說過,我只將她當作我的妹妹……」

「是啊,妹妹!」她冷笑,「可偏偏就是你當作妹妹的人,你跟她在我們的房間更甚是我們的床上苟合!」

「我沒有!」他反駁,「我跟她之間沒有做過!我那天發燒了,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你站在門邊,而我跟她全身赤/裸。涼涼,我裴聿敢對天發誓,我從沒碰過她!」

「碰沒碰過,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就連眼底也閃爍著自嘲。

是啊,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到底碰沒碰過,已經不重要了。這半年里,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什么都不計較什么都往自個兒肚子里咽,為的,不過是簡單的愛罷了。

而他,一再地磨滅掉她對他的愛。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對他的愛已經所剩無幾了。

如果,當愛不能再成為留下來的理由,那么,她還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邊?

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裴聿,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么過的嗎?你知道,當我呆在那個見不到陽光的地方到底有多害怕嗎?我渴望有人把我從那個地方帶走,我渴望有人在我絕望的時候重新給予我希望。但是沒有,你沒有出現,把我帶出那個地方的,是那個我曾經憎恨的泠於晨。他寧可成為全世界的罪人,也要把我從黑暗里拯救出來。」

她依然倔強地仰著頭,即便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也仍然不肯低頭。

她有她的尊嚴,她不願意在這一刻,連自己僅剩的尊嚴也要舍棄。

「我想要你出現的時候,你在哪里?我彷徨無助的時候,你在哪里?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們的愛情一直以來都是一場錯誤,如果是錯誤,我是不是要放棄算了……裴聿,我好累,在你的身邊我呆得很累。我必須去提防著別人,我必須去計量必須去忍讓,我真的好累。」

男人站在那里,聲音已經接近沙啞。

「是因為伊可韻嗎?」

「你跟我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個伊可韻。」

她笑,卻笑得有些牽強。

「不管你承不承認,不管我願不願意,她永遠都在我們之間。裴聿,我通通都知道了,知道了你們的那段過去,知道你這六年間的事……」

她抬起手,抹掉眼淚,卻沒消一會兒,面靨再次被眼淚所覆蓋。

「我也有我的過去,我知道我不應該去計較什么,可我是真的在乎。你愛她,為什么還要跟我在一起?是可憐我,還是想得到其他?我永遠都融入不了你的心里,永遠都是你們裴家的外人……」

裴聿攥住她的手腕,將她使勁拉到自己跟前,他兩只手圈住她的腰,下巴貼向她頸間,任憑她怎么反抗,說什么都不松開手。

「不是這樣的,我承認我跟她是有過一段曾經,但那是以前的事,就跟你和泠於晨一樣,都屬於過去式了,現在的我,不愛她,你也絕對不是裴家的外人……」

她停下掙扎,雙手垂在身體兩邊,嘴角在他懷里勾起了一記譏諷。

他說得再多,此時,也顯得多余。

他不是她,他不會懂她這半年來的痛,他不會懂她為什么要咬牙忍著。

若不是因為他,她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裴聿,放手吧!這段期間我們都不要見面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的身子一顫,稍稍後退,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神色望著她。

「涼涼?」

蘇涼將手擱在他胸前,將他推開,自己則退後幾步。

「我現在的腦子很亂,我爸的事還沒處理好,歐陽家又接連出事了,我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料理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可以幫你,」他看著她,「涼涼,我是你的丈夫。」

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歐陽家的事,不需要你費心了。」

這樣疏遠的話,就像是一把刀,一下子就扎進了他的心里。

裴聿勾起了一抹苦笑,看著她的眼神里有著復雜。

「蘇涼,我們之間為什么要這么生疏?我們為什么要走到這種地步?你為什么就不肯柔軟一點依靠我?還是身為外人的人,一直都是我?」

她沒有看他,心卻在淌血。

她有試過柔軟一些依靠他,可是,是他逼著她不得不重新堅強起來。